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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显神通

2025-04-03 08:16:07

燕飞坐在粮包之上,头差点便碰到屋梁,陪伴他的是十六个高约尺半的小陶罐,有牛筋索捆紧,只要抓着索子的把手,点燃后可当手弹般向敌人目标投掷。

他把过百袋米粮搬走,填满近门处的空位,打开地室入口,终寻得四箱盗日疯,遂拆箱取宝,到粮包顶摆好阵势,静候敌人大驾。

刚才敌人的搜索队曾打开仓门,发觉无路入仓,登时触动敌人的整个搜查网。

现在粮仓已被重重包围,敌人尚在不住增兵。

他却是心情轻松,因为他试过用姬别传授的方法,点燃了少许盗日疯,立即产生一股浓黑如墨的毒烟,在地室内凝聚不散。

以他的功力,吸一口后也感头昏脑胀,有如火烧脑子想发疯的感觉,实在非常厉害,难怪姚兴这么紧张此批毒物。

十六个盛满盗日疯的陶罐,十个被捏破脆薄的罐顶,现出三寸宽的圆孔,可供燃火之便。

他没有烧熟的烙铁,只好将就点从木箱撕下长木条,亦可达致同样的效果。

剩下的六罐宝贝被牛筋索串连起来,挂在背上。

他当然一罐也不会留给敌人。

燕飞!燕飞闻言长笑道:宗政良兄别来无恙,燕某人路经此地,忽然想起忘了带点东西,所以回家来取,宗兄请多多包涵。

言罢双掌上推,日月丽天大法全力施展。

轰!仓顶像用纸糊似的不堪一击,瓦片石屑木碎往上喷发,露出一个宽达半丈的大洞,声势慑人之极。

燕飞从粮包顶上站起来,上半身伸出破洞外,居高临下的环视粮仓四周的形势。

映入眼帘的是数以百计的火把照耀下的幢幢人影,远近布满箭手,粮仓周围的空地是数不清的战士,以盾牌和长短武器布成强大的阵势,围得粮仓水泄不通。

如果没有秘密武器,一百个燕飞恐怕也不能突围而去。

燕飞在敌阵中迅快地找到领袖们的位置,在高手簇拥下,姚兴、慕容麟、宗政良、狄伯友等人立在仓南空地的兵阵后,目光像利箭般朝他射来。

他特别注意姚兴的神色,正惊异不已,显然在猜测盗日疯是否在他手上,又不知该否坦白告知慕容麟。

不过无论他有何想法,已难改变即将发生的情况。

敌方人数虽多,却没有人沉不住气,人人严阵以待,没有发出声息,只有火把烧得噼啪作响,照得粮仓四周明如白昼。

燕飞欣然笑道:燕某人真感荣幸,竟累得各位劳师动众,夜赴战场,多谢各位这么看得起燕某。

慕容麟大喝道:燕飞你死到临头,还要饶舌,识相的就束手就缚,也许尚有一线生机。

燕飞暗里取出火熠,打着后燃点木条,作好准备。

心忖慕容麟如能活捉自己,送到慕容垂面前,肯定可讨慕容垂的欢心。

微笑道:慕容垂怎会有你这般蠢的儿子?如你老爹在场肯定没有这番废话。

不信的话问兴太子便明白。

慕容麟先是大怒,接着现出惊疑的神色,询问的目光投向姚兴。

燕飞知道是时候了,抓起一个已开启的陶罐。

宗政良冷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燕飞也爱玩挑拨离间的手段。

咦!太子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姚兴没闲情去理会慕容麟和宗政良,厉喝道:你在仓内干过什么?燕飞的太阳真火传入燃着的木条,登时催发木条的火势,木条再插入盛满盗日疯的陶罐内,发出只有他听到的吱吱响声。

大笑道:连太子也开始语无伦次了,我在仓内干过什么呢?当然是搬运的粗重工夫哩!这时只要有双眼的,都看到一股烟从燕飞身旁冒起,却没有直升上高空,而是缠绕着燕飞突出屋顶的上半身,由淡转浓,情景诡异莫名。

