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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2025-04-03 09:41:18

还杵着干嘛, 进来。

裴邺坤把热水倒进盆里,拧了把毛巾。

李蔓走进雾气腾腾的卫生间,小小的方格子房间, 只有一个蹲式马桶, 裴邺坤拉上玻璃门上锁顺带拉上帘子,头顶的电灯泡亮着橘色的光, 整个隔间好似温暖的帐篷。

裴邺坤把毛巾挂肩上,说:愣的跟个木头一样, 把毛衣脱了, 不冷吗?赶紧擦完赶紧躺床上去。

他把她的风衣挂钩子上。

男人力道大, 握着毛巾一来一回感觉能给她搓掉半层皮。

轻点。

你懂什么,这样才能驱寒气。

别地也要我来擦?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他把毛巾递给她, 说:行,我出去给你再烧壶水,等会来泡脚。

他走出去合上门的时候夹进来一股冷风激的她一抖。

李蔓一想到蒋城和陆北在外面等着她弄完瞬间从脖子红到耳后根,她只让裴邺坤擦了背, 前面可不敢让他造次,不然她都不好意思抬头和陆北他们对视。

她擦的很快,换上裴邺坤干净的T恤和短裤, 有了对比才发现风衣早已湿湿黏黏了。

裴邺坤拿过宿舍里的红色大脚盆,倒上满满的热水,叫李蔓泡脚。

泡脚能去寒气,晚上也能睡得好, 水可能有点烫,忍着。

李蔓坐在他床上,裴邺坤给她裹上毯子,花花绿绿的毛毯看上去十分幼稚,是大嘴猴的,上面都是他的气味。

裴邺坤拉好毯子,把李蔓的大腿遮住,对外嚎道:进来吧。

陆北抽了根烟,人彻底清醒了,一想到有个女人要在这里过夜不知道怎么就...就感觉脑子炸了,兴奋的睡不着。

两小子坐在对床傻呵呵的看裴邺坤帮李蔓洗脚,裴邺坤摸着她脚,爱不释手。

李蔓往后缩,不用,洗脚我自己会。

他往水里一按,老实点,给你按按。

陆北说:嫂子,坤哥按脚有一手的,那时候老赵犯腿疾,坤哥每天都给老赵按,就这么按好的。

李蔓才知道他还有这手,问道:去学过?裴邺坤手法了得,说:读技校那会去足浴店,那帮妞按摩的本事真不小,可太贵了,去不起,就自己去学了,有事没事捧着脚丫子给自己按按。

足浴?李蔓抓住关键词。

从前她以为足浴就是足浴,后来才明白这只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小时候她还说以后赚钱了要带黄美凤去做足底按摩,黄美凤说进去了会被骂的。

陆北起哄,对对对,足浴,啧啧,坤哥你说你,咋还去那种地方?对得起你的良心吗?裴邺坤捞起边上的拖鞋拍过去,找揍?裴邺坤给她换只脚按,说:正经按摩的地方,我没找过小姐。

被他按压过的脚底感觉轻飘飘的,从脚底心酥到骨头里,水冷了,他加热水。

李蔓对陆北说:我给你买了烤鸭,在那边,不过冷了。

陆北不饿,但十足的给面子,正馋着呢,嫂子你来的太及时了!可惜啊,最爱吃鸭的那小子飞走了。

周金十月底就走了,宿舍里少了一个人,不得劲。

李蔓会想到买烤鸭也是上次裴邺坤在电话里提过,那天在饭店她也听到了,她不知道是谁爱吃,就想着买一份。

蒋城说:周金可真行,回去不到半个月女朋友都交好了。

刚还发我微信和我显摆呢,说是她媳妇长得贼漂亮,妈的。

裴邺坤给她擦脚,去陆北那捞回拖鞋给她套上,问道:睡不睡?李蔓:那蛋糕......陆北撕咬鸭腿,去拆蛋糕,点蜡烛,说:坤哥你太没情趣了,睡个屁,咱们先唱个生日快乐歌!两人性格热闹,说唱就唱,唱的应天响。

二十九的蜡烛亮着小小的光芒,蛋糕上盛开的花朵像是春天的芬芳草原,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无法溜进,一下又一下,顺着玻璃滑落。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和嫂子天天快乐!祝你快点整个大胖小子出来——走调了!祝你...哈哈哈哈.......陆北把蛋糕递到裴邺坤面前,来,许愿吹一个!裴邺坤眉头一皱,嫌弃的躲开,老子不搞这套,肉麻死了。

蒋城,上,把人给我按过来。

裴邺坤半推半就被蒋城赶鸭子上架,特别有逼格的一吹,刚抬头就被抹了一脸的奶油。

陆北笑得幸灾乐祸,护好剩余的蛋糕,说:好了,弄点奶油搞搞就行了,剩余的我要吃的,不许动啊!李蔓站在边上忍笑,拿毛巾给他擦脸,扑面而来的奶油香,她踮起脚尖闻了闻,香甜的想让人吻他。

你们俩小子,下回等着。

蒋城是真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陆北知道裴邺坤身体不适,小闹一下就够了,开心开心。

