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开始分崩离析◎齐皇管这一招叫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齐皇估算了一下夏国今年的粮食产量。
如今各国的粮食存储量就跟各国的军队一样,对外严守秘密,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数字是多少。
可是齐皇还是根据以往的情况估算了一下, 就拿齐国来看, 去年各地都没生什么灾荒,算是个风调雨顺的平安年,更兼齐国各地都用上了夏国的那稻麦轮作之法, 如今已经不大缺粮了。
他们齐国的粮商沉寂了许久,也在去年有所起复。
齐国经过那么大一个坎都尚且恢复成这样, 更不必说夏国了。
这么大的量,齐皇一个人是吃不进去的,就算拉着蜀国也都有些够呛。
齐皇倒是很想用他手里的钞来买粮食, 可他再天真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夏国人奸着呢,做生意的时候从来就不收他们的宝钞, 只认金银铜钱,认死理儿,倔得叫人生气。
这次若想大肆收购他们手里的粮食,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可国库里面的钱也不够啊。
于是齐皇便将主意打到那些大臣头上。
他并没有公开去说什么, 只是接二连三地把自己的心腹要臣招进宫,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能劝一个是一个。
还真有人没抗住, 借了钱了。
这钱说是借, 到头来能不能还上也不知道。
就算能挣回来, 他们也不好意思跟齐皇开口。
所以这钱借着可真是不痛快, 跟割肉一样。
想想他们也亏得慌, 老老实实挣钱, 既没偷又没抢,却偏偏遭此劫难,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贼人跑来圣上面前胡说八道,若是被他们打听出来了,定要让他下次有来无回!别人给也就给了,就连宁尚书也都意思意思给了点钱,他是花钱买平静日子,可就这样,都被齐皇埋怨他拿的少了,比不得旁人。
宁尚书还愿意陪他演这一出,等到了方丞相那儿,却绝口不提拿钱的事儿。
方丞相此刻清醒得可怕:圣上,咱们在夏国人手里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非要扑上去呢?就连他都认命了,圣上怎么却偏偏这么看不清形式,真以为夏国还是从前的夏国吗?齐皇可不爱听这些话:之前哪一次不是因为他们使阴谋诡计,若是光明正大的来一场,必定赢不了咱们。
那可未必,前头临淮关一战输得还不明显么?啰嗦什么?!齐皇已经失去耐心了,你若不愿意给,朕去找别人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的话?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结果自家人就开始唱衰,真是晦气!方丞相几次三番张嘴,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齐皇耐心尽失之前,方丞相赶忙问道:圣上果真非做不可吗?齐皇挑眉:方丞相想通了,愿意为齐国出点银子使?方丞相冷漠摇头:断不能够的。
齐皇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这茅坑里面的臭石头又臭又硬,早年间也不至于这么死脑筋,如今年纪越大,反而越来越冥顽不灵了。
朝中有这样的丞相,他这个做皇帝的便是再厉害、再有良谋也无用。
方丞相知道齐皇看不惯他,却还是要说:当初夏国算计齐国的粮商,那是因为出其不意。
如今,齐国用了夏国的谋略,那些夏国人又岂会上当?这么多的钱投进去,未必就能挣钱,可若是又在农桑上,便算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大事,圣上怎得想不通呢?齐皇不耐烦地摆手: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方丞相抬了抬手,最后却也是无可奈何地垂下。
临走前,他又多嘴问了一件事:此事乃是李大人所提吧?齐皇嘴犟:你既不愿插手,是谁提出来的与你有关系吗?方丞相听着这话,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出了皇宫,方丞相恰好又碰上了春风得意的李垣乔。
李垣乔会做人,碰上了方丞相还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又问方丞相身体如何,听说前日病着了,可曾好些?方丞相笑着应了两声,目送李垣乔离开,心里却想着这人留不得了。
留着他,只会让圣上行事越来越偏激,还是快些解决了吧。
不远处的李垣乔莫名其妙觉得后背一凉,心中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旁边人问:李大人,您怎么了?没事儿,应该是想多了。
李垣乔继续往宫里走,他得问问圣上该收的钱都已经收得怎么样了。
