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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打铁趁热

2025-04-03 08:16:07

究竟你和小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勿要瞒我。

拓跋仪苦笑摇头,道:这种事你管不了,且不会有益处。

人是会变的,小珪已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小珪了。

燕飞沉吟片刻,问道:刚才我来时,避席出帐的人是谁?我从未见过他。

拓跋仪凝视他道:他何处引起你的注意力?燕飞皱眉道:首先此人是个高手,因为他高明至感到我一眼便把他看个通透。

当他看着我时我感应到他心里的恐惧,他害怕我。

坦白说!我有把握在数招内取他性命,任他施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改变命运。

拓跋仪讶道:你似乎很不喜欢他。

此人叫公羊信,是小珪重用的人,专派来助我。

唉!你动气了!燕飞平静下来,道:我是心痛。

我一向晓得小珪为了复国,为了完成拓跋族雄霸天下的梦想,肯作出任何的牺牲。

从小他看事物就都比我深思熟虑,看得更远大。

这方面我是佩服他的。

可是当他这方面的长处走向极端,反会令他没法把握眼前的形势,做出损人损己的事。

所以我既伤心,亦感愤怒。

小珪还将我燕飞放在眼内吗?拓跋仪骇然道:你竟猜到族主的心意?燕飞道:我不是今天才有此感觉。

当年我们在边荒集并肩作战,反抗苻坚,便看出小珪对刘裕的顾忌。

小珪还邀请刘裕加入他的—方。

你道屠奉三因何忽然支持起刘裕来呢?拓跋仪道:坦白说,我可以给你十个屠奉三支持刘裕的理由,但仍解释不了以屠奉三的桀骛不驯,怎会甘心去扶助当时仍是无权无势的一个北府兵小将。

燕飞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刘裕是屠奉三报复桓玄的唯一希望,纵然以目前的情况论此事是多么的不可能。

可是不论是屠奉三或小珪,都对谢安九品观人之法有深切的敬畏,谢安既首肯刘裕为谢玄的继承人,此事本身对北府兵将士的影响力更是难以估计。

所以只要有一个机会,刘裕将会如朝阳般升出地平面,照亮大地。

屠奉三看到此点,小珪当然不会疏忽。

刚才公羊信见到我时心生惧意,正因心里有鬼。

忽然间我明白了一切,更明白你为何心事重重,忌讳不言。

拓跋仪惨然道:我该如何是好呢?你知道此事对你并没有好处,徒损害你和族主间的兄弟之情。

燕飞断然道:光复边荒集后,我会到盛乐助小珪应付慕容宝,更会要求小珪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要嘛就和刘裕在沙场上分出胜败,想用阴谋诡计杀他吗?便须想想能否过得我燕飞的一关。

换了拓跋仪是任何人,亦绝不认为燕飞有吹嘘的成份。

自燕飞斩杀竺法庆后,天下间已再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本领。

拓跋仪颓然道:族主变得很厉害,如果你当面顶撞他,会令你们的关系破裂,那时更没有人可以和他说话。

燕飞道: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我晓得如何和他对话。

我们的兄弟之情如果如此经不起考验,弃之亦不足惜。

拓跋仪道:我仍认为这不是聪明的做法,更会破坏你们合作对付慕容垂、拯救千千主婢的大计。

如此岂非因小失大?燕飞道:这方面我自有分寸哩!你不用担心。

心忖在对付慕容垂一事上,自己固然要倚赖拓跋珪,可是拓跋珪没有了他燕飞亦是不行。

大家只有通力合作,方有各自达到目的的机会,缺一不可?拓跋仪苦笑道:此事将如何收拾呢?燕飞道:我会把一切事情揽到身上,让他不能怪罪于你。

拓跋仪神情木然的道:有用吗?燕飞道:那就要看边荒集对他有多重要,目前拓跋族若想在边荒集继续占上一席位,只有通过你才办得到。

且一天有我燕飞在,小珪仍不会动你半根毫毛,而今次你的确没有出卖小珪,公羊信等人只要如实报上,小珪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仪猛一咬牙,点头道:事实上也由不得我选择,我会处理公羊信等人,把他们撵走,其他事再顾不得那么多了。

刘裕甫出营帐,便给一脸兴奋神色的姬别截着,这位边荒集最著名的花花公子兼兵器大王,取下夹在腋下的大叠图卷,张开给他看。

道:如何由百来高手,死守钟楼而不败,必须靠超级武器辅助,否则不到—个时辰会让人连钟楼都拆掉,十个燕飞都挡不住对方。

刘裕欣然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姬别让他看第一张图卷,上面画了一枝形状古怪的箭,在靠近箭镞处缚着个小球,令刘裕想起击沉隐龙的超级破龙箭。