姚兴第一个知道不妙,狂喝道:散开!他手上有毒烟弹。

慕容麟、宗政良等愕然以对,在这种情况下,岂是说退便退。

燕飞叹道:迟哩!在众人眼睁睁下,忽然见到燕飞举手托着一个不住冒出浓黑烟雾,火花迸溅的怪东西。

然后燕飞大手一挥,怪球化为红芒,疾如流星,拖着黑色的长尾巴,搂头盖顶的往姚兴掷去。

姚兴大骇后退时,罐子已击中地面爆破,陶片激溅,浓黑的毒烟贴地向四面八方翻滚,瞬间已把仓房南面大片空地吞噬,还不住蔓延。

惊叫声、呛咳声震天响起,兵阵立时溃不成阵,乱成一团,更有人大叫眼痛。

另三方面的箭手不待令下,千箭齐发,朝屋顶的燕飞射去。

燕飞也想不到盗日疯威力如此狂猛难挡,暗叫好险,从容缩回仓房内,任由箭矢在上方掠过,又点燃另一陶罐。

同时展开胎息之术,毒烟此时不但笼罩屋顶,更往下坠填满仓房没摆放米粮的空间,以燕飞的目力,也没法在烟内视物。

第二个火器掷出,投往仓北空地。

南面的浓烟已沿往仓房东西两边卷至,本是无懈可击的包围网立即崩溃,敌人乱窜乱撞的往外退开,希望能逃出灾场,一时混乱至极点。

局势完全控制燕飞手上。

如在广阔的战场上,盗日疯虽然威力惊人,始终效用有限。

可是在这么一个屋舍重重围绕的环境里,却把其威力发挥得淋离尽致。

陶罐一个接一个掷出,由近而远,不一会整个匈奴帮总坛全被毒烟笼罩,敌军只懂争先恐后的逃出总坛去。

掷七、八罐的盗日疯后,燕飞的目标再不区限于匈奴帮总坛内,而是通往码头区的建康街。

接着燕飞把以索子连系的六个陶罐挂在背后,咬着燃烧的木条,左右手再各提一罐,从屋顶窜出,投往地上,趁敌我难分之际,冒着黑烟,朝码头区摸去。

※       ※       ※凤凰湖,议堂。

宋悲风续道:燕飞从颖水潜入边荒集后,我怕他出事,不敢离开,留在原地等候他,好在必要时他可以有个接应。

刘裕、慕容战、屠奉三、卓狂生、江文清至此方松一口气。

卓狂生赞叹道:不愧是我们边荒第一高手,在这样的形势下,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入边荒集去。

江文清道:现时在南方,水底功夫最好的应数聂天还,北方则是‘龙王’吕光,不过即使是这两个人,也还没有不用到水面换气,而能潜泳一里的本领,燕飞真令人难以相信。

宋悲风道:昔日大少爷把他从边荒救回乌衣巷,他便曾断绝口鼻呼吸达百日之久,依然生机不断。

比起来,闭气一里只属小儿科。

慕容战道:燕飞的武功每天都在进步中,如他不是有超凡入圣的本领,凭什么斩杀与慕容垂武功相若的汉族高手竺法庆,又如何能与有南方第一人之称的孙恩斗个旗鼓相当?燕飞是荒人的光荣,我佩服他。

刘裕道:听宋老哥的话,似乎尚有下文。

宋悲风点头道:我始终不能放心,燕飞再高明,一旦被敌人发现,怎都敌不过数以万计的敌兵。

多我一个人虽然分别不大,但我总算可帮他,所以一直守在颖水旁,不敢离开。

卓狂生竖起拇指赞道:好汉子,完全置生死于度外。

宋悲风道:勿要赞我,我只是行心之所安,这是我从安公处学来的。

屠奉三大感兴趣的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宋悲风深吸一口气道:我等了半个许时辰,忽然听见小建康喊声震天,战马哀鸣,当我以为燕飞遇险时,该处冒起一股股浓黑的烟,且不住扩散蔓延,最后连码头区也被黑烟笼罩,敌人则四散奔逃,情况混乱。

人人听得瞠目结舌,没有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卓狂生倒抽一口气道:‘盗日疯’?屠奉三恍然大悟道:对!我们的小飞找到‘盗日疯’哩!宋悲风道:我也是这么想,且还以为燕飞会借毒烟遁回颖水去,于是耐心等待,岂知直等至天明,仍未见他回来,又怕被敌人发现,只好赶回来向诸位报告。

刘裕忽然跳将起来,走出议堂外,一会后回来。

见人人以询问的目光瞧着自己,笑道:我着人去找呼雷当家。

屠奉三拍腿道:对!还是刘爷思虑周详。

慕容战莫名奇妙道:为何忽然要找呼雷方来呢?江文清道:因为刘爷看破燕飞只是制造逃遁的假象,以惑敌人耳目,事实上他是反躲进采花居的地道去。

而为防内奸泄露燕飞没有回来的消息,故须找呼雷方来,设法迷惑内奸,甚或立即处决他。

刘裕欣然点头,论智计,江文清实不在屠奉三之下,各有所长,但江文清因江海流惨死,大江帮溃败,信心受挫,但现在她已逐渐回复过来,光芒渐复。

卓狂生皱眉道:毒香都给他用光了,还冒险留在边荒集干什么呢?屠奉三道:当然不是这样。

‘盗日疯’肯定不是藏在采花居,而是在小建康内,最有可能是原匈奴帮总坛的地下密室内。

我不知道小飞是如何办到的,但他肯定找到‘盗日疯’,然后引来大批敌人,任他们重重围困,再以‘盗日疯’对付敌人,弄清楚‘盗日疯’的威力后,带走余下的‘盗日疯’,藏身秘道,好和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卓狂生道: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天下间数不出几个来。

