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多了一个韩攸◎不管这几个如何好奇如何愤懑, 萧瑾还是把他们都给轰走了。
不是他无情,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就知道八卦的人,只能被这样对待。
被撵出去的冯慨之等人颜面扫地, 本来以为能欢欢喜喜地演一出君臣泪目的感人戏码,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被赶出去了?冯慨之不惜以恶意揣测韩攸:这家伙不会背着咱们搞出什么名堂了吧?陈疏才翻了一个死鱼眼:他日日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能弄出多大的动静?冯慨之问:你倒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就他一个被留下,你们不介意?王从武怼了一句: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小肚鸡肠?冯慨之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小肚鸡肠是吧?要是圣上只专宠韩攸一人, 这老货指不定蹦跶得比他还要高呢,真是乌鸦笑猪黑!几个人乘兴而来, 败兴而归。
独自被留下的韩攸也觉得奇怪,他自问这段时间没做出什么能叫圣上另眼相待的,怎么就只留了他?萧瑾不仅让他留下, 还殷切地招待他入座。
这般态度,韩攸心思便活泛开了, 笃定圣上这是有求于人。
多半还不是什么小事。
萧瑾接下来的话果然证实了这一点。
萧瑾倒也没明着说,毕竟他得先问出韩攸的意见,若是人家不愿意他还开口,那不就是仗着身份逼着人去蜀国吗?所以萧瑾委婉地问了韩攸在京城里待着可觉得舒心、衙门中可曾有人怠慢于他, 又问及他往后可有什么想法。
韩攸将这最后一问给听进去了。
联想到圣上在江陵府的布局, 聪颖如韩攸, 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原来为了这个么……韩攸哭笑不得。
也是难为圣上了,绕着这么大的弯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出去的意思。
若是他初至京城, 韩攸自然不会想着这么快就离开。
但是在礼部呆了这么久, 韩攸的想法早就变了。
他去了礼部之后一直未能做出什么功绩, 并非他做不出来, 而是朝中能人太多。
能被圣上选中的人, 都不是等闲之辈, 有他们珠玉在前,哪怕韩攸亦是聪慧过人,却也难有出头之日。
如此,还不如去那江陵府闯一闯,兴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既然知道萧瑾所求,韩攸便坦然多了,主动道:便是圣上不问,微臣也是想说的。
临安城虽好,但微臣还是想去外头看一看。
萧瑾果然立马就来了精神:你果真想外放?韩攸点了点头:人生漫漫几十年,总得去外头历练历练方才能有所收获。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萧瑾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如今倒是有一个极好的地方。
圣上说的可是江陵府?萧瑾一惊,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以韩攸的聪慧看出来也是理所应当。
他方才弯弯绕绕地说了一大堆,只怕都说给自己听的,人家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了。
跟聪明人说话,还是简单一点的好,萧瑾道:朕也不瞒你,此次朕在途中遇险,全赖蜀国跟齐国。
齐国冯尚书等已经挖好了坑,等着他们往里头跳,可蜀国,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但就这么放过他,朕也不情愿。
蜀国的那位平阳县主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性情爽利,有股豪侠之风,还先后救过朕两次,朕允诺要助她一臂之力,让她自立一城与蜀国朝廷对峙。
平阳县主朕是信得过的,只是那二十万的林家军恐有别的想法。
比起夏国,平阳县住肯定是更信自己的亲兵。
所以朕才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前去江陵府,一则是为了帮衬平阳县主,二则,也是为了盯住那二十万的林家军跟蜀国朝廷。
朕思来想去,这朝中能担此大任的没几个。
原本还担心你会介意,如今你能这么想,朕也解了一桩心头事。
萧瑾交代了许多,交代完之后,他又确定似的又问了一句:你当真愿意去?那可是蜀国,不是夏国。
且蜀国国君下手狠辣,你若过去了兴许还会性命不保。
韩攸正色道:平阳县主一届女流之辈,尚且有如此魄力,微臣又何惧呢?说得好,不愧是朕的韩爱卿!萧瑾心里一片火热,他的朝堂上果然个个都是能耐人。
韩攸若是真去了,那蜀国他也就不用再发愁了。
萧瑾相信以韩攸的脑袋,肯定能把蜀国那位奸诈的狗皇帝给压得死死的!君臣二人商议了之后,决定明日韩攸便称病告假,过些日子,萧谨再选一个别的由头让他出京,不会让他有多引人注目的。
至于韩攸的安全,萧瑾也考虑的也算妥当了。
他人手有限,但为了保障韩攸的安全,直接从朱雀军中抽调了十人,以马蔺、郑百生为首,领十人小队护韩攸周全。
等到了蜀国,这些人便得听韩攸的命令行事。
等什么时候蜀国不成气候,韩攸能顺利回夏国,这些朱雀军才能跟着一道回来。
