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物价◎王从武表示, 这件事情还是颇有难度的。
萧瑾听罢又收了势在必得的脸色,转而道:说着玩的,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只有一点, 不可拖的太久。
战事越久,民生也就越艰难。
王从武自然应下。
两人又商议了好半天,将战前该安排的地方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萧瑾做出联合燕国攻打齐国的打算, 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心里压力。
夏国一向以仁善示于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主动挑起过战事。
如今这样做, 要不了多长时间他的好名声就会被亲手打破。
不过这也没办法。
萧瑾从前也恨打仗,如今他却变成了自己从前所憎恶的样子。
且他还不得不如此,如果他不主动出击, 等着他的就是齐国人的报复。
萧瑾只能默默地在心底道了一句抱歉。
愿只愿这场战事能早些结束最好,或者齐国直接投降, 免去战乱之苦,也免得生灵涂炭。
贺辞离开之后,夏国便正式开始练兵了。
王从武每日将这些新兵往死里练,他整日忙的不停, 除了新兵这件事情, 之前进的那批武进士也终于展露了头角。
王从武是个务实的人, 觉得他们既然被选上来,那就得老老实实在战场上上阵杀敌的。
因此交给他们的也是些快速制敌的法子, 也让这些人每天都进步神速。
各地的百姓虽不知情况, 却也能偶尔看到有军队从当地走过, 或说是从襄阳过来的, 或说是从两广过来的, 去的都是东京路, 也即他们从齐国手里抢过来的那几个州。
这些人对外都说是为了垦荒,就是不知道垦的是哪片荒地。
朝廷瞒得紧,普通百姓哪里知道战事将起呢?每日仍然做自己的事情罢了。
这也真是萧瑾看到的,他并不希望有过多的百姓介入这件事情当众。
可普通百姓不知,但远在两广的苏仿却从京城里寄过来的信当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也忧心此次的战事,可他与东京路那边相隔甚远,便是想要帮忙也是有心心无力。
苏仿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好两广这片粮仓,给前线足够的军粮支撑了。
想到这里,苏仿就不得不佩服其他们圣上的远见了。
两广这局棋布的甚妙,对外不显山不露水,可谁又能知道这竟是一块宝地呢?苏仿正在想事儿,外头忽有一人进来,掀开帘子道:苏大人,外头来报说凌波县的占城稻已经种下,您可要去看看?苏仿立即起身:去瞧瞧吧。
他不能在圣上跟前提他分忧,便只能将这些细碎的小事做好了。
待三个多月后,这一茬的占城稻收获,定得第一时间运送到临安。
苏仿身处两广尚且忧心,更不必提正在东京路的顾准南一行人了。
垦荒这种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底下的知县、县令。
他们不傻,也有一定的敏锐度,这样大批大批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怎么看都不像是垦荒的。
谢明月等百思不得其解,被那阵仗又吓得不轻,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最后实在按耐不住,一起过来寻顾准南要答案了。
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顾大人总归是知道的。
都这么久了,难道他们还能看不出来顾大人简在帝心吗?顾准南深知内情,但是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是圣上答应了联合燕国灭齐的,只是委婉地指出了齐国如何阴险狡诈,主动写信给燕国皇帝,欲同燕国联手,共灭夏国。
一语毕,这些过来问事的都怒了:这齐皇简直欺人太甚!顾准南点了点头,语气都带着些无可奈何:齐国仗着势大从未将夏国放在眼中,如今咱们赚了他们一点钱,便更视夏国如眼中钉。
可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好在燕国皇帝与咱们交好,主动派人将齐国的书信送来,又言辞恳切地表示两国可以联盟,共同抵御齐国,这才有了今这一出。
周宜咬牙切齿:齐国真是死不足惜。
可不是么,竟然还敢算计咱们,之前吃的教训都还没吃够是吧?东经路一带本来就是夏国的,被他白白站了这么多年,咱们也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们脸?群情激愤,顾准南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安静,又说:此时虽是齐国意图不轨,又挑衅在先,但是毕竟战火还没点起来,若是叫人知道咱们提前派兵驻守在东京路一带,难免又会惹来非议。
别人兴许不会说,但是齐国肯定又会有风言风语的,传回来实在是不好听。
所以……顾准南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共事这么久,谢明月等人怎会看不懂?许多事情无需明说,心知肚明就行了。
回去之后,几个同年的进士便开始有所动作了。
