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的必要性◎萧瑾在达州等地布置兵力, 燕国亦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知道,蒙阳才越发不满,但同时又觉得庆幸, 觉得自家总算师出有名了。
他故意道:夏国未经商议, 便私自占领好几州,岂非将燕国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贺辞虽然也是一切以燕国为先,但他与蒙阳这样激进的武将显然不是一路人, 见武将们抨击夏国,将夏国贬得一无是处, 贺辞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们虽然占领了几州,但成都府眼瞧着是放手了。
那又如何,是他甘愿放的, 咱们又没有逼着他。
贺辞觉得好笑:这话说的未免太不讲道理,他放弃成都府是他自认倒霉, 占了达州等地又是他内里藏奸,难不成夏国怎么做都是错?蒙阳后头的一众将军们听着这话便不满了:丞相大人怎么替他们说起了话?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诸位近来的说辞确实有些偏激。
蒙阳知道这偏激指的是什么,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相反, 贺辞这样处处替夏国开脱, 才显得别有用心。
他们从前在草原上的时候, 便只想着一统南北,如今就差一个夏国了, 若不一鼓作气拿下, 还得等到什么时候?蒙阳不会放任贺辞动摇军心, 所以他朗声道:不论丞相您如何替他们开脱, 夏国与咱们燕国不是一路人, 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若他真把咱们当成盟友, 愿意和平处之,便不会为了楚国与咱们反目。
是他先背离了燕国,可见是积怨已深了,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一举端了楚国跟夏国,完成一统霸业。
这不也是,陛下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司徒恭握紧了拳头,被这话说动了。
一统南北,的确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
他从草原那么大的地方,一步步发展壮大,如今更是占据了齐国的大片土地,所求的,不过是统一南北,完成自己的雄图霸业。
贺辞见司徒恭如此,立即道:陛下,统一也不在于这一时,眼下您统辖齐国旧地不久,国中民心不齐,若是再发动战事,只怕会让百姓惶恐不安。
于情于理,眼下都确实不易再起战事,还是等上两年才好。
等?他们哪里还等得了?蒙阳背后的骠骑大将军粗着嗓子道:眼下不易,两年后便能打了?您也不看看夏国这两年变化有多大,谁知道放任他们两年还能不能打得赢?说完,他又跟司徒恭道:陛下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养虎为患啊。
司徒恭想了许多。
诚然,眼下确实不是开战的好机会,夏国与楚国都已经对他们有所提防,此番萧瑾回去必定会陈兵于楚国、襄阳城一带,他们的军队想要攻克,实非易事,且对蜀的战事刚停,若是再生战火,朝野内外并不安定。
但眼下又似乎是最合适的时机。
如今大军正处于成都府,离江陵府并无多少的路程,他们此行也并未损伤多少士兵,精锐都还在,且蜀国刚过秋收,粮食也足,若无意外,足够他们开战一年之用。
更兼……司徒恭不确定,两年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有底气灭掉夏国。
就像武将们所言,夏国这两年的变化有目共睹,他们既能造的出火炮这样的武器,又岂会造不出别的?留着终究是个祸患,不如乘势解决了这心头大患。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顷刻间,司徒恭便有了决断:明日规整三军,准备东进。
蒙阳一阵激动:那是要先打夏国还是先打楚国?司徒恭毫不迟疑:先攻蜀国吧。
他也想看看,萧瑾究竟会不会倾尽一国之力维护楚国,夏国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又愿不愿意如此庇护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邻国。
燕国的动静并不大,但萧瑾有心,提前派了不少朱雀军日日盯梢,所以成都府这边的一切动静,萧瑾隔日便能收到。
得知燕国正在查收成都府的粮仓铁器后,萧瑾便知道这场仗恐怕是不能免了。
司徒恭那小子到底还是下令进攻了。
真是没人性!安顿好了林檀之后,萧瑾便回了襄阳。
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回临安的,如今可好了,燕国不当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那他还回什么回?便是回了临安城,也一样是要折回来的,还不如就在这儿留着,静观其变。
只是萧瑾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打仗的好时候,夏国才刚刚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们也终于不用再忍饥受冻,他的养猪大业甚至才刚刚开始有了起色,结果转头就要面对燕国的百万大军。
这可是燕国的百万雄狮,跟当初齐国的那些军队完全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们能靠着火炮中伤齐国,却未必能靠着火炮击垮燕国。
尤其在得知如今火炮弹药数量之后,萧瑾更是忧虑。