萧瑾将这几个人给韩攸的时候,韩攸嘴上没说,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没想到他们圣上还藏着这一手。
他早听说前段日子王尚书不知在军营里头训练什么,只是那处风声瞒得紧,外人也无法窥探什么。
如今看到这些朱雀,韩攸便什么都明白了。
萧瑾洋洋得意地跟韩攸介绍朱雀们侦查与反侦查的各项能力,说起每个人的优点都如数家珍,显然是对他们早有了解。
韩攸心里更清楚,这朱雀军就是圣上的手笔。
想想也是,夏国所有折腾出来的新东西,其中都有他们圣上在插手。
得了十个朱雀相护之后,韩攸便病着了,病入膏肓,不得不回乡寻访名医治病。
萧瑾惋惜不已,亲自将其送出了城,还将他的官职都给留下来了。
韩攸这病来得太突然,一开始冯慨之等还在看笑话,想着这人刚得圣上看中就开始作起了妖,结果没过一两天,对方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又得到了消息,说这人直接回乡治病去了。
好生稀奇。
冯慨之厚着脸皮问萧瑾韩攸究竟去了那儿,得到的却是萧瑾敷衍至极的回答: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他是回乡养病去了。
什么病这么突然?朕若是什么都知道的话,早就把他的病给治好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萧瑾不愿与他多说这些事情,话锋一转,先前你跟陈大人扬言要给齐国颜色瞧瞧,眼下事情进展的如何了,怎么朕瞧着,齐国那边仍旧纹丝不动呢?冯慨之知道这是在转移话题,但还不得不回答: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吗?圣上您就瞧好了吧,不出一个月,必会让齐皇求爷爷告奶奶的。
萧瑾微微一笑:是么,朕拭目以待。
冯慨之不服输地回之以目光。
说到他得意的事情,他便问不在意韩攸了。
但凡脑子没坏的,都知道韩攸肯定不会死,如今这么突然走了,一定是圣上给他交代了别的事。
不过这些他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冯慨之也没打算乱传,怕坏了萧瑾的事儿。
就这样,知情的心里有数,不知情的只当韩攸真的回乡了。
二十日后,夏国少了一位韩姓的进士,远在江陵府的林檀,等来了一个递了拜贴主动投靠的中年幕僚。
望着跟穆寒如出一辙的十个侍卫,林檀冷冷一笑,接过韩攸手里的拜贴:他让你们来监视我的?韩攸回之以礼,且不卑不亢道:主家只是让我来助县主一臂之力的。
林檀端详着对方:就你?韩攸面色淡淡:能与不能,县主何不试试?林檀收回信,也收回打量的目光。
能被那个小皇帝选中送过来,应当是有几分本事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本事有多少,又能做到何种程度了。
既然来了,何不用上?林檀遂道:我这边确实想给那狗皇帝一个教训,只是遇上了一桩棘手的事,进退两难,不知先生能否替我解了这心腹大患?韩攸道:县主请讲。
……蜀国往北,便是齐国。
齐国的商贾最近赚得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软。
齐国每年铸的钱,那在市面上流通的其实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都进了这些富人的口袋,然后存在各自的库房中。
与其说藏富于民,不如说藏富于商。
商人才是最有钱,最趋利的。
如今有了赚钱的机会,哪怕只是用铜钱兑夏国的白银,他们也是兑得不分昼夜,乐此不疲。
且商贾之间还会彼此提防,因为生怕别人兑得多,像那些白银都给揽过去,所以每个商贾都严防死守这个消息,不叫外人知道这赚钱的好去处。
于是一来二去,自以为这件事情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大商贾,已经将夏国还有燕国递过来的银子照单全收,胃口装得饱饱的了。
没错,这件事情除了夏国,燕国也插手了。
要说消息灵通,那莫过于燕国了。
燕国的司徒恭听闻夏国有了动静,于是也选择跟着夏国的脚步,用他们的银子换取齐国的铜钱。
一开始那段时间,齐国的商人都高兴的疯了。
他们觉得不是夏国人脑子坏掉了,就是燕国人脑子坏掉了,又或者他们两国的人脑子都坏掉了。
可有钱不赚是傻子!谁知道下回还有没有这样的生意呢,为了赚的更多的钱,齐国流入夏国的铜钱便一日高过一日。
齐国的商人大多短视,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因为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圈钱。
可圈着圈着,他们忽然发现:问题似乎有些不对。
难道是他们太敏感了吗?还真不是,这一切也都是他们的功劳。
等到齐皇隐约听说京城民间交易许多人不带铜钱、没有铜钱的时候,已经严重影响到工商的时候,他一度感觉这世道乱了套。
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
齐皇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齐国铸造了那么多钱,到头来京城竟然还会缺钱,他们的钱到底跑哪儿去了,难不成还能被别人吞了不成?!齐皇一把拍在案上:查,务必给朕查的明明白白!宁尚书右眼止不住地跳,这令人印象深刻的无力感,该不会……又是夏国惹出来的吧!?作者有话说:萧瑾:没错又是我们夏国,怎么样,意不意外,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