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怡去火车站那天是沈婧送她的,她从前脸蛋还算圆润,遭了这么一趟嘴,成功瘦成她梦寐以求的瓜子脸了。
她说:沈婧,真的很谢谢你。
下学期开学我就会开始还钱的。
她打算回老家找份暑假工做个两个月。
沈婧对钱倒也不是很在意,她看着黄嘉怡有说不出的滋味,只道了句路上小心。
......连做了几天,沈婧的腰又不行了,走到哪身上都飘着一股药香。
坐在那边削刺的时候更是疼痛难忍,秦森没再劝她,她就是头牛拉不回来。
于是乎,她在工作,秦森搬了个小板凳坐她后面给她捶背捏腰。
厂里也就这么点地方,也就那么点人,一点小事都能穿得人人皆知,更何况这种夫妻档了,更何况秦森那万年光棍有了女人了,更何况这女人好像来头不小。
本来这种事传到领导耳朵里那肯定是要批的,可是谁敢说沈婧。
刘斌调侃秦森说:嫂子的腰肯定是被你玩坏的,一点都不温柔体贴。
施建飞对他们的事一向持反对意见,看着他们两人感情好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从中班换到了早班,早上七点上班,下午三点下班,晚上有了打把的时间,秦森只能看不能吃,只能看看书。
两个人躺在床上,有时候其实话不多,更多的是沉默。
他又在看那本书。
沈婧说:能念给我听听吗。
他读书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有种说不出来的气韵。
前天她痛得睡不着,秦森一急开始讲故事哄她入睡。
讲的是白雪公主的故事,他说的是黑暗版本的那个。
沈婧后来睡不着完全是因为他讲故事时滚动的喉结和深邃的眼眸,她沉沦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那个故事。
念出来的话挺没有那种感觉的。
要不,我找找那种比较适合入睡的故事念给你听?现在才七点,我没有想要睡觉。
秦森看她,等着她说下文。
沈婧起身,穿上他的塑料拖鞋说:我回屋拿几样东西。
她拿来了一小块方形的石膏还有刻刀。
沈婧说:你上次答应我的。
秦森合上书,皱眉,你腰上还贴着那么多膏药,别做这个,白天已经够辛苦了。
沈婧从厨房搬过来张凳子,直接坐在报纸铺着的地上,将石膏放置在凳子上,瞧了几眼秦森说:我没事,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会累。
半个小时就可以刻完。
不行。
沈婧:你脱衣服。
......就刻个大约人体形状,剩下的我可以回头慢慢来。
......沈婧走到他面前开始脱他的T恤,秦森一把按住她的手,等你腰好了,行吗。
沈婧轻轻笑着,等我腰好了...有你在我腰能好吗。
秦森一噎。
这话很有道理。
他也就顺从了,浑身上下就只剩个裤衩,是上次在超市买的那条条纹的。
沈婧盯着中间微微凸起的部分淡淡说道:这个也要脱了。
别闹。
秦森捏着她柔软的手轻柔吐出这两个字,如外头的月光,泄了一地。
沈婧眉眼带着笑意,脱了。
秦森:......彼此的身体都看过,照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地方,可是就让他这样全|裸着,硬着,一动不动的坐在沈婧面前?这不像个神经病嘛。
沈婧弯腰去扒他的内裤,秦森有些哭笑不得。
沈婧,这个部位不需要雕刻的。
她抬眼,谁说不需要。
维纳斯断臂,是残缺美,难不成,你那里少一坨也是残缺美?男人少了这个可从来都不是美。
他双手钳制住沈婧的手腕,问:你刻了以后是用于作业还是...个人收藏?个人收藏。
好。
他还是妥协了。
沈婧划弄刻刀时,隔几秒就会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不像动情的时候看他身体的眼神几乎是迷恋渴望的。
可偏偏是沈婧这种客观的直视让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当她视线慢慢往下移的时候。
她说:你怎么还硬着。
秦森:......累不累?......她看得出来他坐在那边不是很舒服,沈婧停顿下手中的刻刀说:要不我给你拍个照片,我照着照片的样子刻,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秦森沉闷道:别太得寸进尺。
开玩笑,他怎么会让她存下他的裸|照。
沈婧缓缓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继续手上的活。
秦森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感随便找了点话题。
当初怎么想到学艺术。
沈婧抬眸看向他的左臂,刻刀从石膏小腿处转战到手臂上,她刻过那条手臂,也亲吻过那里,对那些伤痕熟悉至极。
她回答:接触了画画,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去做艺术生了。
那怎么学了雕塑。
饭吃腻了就想吃面条。