都是从顾准南手里走过一遭的人,对泼脏水这回事情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不过两三日,齐国在东京路一带就已经臭名昭著了,各种难以描述的脏水都泼向了齐皇,有的说他暴躁易怒,将有功之臣流放在外,白白赔了齐国最强一名将军;有的说他宠妾灭妻,将贤妃给宠的无法无天,连带着贤妃所生的二皇子也被养歪了,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有的说齐皇输不起,因为割让五州一事耿耿于怀,绞尽脑汁想要把东京路要回去;更有人说得离谱,道齐皇酷爱美色,却因为贪恋美色伤了身子,以至不举,证据就是齐国皇宫近两年竟然没有一个宫妃怀孕。
这不是更能证明齐皇已经不行了吗?这些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半真半假,所以更叫人听得欲罢不能了。
皇家的事儿试问有谁能不好奇呢,且东京路许多人原先都是齐国人,对于齐国还是抱有一两分好感的,可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忽然觉得齐国若是哪一日真被人灭国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何该如此。
与夏国没什么相干的。
夏国的谣言只在东京路起了作用,等被人揭露之后捅到了齐皇跟前。
可以想象齐皇当时有多愤怒。
他多看重自己名声啊,这夏国人编排他宠妃,编排他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编排到她身上来,说他,说他……唉,晦气!他才没有不举,他好得很!一连几日,不论是大朝会还是私下召见,这些大臣们的目光忽然就没有那么正经了,开始扫齐皇的下.半.身。
齐皇怒不可遏。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委屈,转头决定三日后便让大军先行开路,率先渡河,渡河之后再里应外合。
定要把夏国人杀得屁滚尿流!不过,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齐国从来就不缺士兵,他们缺的是军备,是粮草。
他说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齐国怎可能这么久来一直稳坐高位?齐皇没多久就已经下了令,他直接忽略了方丞相一干人等,偏执地用纸币来购买粮食跟刀剑,或者就算是铁废块也可以。
结果收效甚微。
在民间铁器有多珍贵不用多说,便是朝廷拿着钱过来收。
也收不了多少。
至于粮食之类,更是倒了大霉了,粮食价格虽然跟夏国比起来还是高了许多,尤其是如朝廷又急着用粮,不少大贾便坐地起价。
这当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不过他们还是失策了,因为这回朝廷付得不止铜钱,不是金银,而是纸币。
不少人被恶心坏了。
可这纸币既然已经收过来了,不把它用掉岂不浪费?于是,齐国印的钱来越多,被花掉的钱也越来越多,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流通的钱,寻常物件价格也开始上涨了。
最直观的是馒头的价格都涨了。
方丞相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但齐皇根本不明白他害怕他点劲在哪里,甚至还觉得他杞人忧天。
在齐皇看来,凭他内部有多大的矛盾,只要有一场胜仗,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毛头也会转借给别的国家了。
齐皇动作极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没有刻意等谁,燕国那边齐皇已经放弃了。
他的书信送去这么久,也没个回音,想来燕国是不屑与他们合作的。
事实上,若想合作早就派人过来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呢?可齐皇依旧觉得不要紧,就算没有人帮衬,他们照样能拿得下夏国!齐皇一派不过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妥当,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们等得就是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彻底挫掉夏国的气焰!只是他们却不知,夏国那边也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火炮都已经架起来了,士兵也都操练好了,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两边都在试探,都在跃跃欲试,却都不敢先发起战争。
就在焦灼之中,齐皇忽然得到消息,说是燕国突然有异动,已经有不少军队在边境肆意作乱乱了。
齐皇立马乱了,他正要与夏国开战呢,眼下燕国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合着他不愿意与自己结盟,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实属可恶!然而齐皇还没恼怒多久,夏国的军队却突然主动渡江,直接与齐国兵将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