这么一点儿,根本不好打,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在攻打蜀国的时候用掉那么多。
本以为打完蜀国就结束了,谁知才刚刚开始。
还有,如今朝中也不知是何声音,萧瑾不大相信若是燕国先攻打楚国的话,夏国上下会同心协力,帮助楚国先抵御外敌,哪怕有王从武的保证,他也是不信的。
萧瑾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冯慨之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襄阳城。
此行同他一块儿来的还有财大气粗的陈疏才。
骤然听到他们两个过来了,萧瑾还有点发懵,不过他还是连夜将两个人请了过来。
冯慨之与陈疏才风尘仆仆地赶了了过来,待萧瑾见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发现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两个人,眼下都胡子拉碴,一点风度都没了。
萧瑾责怪道:怎么就累成了这样,也没叫你们来的这么快。
甚至,都没让他们过来。
冯慨之抹了一把脸,看陈疏才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现如今有多狼狈,但他也顾不得了,连忙将朝中的情况告诉萧瑾:消息传来的太快,朝中同僚们都错愕不已,有些难以接受咱们竟然跟燕国撕破了脸,这段时间正在为了战与不战之事闹得人仰马翻,如今尚且没有吵出结果来。
他就知道,一旦外头有事,这些人必定要开始抄。
哪怕萧瑾并不在朝堂,也能想象的到他们是怎么吵嚷嚷的叫人心烦意乱!萧瑾捂着额头,感觉自己忽然有些头疼了:朝着那群人果然还是那副德行,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能吵得起来。
陈疏才与冯慨之对了一个脸色,须臾,陈疏才开了口:其实……也不怪他们。
萧瑾抬起头,给了陈疏才一个凉飕飕的眼风:难道怪朕?陈疏才尴尬地咳了一下:自然也不能怪您,您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有何错处?只是此事毕竟是楚国掀起来的,若是真打起来,咱们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尤其是民间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了。
朝中大臣们猜测燕国可能会借着楚国向夏国发难,嘴上不说,心里别提多介意了。
冯慨之又说: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听王尚书说,燕国已经决定要攻打楚国了?萧瑾沉重地点了点头。
冯慨之试探:咱们要全力护着楚国?萧瑾再次沉重地点了点头,唇亡齿寒,岂能不护?两人又暗搓搓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这次过来不只是为了一探虚实,更是为了他们圣上的终身大事。
冯慨之想起他来时诸位朝臣的交代,缓缓道:圣上若是担心朝中人心不齐,恐生怨怼,微臣等倒是有一良策。
萧瑾迟疑:什么良策?简单,您取了林姑娘便是了,如今才能结两国之好。
萧瑾失声:你,你疯了?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江陵府。
林檀听了韩攸与薛夫人的话之后,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如今他们都快要被人打到跟前了,这两人竟然还有空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儿,如今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韩攸已经与朝廷那边通了气,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所以劝起人来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您别生气,去听一听其中厉害关系再做决断也无妨。
林檀背看长椅,睨着韩攸,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只是韩攸还没有开口,边上的薛夫人就已经先忍不住了:哪里还用得着多说呢?若您与夏国圣上不成亲,夏国上下岂会心甘情愿过来帮助咱们度过难关?难不成下过的那些人都是傻子?若不是两国联姻,人家岂能心甘情愿来守卫楚国?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那可是燕国啊,凭着咱们能打的过燕国吗?便是夏国,对上燕国为吃力。
人家帮咱们的地方已经够多了,难道这回还让他们出兵又出力?林檀被质问地哑口无言。
于公,他们与夏国相邻,一旦楚国失手,夏国也就危险了,夏国没有不帮他们的理由;但是于私,他们与夏国并没有利益上的往来,人家也确实没有义务为了他们迎战。
薛夫人趁机又下了一剂猛药:您与夏国皇帝都没有家世,再说人家已经对您维护成这样,您还想让他怎么着?你一向是不喜欢欠人情的,如今欠了人家这么多,该拿什么来还?韩攸已经彻底失去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不过他觉得,有薛夫人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薛夫人:在催婚这件事情上,我一个人能顶对面满朝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