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得不巧了◎诸位爱卿, 快过来让朕瞧瞧。
萧瑾招了招手,露出了近乎慈祥的微笑。
谢明月等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上前给萧瑾瞧个仔细。
看吧, 哪怕分别两年, 圣上对他们却亲近如昨!冯慨之瞅了瞅顾淮南,有些嫌弃。
顾淮南扶额,若是他说, 平日里这几个行为举止都十分正常还有人信吗?天地可鉴,他们平日里是真不这样, 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得在圣上跟前丢人现眼,回头别人还以为他不会调.教下属了。
顾淮南咬了咬牙, 等这回的事情过去之后,还是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这般失态,分明就是历练少了。
萧瑾却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妥的,瞧瞧,又天真又单纯, 真是一群好小伙。
适才朕都听顾大人提及了各位的政绩, 不过区区两年就能将东京路一带诸县治理成这般模样, 真不愧是我夏国第一届进士。
说起来,你们科考那会儿的事朕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呢。
绕是冷静自持的周宜也亢奋起来了。
天哪, 原来圣上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原来不仅仅是他们惦记着圣上, 圣上也记挂着他们!世上最窝心的事情, 莫过于你牵挂的人心里也有你。
这一刻, 众人都觉得值了。
众人都道自己惭愧, 比不得张瀚之作出的成绩。
张瀚之听着吓了一跳,怎么扯到他头上来了?萧瑾见他们谦虚,便道:张大人的功绩自是不俗,只是你们也同样优秀,朕还听说,周大人还在县中鼓励百姓养猪,且已颇有成效,可是真的?周宜冷不防被点到名,赶忙回道:回圣上,颇有成效算不上,这是的确找到了些窍门,可以让家养的猪肉质更加肥美。
萧瑾猜测,这大概就是劁猪过着骟猪了吧,甭管是那样,只要技术到位了,往后便能在全国推广。
萧瑾对这个敢于尝试养猪的周县令很有好感:饮食乃是大事,如今江南一带有占城稻粮种,年年都得丰收,不缺什么粮食,可这肉却缺得紧。
周大人若是能替百姓解决了食肉之难,当立头等功。
周宜一阵激动,立马表态:微臣必定鞠躬尽瘁!不至于不至于,萧瑾温和地表示,量力而行就就够了。
余下人等都有些羡慕地看向周宜,这么多进士,只有他被圣上特意挑出来夸了一番,这样的荣宠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一时又有许多人后悔,当初顾大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可都在场,只是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唯有周宜真去做了,还做得挺好,甚至还被圣上知道了。
这真是走了好大的运。
萧瑾也不忘安抚别个:为官需得多思多想,如今夏国虽蒸蒸日上,但到底下的县城乡里仍然有许多问题。
朕希望待各位任满之后,治地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朕知道做到这一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只是你们乃是夏国第一届的进士,是后头那么多进士的表率,当时时自省,不能落于人后。
朕对你们期望甚高,是因为你们的确优秀。
谢明月等又是一阵百感交集。
既有莫大的压力,却又觉得舒心,原来不管后头的进士多优秀,圣上最看重的还是他们。
冯慨之脸都麻了,他记得上上个月给余子谦他们践行的时候,圣上也说了这番话,意思都是同一个意思,只是说的人不同。
可见他们圣上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说鬼话。
关键是还真有人信。
冯慨之一一扫过众人,见他们感动异常,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当年不也是这般赤诚吗?当年得了先帝一句夸赞,他不知高兴了多久。
如今这群家伙的天真,也遇到当年如出一辙。
至于他们圣上,这不知不觉拉拢人心的特性,也跟先皇一模一样。
先皇也能说会道,别看李庭芳跟张丞相一开始对他们圣上爱搭不理,对着先皇的时候两个人可稀罕得紧呢。
这一行,景致也瞧过了,人也夸过了,不论怎么看都圆满的完成地任务。
谢明月等人火急火燎地赶来,不过一日之后又各自散去。
