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吃一半,张志禹突然来兴致提议说:逛吃东西多无聊玩点游戏吧。
他踹了陈凯辉一脚说:夜店小王子快想想有什么游戏好玩的。
陈凯辉手一摊,国王游戏,摇骰子,猜拳,就这几样,谁他妈去夜店玩游戏啊。
张志禹摘去一次性手套,朝梁薇说:骰子玩不玩?还不如打麻将呢。
梁薇轻飘飘的说。
那行啊,今晚通宵打麻将怎么样!周琳说:十个人,倒是可以组两桌,肖美不会打,诶,那个,帅哥你会吗?梁薇捅陆沉鄞示意他周琳在和他说话。
陆沉鄞点点头:会一点。
梁薇说:他和你们打,我不玩,我当个观众。
陆沉鄞:你玩吧,我不打麻将。
梁薇:为什么不玩?他说:不想输钱。
他说的很小声,只有梁薇听得见。
梁薇看着他的目光深了一点,随后对张志禹说:那我玩,他不爱打麻将。
张志禹说:梁美女,唱个歌听听呗,话筒在电视柜里面。
我唱歌是要钱的。
给给给!给你!张志禹甩过来一个皮夹子。
梁薇接住,又扔到茶几上。
总觉得嘴里苦涩,又不能抽烟,她不悦的皱皱眉,继续吃水果。
梁薇对陆沉鄞说:去帮我拿话筒吧,你会唱吗?他摇头。
梁薇把电视界面调到k歌部分,翻了几页歌曲列表,却始终找不到合自己心意的歌曲。
陆沉鄞饮了口啤酒,弓背低头坐着。
当平缓温暖的前奏响起时,他豁然抬头。
梁薇仰靠着,姿态慵懒,她说:真的不唱?你是不会还是不敢。
我不会。
谢嘉华拿过话筒说:我来陪你唱。
她点的是陈奕迅的《稳稳的幸福》。
旋律暖人,歌词美好。
陆沉鄞很喜欢这首歌,也向往词中生活。
我要稳稳的幸福能抵挡末日的残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个归宿我要稳稳的幸福能用双手去触碰每次伸手入怀中有你的温度梁薇唱歌的声音与她讲话的声音不一样,唱歌的声音有点沙哑,平时讲话声音比较细甜。
他依旧沉着身子,直到歌曲结束。
梁薇放下话筒,好久没唱了,有点不习惯。
谢嘉华说:不会,一如既往的好听。
周琳吃完虾走过来,在陆沉鄞身边坐下,她问道:梁薇,你什么时候开直播?等我忙完了吧。
周琳抖着肩笑,你有什么可忙的。
她搭起二郎腿,点燃细长的女人烟,烟飘到陆沉鄞的眼前。
梁薇起身,我去外面吹吹风,闻得我难受。
别墅外有宽大的木质走廊,张志禹这套地里位置特别好,离小区正门最远,离海边却最近,走廊外再无别家,一眼望去只有漆黑的海和隐约的矮山。
陆沉鄞坐在周琳身旁十分不自在,也跟着起身。
梁薇:你要去哪?我也去吹吹风。
她笑了笑。
周琳拿起话筒,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嘀咕着说:这男的怎么好像玩不开。
谢嘉华说:看着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不知道梁姐怎么认识的。
梁薇出去时特意关上了客厅的移动玻璃门,好隔绝里面的声音。
她走到转角,倚在栏杆上。
转角四处通风,海边的风有点黏湿,这两天温度开始转凉,吹在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风吹得舒服吗?她问。
陆沉鄞别过头。
你等会就回去吧,我和他们通宵打麻将。
他答非所问:这就是你的生活圈子吗?这话本来听起来有点难听,可是从他嘴巴里出来就只是一种提问,没什么其他含义。
梁薇说:差不多吧。
说白了,就是玩。
他站在她身边,挡住一面的风。
他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主播,懂这个吗?不懂。
梁薇解释道:就是在网上唱歌赚钱。
网上唱歌能赚钱?嗯,不过我很懒,偶尔唱一唱,一个月几万吧。
陆沉鄞双瞳震慑。
梁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
怎么,觉得很匪夷所思?他点头,转而又说:不过你确实唱得很好听。
唱得好听的多了去了。
沉默了会,她说:你不是说你妈唱歌好听吗,那你应该也挺会唱的啊。
我不会。
他回答得很快。
你不会是害羞吧?不是......陆沉鄞,你缺钱吗?他愣了一下,缺。
世界上谁不缺钱。
梁薇说:你做快递一个月赚多少?两千多一点。
如果赚了钱你想用来干什么?他认真的说:帮舅舅还掉点钱,然后结婚。
