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悄无生气,偶尔狱卒走过的脚步声都会回响好长一段时间。
要不是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凌昊可能都有种死寂的错觉了。
离夏侯尚离开过了许久,也许外面这个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但是在阴暗的牢里,凌昊实在分辨不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腹部的伤口早就停止了流血,在药效下也开始结疤,试着挪动了一下,除了钝痛感其他也没什么。
甩了甩有些发沉的头,凌昊慢慢试着站起来,手刚扶着墙想站起来,就听外面一阵铁链哗啦——的声响,随后脚步声交杂,似乎不止一个人。
看来曹操终于得空了,凌昊收回手,索性就这么靠着,一动不动。
果不其然,来了四个人,他都认识。
曹操父子,夏侯惇,以及——张合。
凌昊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什么反应也没有。
把牢门打开。
,曹操发话,狱卒开了锁。
曹操居高临下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凌昊,半晌,这就是诸葛亮的那个徒弟?,话是对曹丕说的,曹丕看着凌昊应了声。
呵呵,没想到三番几次损我大将的人竟然如此年轻,可惜,你投错了阵营,跟着刘备那种孤魂,若是你愿意降我,我能够给你的绝对是刘备给不起的。
凌昊丝毫不为所动,多谢丞相抬举,子玄真是受宠若惊。
,言语间不难听出敷衍。
将死之人口气还这么硬,你要是想早点死有的是方法。
,夏侯惇面色不善。
凌昊视线却转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合,看着那人垂着的手,几年未见,张合将军可好?,一句话说完果然见张合本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些怒意。
曹丕皱皱眉,这人似乎是在刻意激怒他们,可惜,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杀了他的。
既然抓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想必刘备那边应该还不知道消息,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夏侯惇应声,至于今日大宴,子桓并没有透露他的名字应该不用担心,毕竟抓到暗探这种事情常有,对于吕布那边也要注意。
,曹操再次看向凌昊,至于情报这一块就交给儁乂吧,我想这么多年来的恨之入骨今日也可以稍稍得到缓解了。
把他交给张合?那还真是……不死估计也要去半条命了。
张合会怎么报复他?打折腿脚,剔除手脚筋,穿锁骨,烙刑,哪一样都可能做的出来,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只有半条命了。
父亲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此人虽是我军的挡路石,但是从之前多次战争来看,胆识武力皆是上等,再加上既然他能被诸葛亮赏识收为徒弟,其谋略军法自是不一般,如此一个人才,就这么杀了岂不是有点可惜?,曹操确实是惜才,但是疑人不用,而且对于不会反戈的人更是留不得,留下了日后就是难缠的对手,他宁愿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
没用的,这人的眼神不一样,你即使以再多的利益来引诱他,他也不会投你的,就像当初的关云长一样。
,曹操是吃过亏的,所以对于凌昊这种人看得最清楚,投不投降只要看那人的眼神以及气场就知道。
张合上前踢了踢凌昊的右手,被夏侯尚刚接好的右手虽不如断骨时候痛苦,但是凌昊就像感觉不到一样。
果然是因果循环,当年废了我的手的你今天也会被吕布扭断右手,如今你的生死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左右的了。
我的时间多的是,但是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明日,说出此行目的,丞相说不定会放了你,如果还是不说,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没了,我本以为今日你会好好审讯一番。
,夏侯惇上前拍了拍张合的肩膀。
那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务必派重兵把守,确保万无一失。
,曹丕当即俯身,目送三人离开,这才转身看向凌昊。
不走?这地方太寒酸,不适合你。
,凌昊兀自笑了下。
难得曹丕这次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凌昊,一会儿,凌昊感觉面前又暗了一些,却是对方蹲了下来。
凌昊抬眸看了眼曹丕,只觉曹丕似乎并不是要继续折磨他。
何必呢,你这么一个人,和她,根本就不适合卷入这里。
,曹丕说完按住凌昊的肩。
手刚放上去就发觉异常,凌昊的手没断——不,依照吕布的性格,那一招绝对是扭断了这人的手骨,可是现在怎么解释,凌昊自然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接好。
下午可还有人来过?,此言一出,凌昊不由一顿。
夏侯尚来过这件事狱卒自然知道,曹丕只要一问就能知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要连累到夏侯尚。
他就说,夏侯尚今天根本不应该来。
谁知曹丕只是问了一句就没再追问,只是继续打量着凌昊身上的几处大的伤口。
你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虽然不是父亲,但是只要你开口,我保你无事。
,凌昊这个时候难免有些奇怪,为何曹丕要这么做,他与他可以说是陌生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曹丕回了一句就重新站起身,不过你若是执意想死随意,我从不会救那些想死的人,你好好想想吧。
,曹丕说完就离开了牢房。
凌昊闭眼,只有一夜,这一夜要用什么办法才能逃出去?牢房的铁锁不是难事,当初曹丕让人搜他身的时候,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空空的玲珑袋,因为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袋子,曹丕也没多在意,所以现在玲珑袋还在自己身上,一个小型熔铁器对付古代的锁具足够了。
只是出了牢房该怎么办,里里外外都是士兵,外面还有宫里的巡逻,再加上曹操遍布的眼线,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走出牢房似乎是不可能了。
凌昊有些烦闷,缓缓起身,况且自己这个状态还想要飞檐走壁,那几乎就是在痴人说梦,若是没有和吕布打的那一场,按照原计划,今晚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恍惚觉得时间又过了许久,狱卒的脚步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难不成是睡了?凌昊皱皱眉,移到门边,锁就在外边。
微型的熔铁器喷出的火焰高达上千度。
淬炼不纯粹的铁很快就化成了铁水,沿着门一路向下流,没一会儿,地上就一摊水了。
趁着铁水没有凝固,凌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刚刚踏出一步,耳边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凌昊立即屏气,一时间牢内寂静无比,许久都没有声音,也许是自己神经紧张出现幻听了……凌昊喘口气,模模糊糊又听到一个声音,像脚步声又仿佛不是,冤魂太多,闹鬼了不成?没过几秒,那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更加明显,似乎就在石室之外,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凌昊难免有些紧张,全身绷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火把照亮的地方。
几分钟对于此时精神紧绷的凌昊仿若几个世纪,高度紧张之后难免有些精神疲劳,以至于凌昊在看到那个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时愣了有几秒才反应过来,见那人幽幽地站在那里,身体先于大脑已经做出了反应。
凌昊上前左手就是一拳,力度虽不如全盛时候大,但是也足足把那人的脸打到了一边。
黑衣人被打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慢慢转过头。
凌昊左手酸麻,眼前有些发黑,退了一步扶着墙。
那人见状,身法迅速,一下就上来扶住了凌昊,你——,别出声。
,黑衣人压低了声线,对着凌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二人距离拉近,对上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凌昊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