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会一会男主◎宁尚书不得不告诉齐皇另一个残酷的现实:圣上, 国库里头的钱都已经用完了。
齐皇有些不信:之前不是还存了金子么?宁尚书迟疑着道:那些……也早就用完了。
这小半年以来,朝廷的开支一日大过一日。
先前圣上决定攻打夏国的时候,就频繁地加印纸钞, 后来这边发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开始的时候两文的纸币还能买一个馒头,后来十文也买不到一个馒头了。
百姓根本就不信任纸币,有铜钱的话, 他们自然是要铜钱的,若是没有铜钱, 他们宁愿要盐块也不要纸币。
这些乱象他们不是没有上书反应过,可是他们说得再多,齐皇自己还是不甚在意, 仍然我行我素,大臣们能有什么办法?至于那些商贾, 那就更是精明了,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沾着纸币,但朝廷一切采买又少不得要和这些商贾们打交道。
纸币用不上,朝中自然而然也就对储备金起了心思, 没多久的时间, 就把那点储备用得精光。
原先制定的那些纸币管理条例, 也彻底变成了一纸空文。
宁尚书道:眼下人心不齐,若您能放下面子下一道罪己诏, 诚心诚意地请齐国百姓同朝廷共同击退来敌, 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
罪己诏?朕又没错, 岂能自污?齐皇瞬间觉得自己委屈大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 凭什么要让他下罪己诏呢?齐国历来君王就没有一个下过罪己诏的, 若是他在这个时候将一切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回头在史书里头就真的洗不清了,反正什么错处只要往他身上堆就行了。
宁尚书听此,心中不可谓不不失望。
他到现在还希望齐皇能够迷途知返,可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想多了。
宁尚书最后那点忠诚也在齐皇那句此事休要再提中消磨殆尽。
之后齐皇又让他继续加印纸钞,不管能买到多少东西,总归先印了再说,能买一点是一点,能招一个人是一个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在讨价还价的机会。
若不是怕起内讧,齐皇想第一个就想给这些朝廷命官抄一次家,为官这么多年,家底定然丰厚。
随便抄几家只怕都够他们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了。
可齐皇也清楚,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而实际上,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了。
随着燕国与夏国的逼近,开封府中不少人已经在琢磨退路了。
只有实在没处可逃、家底不丰的,才会继续苦留在此。
那些逃命的,身上带的细软没有一张是朝廷发的纸币。
纸钞在他们看来真就跟纸没有什么分别了。
私心里,他们甚至还觉得这玩意儿晦气。
似乎齐国开始走上下坡路就是因为这东西,若不是这纸币,没准他们还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外头说什么谁又用了纸钞买了多少东西云云……众人也都是一笑而过。
糊弄谁呢,现如今谁做正经生意还愿意用纸钞?花不出去的纸,便是给他们他们也嫌占地方呢。
人心涣散,齐皇便是高居于皇宫也能感受到。
尤其是每日还连带着有燕国攻克什么什么城的消息,两两掺杂,叫齐皇越发忧惧。
如今每天宫人同他说燕国诸事时,齐皇都会情不自禁地发火,怒斥底下守城的官员不中用,怒斥朝中百官不能替他分忧,更斥宫中内侍毫无眼色,什么胡乱话都敢说。
一通怒火,彻底让那些老老实实说真话的宫人都噤了声。
宫中人人自危,知道齐皇不喜欢,渐渐地也不敢拿前线的事情来烦他了。
倘若必定要上报,也都会提前润色一番,免得禀告的时候触怒了齐皇,导致自己无辜栽了个大跟头。
然而他们瞒得了一时,又岂能瞒得住一世?虚假的宁静总会被打破。
齐皇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焦虑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对燕国即将攻城的恐惧已经压过了对陈禀生跟萧瑾的憎恶。
齐皇全部的心神都被燕国吸引过去了,他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前去阻拦,终究还是抵不过燕国的铁骑。
齐国人心尽失,已经没有了与燕国的一战之力。
