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隔壁街的锦绣宾馆,门面看上去很富丽堂皇。
秦森先下车,撑好伞才让沈婧下来。
沈婧站稳脚,抬眸瞥着这把蓝色格子的伞说:我的伞丢了。
没事,有我的就够了。
秦森微微揽过她的肩,拥着她快步往宾馆里走。
雨声太大,恍惚间,她听到好像是:没事,有我就够了。
我们现在这里只剩下标间了,还有两间。
秦森说:那就这个吧。
请把身份证给我一下,住几晚?沈婧说:开钟点房。
柜台小姐说:抱歉,钟点房已经满了,这两个标间不是钟点房。
秦森说:那就住一晚。
一共多少钱?他接过沈婧的身份证,从皮夹子里拿出自己的。
身份证可能是所有人的痛,但是沈婧不是,她的证件照和她真人没多大差,素颜很清秀端庄。
照片上的她和现在一样,黑色的长发,尖瘦的瓜子脸。
房费是158,加上押金是258。
沈婧说:我来吧。
秦森圈住她的手,从皮夹子里拿出三张一百块,把房卡和身份证还给她,我说过,付钱这种事情男人来就可以了。
沈婧握着那张房卡扭头望向外面的大雨,忽然想起黄嘉怡。
果不其然,手机上有十来个未接电话。
她和秦森边进电梯边回了黄嘉怡的电话。
黄嘉怡语气很急,你到底去哪了,打你电话都不接,说是去抽根烟,怎么就不见了,担心死我了!沈婧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
她说:我遇到了一点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水挂完了吗。
早挂完了,我现在在家里。
嗯,那就好。
明天还是九点,我等你。
沈婧。
嗯?我明天自己去。
我一个人可以的。
还有...你借我的钱下个学期我会慢慢还你的。
沈婧默了几秒说:好。
不急。
黄嘉怡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沈婧已经挂了电话。
叮— —到达八楼,电梯开门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大汉,秦森下意识的将沈婧护在身后,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出去。
大汉嗤笑了一声:什么几把玩意。
走了几步,沈婧说:你走错了,819应该是往左边,这边是825开头的。
秦森松手,说:走吧。
房间不大,简单的电视柜,一把椅子和一个小圆茶几桌。
只有一张单人床。
宾馆的床都是这样,说是单人床,但是睡两个人正好。
浴室是全玻璃的,洗澡的那个小隔间就在床的旁边,中间是磨砂的,但是如果人在里面洗澡能看到脚,个子高的能看到脑袋。
秦森说:我出去等你。
沈婧拉住他,没关系,看不见的。
我等会换下来的裙子麻烦你帮挂在空调底下,好吗。
秦森有点犹豫。
沈婧说:真的看不见的。
就算看见了,吃亏的是我。
秦森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
湿漉漉的样子像个小松鼠。
忽然的接触让沈婧木愣在原地,这样的动手未免太亲密,太富有含义。
去洗吧,你等会把衣服放在马桶上。
沈婧脱下帆布鞋,从衣柜里拿了白色的浴袍进浴室。
那磨砂玻璃实在透薄的很。
模糊的身影卷起连衣裙向上伸举,然后抖了抖衣服,弯腰放在马桶上。
她反手伸到背后,拉过肩膀的带子。
秦森背过身,看向窗外。
她在解胸罩。
不由自主的脑补出她弯腰□□的样子。
秦森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调高了好几个度,以至于沈婧喊了好几遍才听见。
她已经在冲澡了,和他预想的没有错,底下非磨砂的那一块能看到她的脚。
她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很好看,显皮肤白。
好像她很喜欢红色,手指甲的指甲油颜色也是红色的。
沈婧说:你进来拿衣服。
推开浴室的印花玻璃门时,秦森就僵着身子不能动了。
冲澡的那个小隔间的门是条纹的,一条全玻璃透明的,一条磨砂的。
他清楚的看到她的身躯,她背对着他,整个曲线都一览无余。
秦森垂眸拿起马桶上的连衣裙就想走,却打翻了卷缩在一旁的内裤和胸罩。
好像是一套的,淡蓝色的。
他顾不上捡起地上的衣服像个偷看了邻家妹妹洗澡的毛头小子拔腿就跑。
空调徐徐的热风吹得他满头都是汗,整个房间像是蒸炉。
空调对着床,秦森拧掉了些水,就双手撑着衣服站在空调对面。
白色的棉麻裙子飘在眼前,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块白布看。
外头大雨的倾泻声,浴室的流水声,电视机里新闻播报声,秦森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沈婧简单的冲了个澡,看着掉在地上的内衣没多大反应,穿戴好出来就看见秦森举着衣服汗流浃背的模样。
