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门外, 他恰巧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联系眼前的情况, 盛朗心底有了计较。
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两名护工站在床边面面相觑,悄悄看了眼男人旁边的孙清雅, 发现她的脸色更难看。
两人心底惴惴不安。
盛朗先出声,你先出去。
孙清雅晃头, 刚刚医生……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孙清雅和他一起长大,知道他虽然看上风光霁月,可实际上却是说一不二, 她自小就知道他的脾性。
她虽然不愿意出去, 但是在盛朗的要求下, 还是不得不离开房间。
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屋内惴惴不安的两人一眼。
两名护工有些无措,实在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等人走远了,盛朗问道:你们应该知道, 她为什么离开。
护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只是这本就是他自己的风流债, 现在反倒是质问她们了。
之前照顾卿卿的护工没忍住,先生您未婚妻都来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还能心安理得地呆在这?未婚妻?盛朗脸色一度极为难看。
孙小姐说的……被盛朗难看的脸色唬住,护工讷讷地开口道。
他之前大概猜到了背后孙清雅弄了小动作, 但没想到她这一回吃相太难看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却是有亲近。
当年的事, 他十分感谢她。
所以, 这么些年来, 盛家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
送她去国外留学,之后回国了还帮她谋了职,几乎把她当成半个盛家人来对待。
只是人啊,从来都是贪心不足。
他知道这么些年来,孙清雅对他的意思。
只是她没挑明,乐意当他的好妹妹,他也没必要将事情说的那么清楚。
可是这一次,孙清雅越界了。
你们还知道什么?护工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
她们也就这两天才来的,对之前的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三人之间的事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精彩。
盛朗点头,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索性没在她们身上纠结。
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边的孙清雅。
孙清雅撑起笑,一手勾住盛朗的手臂,你现在伤口还没好要多休息。
盛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孙清雅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你这样看着我干嘛?盛朗轻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未婚妻?虽然笑着,可就夹着寒风的凛冽,打在她面上冻得她的脸有些僵。
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
孙清雅边说着,手边缠上了他的手腕。
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只要说自己口误就行。
误会?盛朗将手上的手扒拉下,冷艳盯着面前的人,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孙清雅被盛朗的眼神吓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自己好自为之。
孙清雅望着盛朗离开的背影,脱力地靠在墙上。
缓缓摇头,脸色一片苍白,她不敢相信他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
无人的走廊上挂起了风,将房间里的门吹带关上了。
嘭 的一声响,将孙清雅的思绪唤回。
她往房间里瞥了眼,刚刚她和盛朗根本没有压低声音,离得那么近的屋内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了眼她们,屋内的护工有些闪躲。
他们两人的话她们正好在屋内听到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是有人打肿脸充胖子,弄得人家好好的小姑娘黯然伤神的离开。
这还真的是,没想到啊。
孙清雅没空管这两个人。
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大步走向盛朗隔壁另一间病房,那里住着地震发生后,从屋内背着盛朗逃出的陌生男人。
孙清雅大步走到另一边,发现原本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叼着不知道哪来的烟,在一团云雾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孙清雅皱着眉挥了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正好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也省得她多费事了。
等了等,屋内的男人没有出声,她率先开口:你好。
屋内端坐的男人终于看向她,徐徐吐了口烟圈。
孙清雅往后退了两步,皱眉:你怎么把衣服换了?那天夜里的地震,盛朗砸伤了头,眼前这个男人也扭伤了腿,只是几人之中,就数盛朗伤得最重。
李炎又吸了口烟,然后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他脚上的上没有什么大问题,穿着那身病号服没病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
他不乐意,就换了自己的衣服。
李炎正好都收拾好了,想和人打声招呼,然后离开。
深吸口气,猩红迅速舔舐了白色烟卷,他缓缓吐了口气,起身:你来了正好,我要出院了。
出院?孙清雅的声音带着无不的惊喜,只要他出院了,拿她的心就可以落地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在那夜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说了,李炎那张普通平淡的脸上面无表情,忽然想起什么,那个救人的小姑娘呢?孙清雅知道他问的是卿卿,这之间的事,他就和她一人说了,真相如何他知道,她也知道。
其他人不过是捕风捉影,人云亦云。
那个现在都跑了,等眼前这个当事人也走了,那夜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她已经出院了?出院了?李炎皱眉。
当初那样紧急情况,他只是意外地看到一下下撞门的小姑娘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想起曾经的一起并肩作战的队长,李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恍惚。
他曾经在陆悍的皮包里看过她。
因为小姑娘长得太好了,几乎全队的人都知道冷面阎王陆悍有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女朋友。
虽然他一再否认,但是如果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可能把人的照片放在自己的钱包夹中。
那天夜里,他第一眼看到卿卿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她就是陆悍钱包上照片里的女孩。
当时他还以为房间里的人是陆悍,拼死撞开门,却发现屋内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了眼身旁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知道自己误会了,还是将人一起带了出来。
孙清雅看他,对,她刚走。
李炎皱眉,大步朝着外面走去,试图追上卿卿。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陆悍了,曾经交托后背的战友,如今却是各奔东西。
那皮夹里的女孩,却成别的男人肝肠寸断。
他要当面问问她。
孙清雅看着李炎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现在彻底的,两个人都走了。
她的心,终于落地了。
另一头,盛朗离开了病房后,径自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您是说您隔壁的小姑娘?盛朗点头,她没受伤吧?医生摇摇头,她肩膀受到了撞击,好在没有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但是之后估计会有些苦受。
盛朗的心太阳穴一跳一跳,那她怎么能出院了?医生一愣,点了医院的系统,奇怪道:我没有批准她出院啊。
盛朗一愣,那就是她自己跑走了。
想起病房里听到了那些,他的眼底渐深,气血上涌。
那好,我不打扰了。
盛朗边说着站了起来,结果下一秒,天旋地转又跌回椅子上,眼前发黑脑袋沉沉。
盛先生,您别激动。
医生立刻走到盛朗身边,看着椅子上已经半昏半醒的盛朗,立刻喊人进来将人他扶着进了病房。
盛朗的伤是三人中最严重的,脑袋上开了口子,不大不小,而且还是在神经发达的脑部。
好在盛朗底子好,流了那么多血,就算是一个成年男人也经不住。
盛朗躺在病床上,瞥见床边一脸担忧的孙清雅,没有说话。
他现在有精力去找她麻烦,当务之急,是把丢了的小姑娘找回来。
这一晚,谁也没有睡好。
盛朗昏迷了一天。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他这才悠悠转醒。
醒了之后心不安宁,索性做起来打卿卿的电话。
只是那头依旧是关机。
他这才恍惚发现,如果有一天联系不到她了,他甚至只能抱着一串数字,当做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第二天卿卿的手机没有关机了,他终于拨通了她的电话。
一遍遍的,那头的人没有接,但是也没有拒绝。
他就这样拨着电话,知道天边的红球缓缓升到了头顶,变成了白昼。
那头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盛朗手机械地拨打着卿卿的电话,一遍遍都是对方无人接听。
当天空大白,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下一秒,嘟嘟声消失。
盛朗睁开眼睛,盯着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盛朗脸色黑如陈墨。
这是被拒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