说来也怪,齐国强大了这么多年,军中势力却只有一个袁征能撑得起,现如今没了袁征,整个大齐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撑得起门户的大将军。
连主心骨都没有,齐国的军队还能靠谁?打不过那是理所应当,打得过才见鬼了呢。
这几战当中,齐国损失惨重,节节败退,燕国却越战越勇,越发逼近了。
齐皇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念想,指望袁征能看在江山社稷的份儿上出手相助,挽狂澜于既倒。
若袁征真的那样做,齐皇不介意冰释前嫌,免去他所有的罪过,让他官复原职。
只可惜,一直到司徒恭领着人围在开封府城外,袁征都没露过头。
这等紧要关头,齐皇却还在宫中破口大骂:袁征那个老不死的,他怎能视齐国的百年基业于不顾?朕不过是同他有些误会,他倒好,这等关键时候还得朕甩脸子,实在可恶!当初还不如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方丞相同宁尚书等人皆立于殿下,听了这番话未免觉得有些可笑了。
当初赶人走的时候心狠手辣,如今还想让别人以德报怨,主动为齐国冲锋陷阵?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呢?就算真有这么好的事,也轮不到他们这位圣上。
方丞相感慨,十几年前天下运道都在他们这边,十几年后,齐国的运数早已经枯竭了。
不愿意再听齐皇咆哮,方丞相率先道:圣上,眼下要紧的是如何对敌,您便是骂的再多袁将军也不会露面的,还是赶紧安排战事才好。
……倒也用不着你提醒。
齐皇咬了咬牙根,他不明白燕国怎么能这么快?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能想什么办法呢?齐皇愤然坐下,神情中掺杂着气愤与恐惧。
气愤是对那些守城不利的废物官员,恐惧也是出于对燕国的已有认知。
燕国人全都好战,又极不服别国,若是他们真的破了城,打进了皇宫,他这个当皇帝的定难逃一死。
这可不行!面对朝臣,齐皇也不知该如何交代,他脑袋木木的,所能想到的唯有一句话:给朕交代下去,要不顾一切迎战到底,务必守住开封府。
方丞相无声一叹,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守?守肯定是守不住了,只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须知这外头不仅有燕国人,就连夏国也正赶往此处,就在这一两日便会与燕国汇合。
两国逼近,他们拿什么来守呢?若是齐皇有担当,亲自去城门处摇旗呐喊,兴许还让士兵们多一点血性,可他们这位圣上就是个缩头乌龟,听说燕国兵临城下就已经被吓破胆了。
若是让他去城楼上走一遭,那指不定能把他给吓死。
他们齐国,败就败在有这样一个皇帝。
出了皇宫之后,方丞相与宁尚书同行一处。
得知宁尚书已将一切打点好,家中妻子双亲也已经送去北方,方丞相不住地点头。
看来他们都已经想到一块儿去了,齐国东北那块地方如今还没有起什么战火,唯有那块儿最安宁。
若有朝一日年连块地方都不安宁了,那他们便再没了藏身之地了。
方丞相细想之余还有些懊恼:当初林甫若是直接杀了夏国的萧瑾,兴许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宁尚书也后悔:早知就如此交代他了。
宁尚书没交代,可方丞相确确实实交代了,他再三叮嘱林甫,让他若是有机会与萧瑾摆脱众人监察,可直接手刃萧瑾,先除了这个后患。
只是坏就坏在林甫没有听他的话,还为此激怒了萧瑾,这才引起了今日这场动乱。
悔不当初啊。
方丞相道。
方宁二人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齐国的诸位皇子也都已经提前做了那算。
哪怕这么做会让父皇对他们彻底失望,但是不论如何性命总归是最重要的。
平时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现在该放下的一切都放下,唯有活着才是最要尽的。
齐皇知道他们的打算,他甚至知道他的动作,气归气,骂归骂,齐皇还不能阻拦。
若是拦住了,回头皇室真该断子绝孙了。
齐皇一边痛骂儿女没心肝,一边还得替他们着补,生怕他们担的名声太差,被天下百姓辱骂。
处理完一切,齐皇听说,开封府已经守不住多长时间了。
燕国对开封府的进攻一天都没落下过,前几次他们都撑过来了,如今实在撑不了了。
最要命的事,夏国已经赶过来了。
西有燕国,东有夏国,齐皇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被齐皇惦记的萧瑾如今就在开封府东城门处。
来了齐国,这开封府萧瑾也是想得不得了,不过他也知道,盯着这块肥肉的可不仅只有他。
先前不在一处也就罢了,如今都来了开封,萧瑾决亲自会一会这位燕国皇帝,原文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