姬别解释道:这是火石榴箭和毒烟球的完美结合,不要小觑这个只比鸡蛋大上少许的球,是以硝石、硫磺、狼毒、砒霜等十三种药料捣碎搓混成球形,又以旧纸、麻皮、沥青等混合后涂在外面,使用时只要用炭火烧红的烙铁将球烫热发火,以弩弓射入敌阵,球体爆破后会产生大量毒烟,令敌人不但视野不清,还会因中毒口鼻流血。

只要你觉得有用,我立即大批制造。

刘裕心忖姬别确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才,难怪人说边荒集是各方人才营萃之地。

点头道:材料方面有问题吗?姬别道:完全没有问题,我是边荒最伟大的采矿和草药师,一切包在我身上。

哈!这火石毒烟箭过关哩!再看我的万火飞砂神炮,它是以酒炒炼石灰末、砒霜等药料,制成飞砂药,盛于瓷罐内,配合火药,只要点燃引信居高投下,保证可令攻打钟楼的敌人伤亡惨重,溃不成军,没有人敢走近钟楼半步。

刘裕细看飞砂神炮的古怪图象,赞叹道:亏你想得出来,如此威力惊人的火器,在钟楼争夺战中最能发挥威力。

敌人愈多愈能生效。

姬别傲然道:有这两大法宝,足可令我们的高手攻进夜窝子去,更可夺得钟楼。

再来看我设计的‘寸步难’,只须在木板上钉满铁钉,再置于敌人行军必经之处,可使敌人难作寸进。

制作此物简单容易,却非常有效,最能阻止敌人推进。

刘裕大喜道:我正心烦如何令敌人没法正面强攻我们,有了此宝,当然是另一回事。

姬别待要答话,燕飞来了。

刘裕一看见燕飞神情便知他有急事要说,拍拍姬别肩头,鼓励道:这方面全倚赖你了,好好的去干。

两人来到湖旁,燕飞尚未开腔,刘裕道:你和孙恩、尼惠晖在哪里混战呢?燕飞吁一口气道:你知道了!刘裕整个人轻松起来,忽然间,他清楚感到与燕飞的交情对他是如何重要。

道:你是否有难言之隐呢?此事大违你一向的作风。

燕飞道:我是应该给你—个交代的,也该给安玉晴一个交代,因为关系到天地心三佩的毁灭。

遂把事情说出来,只瞒着感应到奇异空间的细节。

刘裕听得目不转睛,失声道:那仙门有没有出现呢?燕飞道:事情发生得太快,就像在一个梦里,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然后合一后的三佩发生爆炸,我们二人同时受重创,尼惠晖更因此身亡。

刘裕道:如不是由你燕飞亲口道出,卧佛寺又确实化作飞灰,打死我也不肯相信世界有此异宝。

唉!真好笑!胡彬还把这怪事算在我的头上,说什么天降灾异,是预示旧朝的崩颓,我的振兴崛起。

燕飞道:此事你必须为我保守秘密,至少孙恩不会当你是一回事,其他人怎么想,便由得别人怎么想好了。

这叫将错就错,又或随遇而安。

现在可轮到我说话了吗?刘裕不好意思的道:燕兄大人有大量,勿要介意。

嘿!找我有什么事呢?燕飞道:我要立即和高小子到两湖走一趟,不用说你该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哩!我们会在十天内回来。

刘裕皱眉道:这小子真缺乏耐性,大家不是说好待光复边荒集后再说吗?燕飞道:你该明白那小子爱得火烧般一刻都等不下去的心情。

刘裕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你必须在反攻边荒集前押高小子回来,因为今次的成败,系乎钟楼的争夺战,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你的蝶恋花是不行的,好好照顾高小子,没有了他,老卓的天书会变得黯然失色。

燕飞讶道:我还以为你会大力反对,想不到答应得这么爽快。

刘裕苦笑道:我已错失了幸福的机会,故不想高少重蹈我的覆辙。

做人究竟为了什么呢?有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为何事?燕飞有感而发的道:—切都会过去。

对王淡真你已尽了全力,无负于她。

我也曾认为自己失去了爱人和被爱的能力,可是到雨枰台走了一转,一切便改变过来。

不论我们是否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总是要活下去的。

既然如此,快快乐乐的活着,怎都比痛苦失意的活下去有趣。

刘裕惨然道: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町是不想她还可以,每当想起她,我便有心如刀割的伤痛。