石膏的版型不大,并不且做到很细节的东西,这也归结于她并不精湛的技艺。
十五分种后,沈婧扶着腰把刻了个大约模样的石膏像递给秦森看。
他套上内裤,瞥了一眼说:还不错。
那个地方刻得还真是栩栩如生,半响,他又说:你故意的?你思想有问题。
秦森笑着,对,我不懂艺术家的思想。
你过来。
沈婧拍掉手上的残灰,走到他面前。
秦森圈住她的腰轻轻按压着。
疼吗?还好,贴了那么多张,挺舒服的。
沈婧,我发现你一点都不听话。
别大男子主义。
秦森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带有惩罚意味的。
折腾完了该睡觉了。
沈婧拿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顺手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了根烟,打火机呢。
秦森走到厨房给她拿了过来,沈婧打了两下,点燃。
她说:现在的日子挺舒适的。
他知道她所指的是现在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平淡的生活,是挺舒适的,比他一个人过的时候要舒适多了。
秦森双手枕在脑后倒下,说:一直忘了问你是哪里人,你家里应该条件不差,不觉得温室的生活更舒适?上海人。
温室?那里可不是温室。
怪不得皮肤这么白。
你床上一叫那个声音嗲到骨头发酥。
沈婧转过身淡然的看着他,秦森嘴角噙着的笑意瞬间敛了起来,他:......我是夸你叫|床好听。
沈婧:那不是叫|床,只是因为愉悦发出的小点呻|吟。
我听着都差不多。
外面窗户那边传来小白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粘稠的很。
沈婧开窗,小白朝她叫了几声踩着轻巧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突然猫叫声激烈了起来,似有两只猫咪。
她走到卫生间,磨砂玻璃窗外有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
秦森双手叉腰站在她身后,说:你的猫在私会情郎。
沈婧打开卫生间的窗,那只黑猫趴在窗台边缘上,眼睛是墨绿色的,望着沈婧,忘得她不敢上前。
秦森说:把小白抓进来,不要让它乱跑,你那边要把窗关好。
猫发情起来不得了。
过两天去庐山,我把它寄养在宠物店,正好让它清醒清醒。
沈婧呼喊着小白,小白眼里只有那只黑猫,竖着尾巴小爪子想往前又不敢往前。
不敢抓?秦森把沈婧拉到身后,黑猫见他过来转身就跑,秦森手快一把捞住小白,锋利的爪子又在他胸口留下三道印。
我先把它抱回去。
嗯。
你胸口...消下毒。
没事。
我说消毒。
秦森摸摸她的头,我知道,不信等会你来检查。
他似乎听到沈婧在隔壁和小白说话,应该是在教育它。
秦森无奈的笑笑,沾了消毒的棉签还没来得及滚上胸口,手机铃声就响了个底朝天。
秦森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手指颤动,隔了好一会才滑锁接听。
陈胜说:秦大哥,你别挂电话,别挂。
你听我说啊,你向我打听的那个人现在有点线索了,但是也吃不准是真是假,毕竟好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给的也不是真名。
你都说了私家侦探都找不到,秦大哥,我也不是说怎么样你,只是希望你回来,你过来我们这里,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陈胜,你这样不够意思了。
大哥,我哪里不够意思了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几年了啊,兄弟。
为你好才叫你回来,现在在那边做那个工作有意思吗。
秦森想到刚才沈婧说的,现在的日子挺舒适的。
他说:挺有意思的。
陈胜,都十几年了,也没人比你更了解我了,我什么想法,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了。
我真的不想做了,太累。
不做这行你能找到什么正规的工作?啊?就凭你的那个黑历史,哪家大型企业敢要你。
秦森长叹了一口气,说:兄弟,你一年四季找我永远都是这件事。
别揪着我不放了,现在人才辈出,谁都可以胜任的。
托你打听的人,你想说就说,不想就算了。
这么多年,找得到算还了我一个愿望,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陈胜口才一向好,此刻被呛得无言以对,最后气馁妥协道:算了算了,你这头牛拉都拉不到。
我告诉你,我就知道那人姓李,不知道是叫李诚还是叫李程,反正不知道是哪个字。
好,谢了。
沈婧在门口站了没一会,等他挂了电话说:我检查到你还没消毒。
......秦森看着手里快要干涸的棉花棒说不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