刘裕问宋悲风道:‘盗日疯’多久后消散?宋悲风道: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浓烟持续近一个时辰,方慢慢消散。

照我隔远观察,吸入浓烟者都要躺在地上休息,还要用水洗眼,如果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攻集,会容易很多。

屠奉三拍桌道:如此我们大胜可期,只要我们能攻入东大街,进占盛丰海味,便可以与燕飞会合,再由采花居直取夜窝子的心脏古钟楼,那时任敌人兵力在我们三倍之上,亦要全面崩溃。

慕容战道:这并不容易,现在敌人在集外广置拒马,正是使我们难作强攻。

屠奉三冷笑道:有高墙护河的大城不是一样会被人攻陷吗?何况是没有城墙的边荒集。

浓雾再加上凌厉的远程火器,我要逼敌人不得不退守夜窝子,那时主动权将完全控制在我们手上。

在浓雾里,有准备的一方将可占尽便宜,而敌人将陷于因防线过长而全面捱打的劣局。

哼!我是不会教敌人有翻身的机会的。

慕容战欣然道:只要屠兄能打破一个缺口,我可以领兵长驱直入,占领目标。

刘裕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姚兴既是擅守的人,又从内奸处清楚我们非是徒靠勇力,肯定有应付的办法,例如在夜窝子外重重设阱布防,再以精锐的快速部队和我们攻入集内的兄弟硬撼,那时将会入集容易出集难。

如我们被强逐出去,将会牵连全局,兵败如山倒。

屠奉三道:我们可恃的只有燕飞作内应和浓雾两大优势,所以必须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能打一场爽脆俐落,漂漂亮亮的胜仗。

我们直到这刻仍没有宰掉吕明,正是要通过他骗倒姚兴,令他算计错误。

江文清道:可是现在寻得‘盗日疯’,姚兴当然不晓得是宋大哥凑巧撞破,而会猜是吕明已被揭破内奸的身分,在严刑铐打下泄露秘密。

屠奉三道:所以我们刘爷才去找呼雷当家,因为吕明再没有任何用处,但我们已达到目的,使姚兴误以为我们准备全面进攻边荒集,放改采以逸待劳的守势,而非令我们害怕的出集迎击。

现在姚兴纵然想改变主意,也为时已晚,只是徒乱军心。

卓狂生笑道:敌人的军心不乱才怪,只是燕飞一人,已弄得他们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对他们士气的打击实不可估量。

又叹道:我这本天书肯定愈写愈精采,自古以来,哪有一场战争是这样打的呢?宋悲风道:我们何时起行?众人目光都落在刘裕身上,他是主帅,此事当然由他决定。

刘裕向屠奉三望去。

屠奉三道:最少尚须一天时间我们才准备妥当,不过可派出先头部队,使对方感到压力,不敢随意改变已决定的战略。

刘裕点头道:好主意!慕容当家的五千先头部队明天动身,直逼边荒集,由姚猛作你的副帅,高彦负责情报和联络。

切记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只宜采游击战术,你的战略目标是要令敌人不得不退守边荒集。

慕容战欣然领命,信心十足的道:换了在别的地方我不敢大言不惭,可是在我熟悉的边荒,慕容战必不负所托。

屠奉三道:慕容兄的目的地是镇荒岗,此岗易守难攻,在那里设寨立营,加上姬大少的凌厉火器,足可镇慑敌人,控制形势。

慕容战道:一切依计而行,我会有分寸的,不会因贪功而犯险。

刘裕道:为了迷惑敌人,使他们兵力分散,我们在颖水东岸也须有些行动,屠兄认为如何呢?屠奉三道:我们真正能投入战场的战士在一万二千人间,所以只可以分出一支五百人的部队负责这项任务,不过加上火器之助,对方的防御又只是装个模样,该是胜任有余。

我提议由阴奇指挥这支突击部队,他特别擅长此种战术,且在与两湖帮的战争里累积了丰富的经验,不作第二人想。

稍顿续道:另一支三千人的全骑兵部队,于正午起程,由拓跋仪指挥,一方面支援慕容兄的先锋部队,一俟慕容兄站稳阵脚,便可以绕过边荒集,到达颖水上游,断其与北面的水陆联系。

各人均无异议,慕容战和拓跋仪的部队均以胡人战士为主,胡人最擅马战,由他们担当这些任务,是最适合不过了。

刘裕道:余下的三千五百战士和五千名由工匠、医士、脚夫等组成支援部队合共八千五百人,于后天早上出发,我们反攻边荒集的大计,将全面展开。

众人皆敬诺。

此时呼雷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