此事是他一力促成的,李垣乔当然比谁都要上心了。
两国已经达成了共识,事情已经可以做了。
齐皇得了准信儿,知道蜀国十日之后便会动手。
可他等不住了,没多久就派人前去夏国,找各式各样的由头收购水稻。
李垣乔与齐皇对此事都十分的重视,唯恐这秘密叫夏国人知道了,所以每每议事的时候都不许宫人在旁边侍奉。
齐皇自己是知道夏国那些手段,写信给朱庭玉的时候也是再三小心,还叮嘱朱庭玉那边谨慎些,切莫叫奸细听到了。
不是齐皇畏手畏脚,实在是夏国人太奸诈,就是他住的寝宫里头,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干干净净的,都跟夏国没有什么关系。
他能派人在萧瑾身边安营扎寨,萧瑾又怎么可能不会想方设法地给他身边安插奸细呢?可惜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齐国那边守得虽好,但到了蜀国这儿却差了许多。
朱庭玉没有直接跟夏国人交锋过,还不知其中厉害,便疏于管理,被别人偷听了几句,最后传到了韩攸耳中。
能听到的只有只言片语,但仅从那几句就知道,齐国与蜀国正在商议什么,且也不过就这几日闲的事情罢了。
事不宜迟,韩攸当即写信告知萧瑾,叫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到了临安城。
萧瑾崭信看完,眉头就没松开过。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蜀国跟齐国两个现在就是俩小贼,见天儿眼红夏国想要闹出点事。
只有一个愚蠢的齐皇那没事儿,可是两个人要是凑在一块臭味相投,还真不知道会闹出点什么来。
而且夏国如今两面环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蜀国还是交给林檀为妙,或者,即便不能掌控整个蜀国,起码也得手握大半。
如今,夏国的处境才能好些。
萧瑾提笔给韩攸回了一封信。
益州那块地,是时候拿下了。
他这边再出一批粮草,供林檀等人攻城之用。
不过萧瑾深谙什米恩斗米仇的道理,给的粮食也不算多,只够攻城用。
依照林檀的性子,攻城之后肯定是要放粮仓的,到时候劫官府济贫,也不会缺粮食。
写完信之后,萧瑾又将苏仿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在手心摩挲了两遍。
这种时候,手里有粮才能心里不慌。
如果他没有开辟两广这片粮仓,只怕现在也得急得火烧眉毛了。
还得感激当初自己勒着裤腰带也要将人迁去两广,真是幸好走了这一步啊。
萧瑾的信亦是八百里加急,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落到了韩攸手中。
韩攸看罢,立即与林檀商议攻打益州之事,还道夏国朝廷会提供粮草,请林檀只一心攻城就是了,军备这点无需担心。
韩攸与林檀商议半日后,决定速战速决,明天夜里便攻城。
韩攸不知道那两国到底在商议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乱蜀国的节奏,让朱庭玉没办法分心他顾。
韩攸离开后,薛仁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
林檀问他怎么了,薛仁迟疑许久才道:这个韩先生是夏国人,您真的信他么?林檀哂笑:信与不信,如今不也没办法了吗?在说,我等与夏国是盟友,若彼此之间毫无信任往后怎么共事?既然选择了接受夏国的援助,林檀便不会疑心这个疑心那个。
她父亲就是因为朱庭玉的猜忌被逼身亡,林檀不愿意自己也成了朱庭玉。
林家军的骁勇善战,一向都是出了名的。
益州虽易守难攻,但林家军还是迎难而上了。
是以第三日一大早,朱庭玉刚准备对夏国出手,便听到外头有人来报。
放人进来之后才得知,林家军正在进攻益州。
这还得了吗?朱庭玉顿时把联合齐国整治夏国的念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夏国再面目可憎,也比不得现如今的林家军!朱庭玉被愤怒迷住了心眼,当即下令:集结兵力,前去益州剿匪!段广基在下头暗暗皱眉。
援兵现在才去,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蜀国的局势被一场战事瞬间点燃,国中百姓也过上了昨天还是朝廷治下,今天陈墙上就挂着一个林字。
连整座城都改旗易帜了,更别提寻常百姓?齐皇本来一边买粮,一边等着蜀国进场。
谁料等了好几日,没等到蜀国进场的消息,反而得知蜀国如今正遭内乱,动静之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拖不得身。
早已经一头扎进夏国粮市的齐皇:……鼓动齐皇与夏国作对的李垣乔:……世上没有后悔药,齐皇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咬牙做下去。
若是半途而废,他前面花掉的那些钱又算什么?作者有话说:齐.大冤种.皇:麻了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