今日过来他们不仅见到了萧瑾,也见到了不少故人。
冯大人自不必说了,那简玉衡也是与他们同一年的,只是他们从文,简玉衡却是武将。
不过这两年过去,他们仍然是微末小官,人家简玉衡却已经当了少将军。
这不是最让人羡慕的,最让人羡慕的是他能时常跟在圣上左右,而他们却不行。
羡慕……一群人各自分别。
回去之后,萧瑾他们便在官舍处落脚。
这官舍前两月也修葺了一番,肯定是比不得行宫更比不得宫中的,不过萧瑾住着却觉得挺好。
起码比他们在外头行军打仗住的好多了。
官舍旁边还有不少宅子,听说是住着各地名人,或擅长做诗,或擅长做画。
萧瑾听来佩服,但却从来不召见他们。
无他,萧瑾对这两件事天资实在有限。
翌日得了空,萧瑾便领着冯慨之他们将周边的县城都转了一圈。
这又惹得谢明月他们一阵激动,恨不得把县城里头最好的东西都摆出来,好让萧瑾看看他们治理得成果。
不过萧瑾也不过只去了三四个县,余下的太远,他也没法儿去。
他在外头巡视的时候,林檀与朱庭玉也已经到了夏国境内。
林檀还未出行的时候,朱庭玉便实时打探她的行踪,派了好些个前去盯着,就是为了不让林檀先他一步到达谷城县。
可他又不想去得太早,这样会显得他上赶着去巴结夏国。
于是拧巴的蜀国皇帝掐着点,与林檀同时抵达了夏国。
林檀见着朱庭玉之后,心情一直不美。
她若是快,朱庭玉便问快;她若是慢下来,朱庭玉亦然。
这蠢东西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
林檀恶心坏了,有那么一会子她甚至想,不如直接让杀了朱庭玉,可一想到这里是夏国境内,不好惹事,只能按下不表。
不过朱庭玉却愣是像嫌弃自己命太长一样,时不时阴阳怪气,叫人火气直冒。
难为韩攸时刻叮嘱,若不然,林檀必要同朱庭玉对上。
这日一早,林檀休息完了骑上马,就看到后头跟着许多马车。
朱庭玉这蠢东西,自入了夏国境内之后便改做马车,端着一国之君的架子,实在可笑。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林檀扬着马鞭,眼神一厉,身下的战马绝尘而去。
韩攸知道这小主子是因为厌恶蜀国皇帝,脾气上来的,只能带着人马追上去。
后面悠哉悠哉坐着马车的朱庭玉也坐不住了:那死丫头跑了,她怎么跑的这么快?应当是想快咱们一步,故意去夏国皇帝那儿卖面子呢。
显摆她头一个到,小心眼儿还真不少。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追去!朱庭玉拍了拍大腿,立马出了马车。
他是仪态也不顾了,面子也不顾了,直接骑上马车追在后面。
朱庭玉想得再简单不过了,他得破坏林檀与夏国之间的关系,且绝对不能让两边的人狼狈为奸,否则他就倒霉了。
朱庭玉追得紧,他后面的那些马车只能落后一步,尽量跟着了。
又过了十日,萧瑾忽然听闻有人传来消息,道林檀已经带队过来了,已经快到谷城县了。
故人相见,萧瑾决定亲自去城外迎。
入城只有这么一条道,他在这儿等着准错不了。
当初分别的时候,林檀骄傲得像个小公鸡一样,谁也不服,如今两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沉稳了些没。
结果等了才一刻钟,萧瑾便听到阵阵马蹄声。
他原以为是林檀,结果仔细一瞧,却见人高马大,一眼看着就不像。
马上的正是特意抽空过来瞅一瞅的司徒恭。
下马之后,司徒恭曳了像在状况之外的萧瑾一眼:怎么,看到我夏皇陛下很失望?萧瑾哪儿敢应:哪里来的话,正好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呢,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司徒恭一听边知道这话是假的,不过计较这些也没意思,他同萧瑾道:既迎到了人,何不带客人进城一观?这……萧瑾心想林檀跟韩攸他们还没到呢,不过一时又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到,怕惹怒了这一位,回头该说些不好听的话扫兴了,于是只好留下冯慨之,准备自己先带着人去县城里头转一圈。
若是林檀来的早,回头一起逛就是了;若是来的晚一些,那再带她逛一逛也无妨。
可就是那么巧了,萧瑾才刚转身走了两步,便又听到一阵动静。
萧瑾牵着马往回看。
林檀勒住缰绳,轻轻松松止住马。
依旧是一身夺目的红衣,依旧是一副睥睨众人的姿态,与两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瞧见萧瑾与旁人并肩而立,明显是接人接到了一样,林檀便干脆地将目光落到萧瑾身上:我来得不巧了?萧瑾:……今天这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