梁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婚和钱有什么关系。
月色皎洁,映得他眸子更加深邃。
陆沉鄞说:没有钱怎么结婚。
梁薇勾去被风吹去的发,随心的说:如果我想结婚,那就带着他去扯证,和钱没关系。
陆沉鄞望着远处漆黑的山峦静默。
梁薇说:你不要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结婚就结婚,一张证书的事,和钱没关系。
陆沉鄞突然扭头凝视她,你的父母难道不会在意吗?父母?梁薇躲过他的眼神,不咸不淡的说:我的事自己做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气氛是真的冷了,梁薇嘴角也不再挂着笑。
他有些踌躇,想着自己是不是踩到她的点了。
谢嘉华从厅里出来,说:走了,去放孔明灯了。
梁薇走了两步回头,陆沉鄞还停在原地。
你干什么,还想继续吹风?走了走了,去放灯,你可以许愿,比如赚很多的钱。
......海滩上挺热闹的,放灯的人不少,还有人在摆地摊卖孔明灯。
梁薇打趣他说:这是个赚钱的契机,比你卖cd强多了。
学着点。
他和她才认识几天,可是已经习惯梁薇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孔明灯二十块钱一个,张志禹是富二代,对什么都很大方,十个孔明灯不过才两百块。
陆沉鄞接过道了句谢谢,听得张志禹眼睛瞪大了一圈。
他和梁薇说:你这朋友,怎么感觉那么老实。
梁薇捶了他一拳,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似的,都是些花花肠子。
张志禹跳起来,不得了,你这口味实在变化太大了。
陆沉鄞一个人站在一边,在孔明灯上写东西,梁薇凑过去,他倒也没遮掩,大方的让梁薇看。
他写的是:希望小莹能够快乐的长大。
梁薇嘶了一声,你倒是真的挺喜欢你妹妹的。
嗯,她是我带大的。
梁薇说:其实我很讨厌小孩子,总觉得又吵又烦。
不过你的妹妹确实很懂事,招人喜欢。
他朝梁薇笑了笑。
梁薇拿过他的笔在自己的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小莹能快乐的长大。
她收笔的时候,陆沉鄞蹙眉。
她解释说:我好像也没什么愿望,就算有,那也不是靠一盏破灯就能实现的。
她今天穿了花色的吊带裙子,海风吹起涟漪。
很漂亮。
可是有那么点落寞。
周琳拿着手机录小视频,把梁薇和陆沉鄞一同拍了进去,他们在对视而笑。
人与人相处的越多就会了解的越多,缺点优点慢慢的都会暴露。
回去的路上,陆沉鄞在想,梁薇其实是个很善良心很软的人。
别墅二楼有麻将桌和台球桌,一桌人先开麻将,另一桌人打起了台球。
梁薇在挑杆,转头问道:会玩吗?陆沉鄞:不会。
我教你。
不容拒绝,梁薇甩给他一根杆。
肖美说:那你们先练着,我们去隔壁看会牌。
不用,一起玩啊。
大家都心领神会,肖美走之前带上门,说: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听见的。
梁薇轻哼一声,龌龊。
陆沉鄞听到那句龌龊才明白过来。
梁薇说:你看着,教你姿势。
像这样,先把左手掌伸直,手心向下按在球台台面上,五指尽量岔开、指开紧抓台布,然后掌心稍微拱起,拇指紧贴食指翘起,把球杆放在食指与拇指之前的凹槽里。
教你打八球,球有三种,一个是全白色,还有一种是全色的,一种双色的,很简单,全色的打全色的,双色的打双色的。
白球不能进洞,如果进了可以自由球也可以放在白线后面。
梁薇拿掉三脚架,摆杆,一击,球纷纷滚开。
梁薇:你试试看。
用白球瞄准你要打的那个。
屋里没有别人,他也没那么拘谨。
陆沉鄞学着梁薇的样子摆杆,抬头问道:是这样吗?梁薇在给杆子顶端擦粉,她瞥了一眼,对,就这样。
他似乎轻车熟路,不像没玩过的人。
梁薇调侃说:行啊,学得很快啊,很会进洞嘛。
陆沉鄞:......她弯下腰,瞄准,击杆。
动作干净利落。
陆沉鄞站在她对面。
她裙子的领口很大,那一道深深的沟壑完整的展现在他面前,包括微露的内衣颜色。
陆沉鄞垂下眼。
昨晚他做的那件事也是龌龊的事。
封闭的屋里空调保持着二十三度的恒温,白色的窗帘遮住外头令人昏聩的月色,白色的墙面,白色的灯光。
干净的白,龌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