我从没想过自己在这方面是如此脆弱的。

此时高彦兴冲冲的赶来。

燕飞拍拍刘裕肩头,道:相信我!世上还有无数美好的事物,如何看待全在我们心之所向。

我回来时,将是我们反攻边荒集的大日子。

说毕迎着高彦去也。

江文清来到刘裕身边,看着燕飞和高彦远去的背影,问道:在这种时刻,他们究竟要到何处去呢?高彦来问我借船,一副远行的样子。

问他到哪里去,却故作神秘,真气人。

刘裕道:不过你仍是答应了他。

江文清在他对面的石头坐下,点头道:我感到很难拒绝他,只看他说话时眼里热切期待的神色,便知道任何异议都会令他失望。

只想不到燕飞都受不住他的纠缠,更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肯放人。

如燕飞不能及时赶回来参与反攻边荒集之战,我们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守钟楼不难,可是强攻入夜窝子,击破敌人重重防御,直杀到夜窝子的核心钟楼广场,却是每一步都需以血汗去换回来。

可以想像敌人的精锐高手,将集中防守钟楼,没有燕飞的剑,只要有片刻工夫被敌人挡于钟楼外,我方的夺楼部队势被敌人辗成碎粉。

刘裕笑道:原来大小姐是想由我做歹人,负责制止高彦。

江文清嗔道:你这人啊!谁叫你是主帅。

有时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陪高彦疯了一次仍不够,还要陪他继续疯下去。

刘裕哑然笑道:你猜到高彦到哪里去哩!江文清鼓着气道:猜不到的是笨蛋。

刘裕感到心情转佳,江文清现在虽仍是一副边荒公子的外形打扮,可是刘裕再没法视她为男儿,反觉得她另有一股骨子透出来的妩媚和英气,那种男性外相和女儿身揉集起来的感觉,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诱惑力。

燕飞说得对,自己对王淡真已尽了力,伤亦伤透了心,是否该寻找她之外的美丽事物呢?唉!想可以这般想,实情仍是内心郁结难解,不愿另有他想。

江文清道:你在想什么?刘裕胡诌道:我在想幼时的自己,当想做一件事时,会不顾—切,就像我们高少现在的样子。

江文清喜孜孜的问道:还未有机会问你,你是哪里人呢?刘裕想不到惹来这种查询,只好老实答道:论祖籍我是彭城人,高祖父时迁居京门。

你知道吗?刘裕是后来改的,小时人人都唤我作寄奴。

唉!是寄居的‘寄’,奴隶的‘奴’。

江文清秀眸露出同情的神色,轻轻道:你小时生活定是很苦,否则怎会有这么—个小名呢?刘裕叹道:我出生不久,娘亲便过世,爹没有能力抚养我,只好由叔母哺养。

我从来没有机会读圣贤书,一切都是东鳞西爪的学回来的,粗识几个大字。

江文清欣然道:你很有上进心啊!刘裕心中涌起连自己部没法明白的情绪,自加入北府兵后,他绝口不提过去的事,因为说出来并不光采。

道:我不知这是否叫上进心,不过我最喜欢去探索和发现周围的事物,一株草也不放过。

记得有一次我到山上砍柴,砍伤了手,便全赖寻得一种药草敷好伤口,以后附近每逢有人受了刀伤,都学我用此草治好,从此村人便称此草为‘刘寄奴草’哩!江文清道:原来你小时已这么本事。

刘裕苦笑道:这是我唯一能拿出来告诉别人的儿时伟事。

其他还记得的便是砍柴和捕鱼,又试过织草履拿到市集去卖。

说起赚钱的本事,我怎都比不上高少。

江文清兴致勃勃的问道:后来你是怎样加入北府兵的?刘裕露出个苦涩的表情,道:到现在我仍不知投身北府兵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是否因祸得福。

起初我并没有从军的念头,因为一旦投军,便难以退伍,除非是当逃兵。

江文清明白的道:在这时代,的确没有多少人当兵有好下场。

然则你又怎会投军的呢?我本以为你是因立下大志向,所以参军。

刘裕压低声音道:我投军的原因,连燕飞都不知道,他也以为我是有大志向的人。

唉!说来惭愧,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江文清欢喜的鼓励道:说吧!文清会为你保守秘密,不会说出另—套与你所说相反的话来,影响刘帅的威望。

刘裕道:我是被逼的。

唉!当时生活苦闷,闲来我唯—的嗜好就是赌两手,岂知一时失手,输了给大地上刁家的三公子,无力还债下被他遣恶仆绑起来鞭打,限期还债,在走投无路下,我只好去当兵。

心想当了兵,刁家还敢向我讨债吗?哈!江文清听得呆了起来。

刘裕道:你说这种丑事,我敢说出来让燕飞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