裴邺坤让李蔓上床睡觉,小小的铁床正好能挤下两个人,她睡在里床。

熄灯的时候陆北和蒋城都没吱声,只是咳嗽几声,李蔓听到他们的笑声了,转个身背对裴邺坤,想了想说对陆北他们说:今天打扰你们休息了。

陆北:没事,都自家人,难得这么开心。

裴邺坤从后抱住她,将被子给她塞好,厚实高大的身躯将她包围,李蔓像陷在沙子里一样。

他亲她额头,唇瓣滚烫干涸,李蔓摸他额头,又对比了自己的,轻声问道:还晕吗?感觉还是有点烫。

还好,估计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可刚才你接我吹了风。

这有啥。

我怕——怕什么,不就小感冒,不碍事,紧张成这样,就这么喜欢我?李蔓隔着黑暗摸到他下巴,有胡渣,她攀附而上,摸他脸颊,说:我当然会紧张你。

裴邺坤抱紧她,这话窝心。

陆北干咳两声,大半夜的,夫妻夜话这么虐狗?李蔓道歉道:吵到你们睡觉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没女朋友,羡慕嫉妒恨,诶,嫂子,你要是有什么朋友单身给我们介绍介绍。

好。

裴邺坤嗤笑一声,等她给你们介绍还不如去当和尚,她圈子小,哪认识什么人,还单身。

陆北:连个盼头都不给,真残忍。

李蔓笑了笑,上前亲了他一下,小声道:我睡了,晚安。

他脑袋靠在她后脑勺那里,沉沉道:睡吧。

他风里走了一趟,脑袋越发晕乎了。

李蔓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乱动,脑袋晕可是心在躁动。

他低低笑着,胸腔在震动,那句睡吧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他长腿压着李蔓,被窝里拱起一小块,灼热的体温像火炉,紧紧围绕李蔓。

腰,腿,都被他禁锢的死死的,她像条躺在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静谧的夜静静流淌,黑稠的雨在外张牙舞爪,雨量惊人,堆积的雨水从顶楼的排水管哗哗的倾泻而下,偶尔有几声秋蝉的哀鸣,有声似无声,李蔓动一动,被子的窸窣声犹如惊天巨雷响彻在这间屋里,如果太明显,只怕让陆北和蒋城看出来。

她绷紧身子,就像一根笔直的筷子。

裴邺坤无声的笑着,他的手穿过李蔓的后脖颈,让她与自己贴的更紧,裴邺坤闭着眼,没力气思考,只想好好抱抱她。

李蔓暗暗推他大腿,推不动,硬得就像晒干的腊肉。

外面枪林弹雨,里头也是。

小铁床因为微小的动力咯吱了几下,李蔓脚趾蜷缩,死死扣着他脚背。

隐隐有了水声,实在刺耳,李蔓握住他手腕,抗议。

可她哪玩的过他,他轻而易举就攻破她的城池,真的是‘玩弄于股掌之间’,宛如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他一直阖着眼,表面上那样平静。

十点四十五的时候陆北的闹钟响,两个人起床洗漱去干活,就眯了一小会,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点动静,心照不宣的事情。

陆北洗漱打开了灯,骤然一亮,李蔓不敢动了,紧紧闭着眼。

没几分钟,灯又灭了,他们两个关上宿舍门走了,又归于平静了。

实则不平静。

媳妇......他低低呢喃。

他偏头看她,借着楼底下幽幽的路灯灯光她看到他漆黑的眉眼,那么深那么沉。

裴邺坤拉过她,重重吻了上去。

他忽然说:我很久没过过生日了。

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李蔓说:我也挺久没过过生日了。

她对那些节日看得不重,从前在家黄美凤每年都会给她蛋糕包馄饨,但后来上高中之后,她就渐渐不过了,没什么特别含义,李蔓就是对这些没多大兴致,因为她觉得没有什么快乐的点。

裴邺坤笑了声,有人给你过生日你还不要,哪像我,我记得我好像没吃过几回蛋糕。

小时候裴江不会给他买,因为贵,再大些,在外面混,有人叫他老大,奉承着给他过生日,几个男生字KTV喝得烂醉,蛋糕弄一地,也没吃到几口。

李蔓:以后我给你过。

所以你就这样屁颠屁颠跑来了?裴邺坤将她的发勾到耳后,下巴抵在她额头处,李蔓讲话的时候嘴唇会蹭到他喉结。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后这些节日就开始变得有意义了。

比如三八妇女节?......他笑着,开玩笑呢,上回的情人节有点匆忙,下次给你整的浪漫点。

能见到你就可以了。

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面,咱们好多了,两次应该有的。

嗯,是挺好的。

经历过失去,李蔓觉得能够拥有他就已经很好了,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想到他是属于她的好似动力都大了好几分。

他附和道:嗯,知足常乐。

李蔓说:真睡了。

睡?我说完感谢词了得正式开业了,你还想睡?你还在生病。

那也不碍事。

他拉上被子盖住两个人。

外头风雨呼啸,几道闪电下来,屋子里被照得一亮一亮,几丝冷风从窗户细缝里溜进,被窝里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