房间很热,她刚洗完澡也挺热的,脸颊红扑扑的。
你不热吗?沈婧伸手去挂在他高举臂膀上的衣服。
她穿着白色的浴袍,胸口是v字的形状,没吹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
沈婧本来皮肤就白,刚洗完澡皮肤就白里透红,粉粉的。
秦森看挪不开眼。
他说:还没干。
沈婧调冷气,把裙子搁在椅子上,说:那就等干了再走。
她坐在床边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见秦森还站在那边便说:你坐一会,不累吗。
他那声奥隐秘在吹风机嗡嗡嗡里的声音。
沈婧顺着长黑的发,再一次提醒自己有空要去剪个头发了。
她依然没有耐心去吹全干,半湿半干就拔了吹风机。
秦森坐在床头,双手撑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在看电视。
沈婧半倚着躺在床侧,拿过包里那包还未拆封的烟,刚递上嘴,就听见秦森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转头或者转身,询问的口气也很平淡,就像平常在聊天一样。
沈婧按了两下打火机才发现买到个坏的,怎么打都不出火,她咬着烟头把打火机扔进来垃圾桶,说:借我个打火机。
秦森从裤袋里摸出来,侧过身抛给她。
点上后,沈婧说:去买烟,然后看见有个孩子没了。
秦森抖了抖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走到沈婧面前,她拿床头柜上的打火机点火,秦森弯腰触火苗。
她点完又扔回了柜子上。
秦森坐在她腰侧,说:你怎么淋成这样。
追了一会,没找到。
沈婧扭头拉过烟灰缸,弹落些烟灰。
然后去警察局录口供?嗯。
秦森默了一会说:累吗?沈婧说:累。
他抽走她手里的半截烟说:睡一会吧。
我们等会再回去。
食指和中指之间软绵的触感一空,沈婧倒也不是特别想抽了,今天烟草尝在嘴巴里有些索然无味。
她说:那你呢。
我坐一会。
他指了指那把座椅。
沈婧点点头刚栖身要躺下,秦森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等会,吹干头发再睡。
没关系的。
他重新插上吹风机插头,说:上次新闻没看到吗,有个女的因为没吹干头发睡觉就面部瘫痪了,刷牙嘴巴都漏水。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沈婧还是挺起了腰板。
还是吹干睡好了。
她想伸手接吹风机,他站在身侧却已经开始帮她吹头发。
粗糙的指腹偶尔擦过头皮,痒痒的,节骨分明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温柔而缓慢。
沈婧盯着前面的墙壁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误会。
她又说:误会,你在勾引我。
秦森笑了,揉了两下她的脑袋说:别总用我的话套我。
沈婧说:那天,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秦森没回答,只是很认真很细心帮她吹干头发。
他关掉吹风机的时候,沈婧拉住了他的衣角,说:陪我一起躺一会。
我就坐在旁边,不用怕什么的。
她不松手,执拗的说:就陪我躺一会,不用怕什么的。
秦森说:你以前也这样对别的男人吗?沈婧淡淡的说:我不是那种女生。
嗯,我也不是那种男人。
你睡吧,我就坐在旁边。
沈婧松开衣角,他也是个固执的人,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好像是无法协商的。
沈婧面向他的方向躺下,她说:如果你要暂时性的离开一定要和我说。
秦森怔忪。
他不知道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猛然间,他想起之间她门锁了在他那里过夜的时候说过,她不住宾馆。
秦森微微皱眉,说:对不起,我考虑不周到。
沈婧闭着眼说:没关系,只要你在这里就好,我会安心的。
她看上去比腰痛到昏过去的那天还要疲惫和苍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不拘泥于**的表面。
他就坐在那里,右边扶手挂的是她的裙子,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入睡,然后慢慢抱紧被子圈在自己怀里,慢慢卷缩成一小坨,慢慢...在睡梦中皱紧眉头。
沈婧很不一样,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不一样。
秦森想起很多事情,多到他都不敢再看沈婧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