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的最高境界◎冯慨之噎了一下, 最后强行给自己找回颜面:兴许……他们只是暂时还没来得及前来投降。
王从武难得附和他的话,点头道:多半是的。
只是说完之后,两个人却纷纷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就连张崇明也恍然清醒, 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说到底, 还是他们求胜心切,太想早日结束战事了。
萧瑾气的把这些痴人说梦的全都给轰走。
三个人出了书房,面面相觑, 最后不欢而散。
不过彼此心里都堵着一口气,总觉得这事儿得怪对方。
是对方先失去理智, 所以自己才跟着犯蠢,说来说去还是别人的错,自己丁点儿错处都没有。
且几个人心里也都盼着齐国使臣能赶紧过来投降求饶, 该割地的割地,该赔款的赔款, 早点把这件事情给了了,他们也能风风光光回夏国。
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依旧没看到齐国使臣的影子。
还是王从武坐不住,主动派人前去打听了一番。
结果一打听, 嚯, 真是叫人火冒三丈。
齐国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和谈!齐国皇帝想得很简单, 他们如今最紧要的敌人是燕国。
只要把燕国解决了,一切都好商量。
一开始他们能压着夏国打, 那么如今也一样。
只要燕国不掺和这件事情, 他们跟夏国还有的磨, 自然也用不着投降, 毕竟夏国还不配。
所以, 王从武想象之中的投降一事, 自始至终都不在齐国皇帝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们甚至还打算解决了燕国之后,继续攻打临淮关。
这个消息打听出来之后,夏国这边彻底愤怒了。
平常彼此看不顺眼的几个眼下都沆瀣一气。
冯慨之愤愤不平:这齐国真是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敢这么瞧不上咱们!还是得打,打得他们心服口服!王从武也是一样气不过,后头传来消息,说火炮又做好了一批,实在不行咱们就拿这一批跟齐国人练练手,轰得他们屁滚尿流,叫他们知道些厉害。
张崇明没有反驳,他也是想打的,谁也受不了被人欺辱至此。
打的他们心服口服?萧瑾嘴角一扯,盯着冯慨之:冯尚书可知咱们的兵力有多少?齐国的兵力有多少?冯慨之一时语塞。
萧瑾冷笑:说什么如今瞧不起夏国,就好像他们以前瞧得起咱们一样。
冯慨之:……萧瑾又瞧着王从武:以战养战不可取,咱们就是有火炮不假,可又能有多少?只用一茬后面又不能用了,到时候我们拿什么跟齐国打?拿数十万将士的命?就凭他们,王尚书觉得能赢?一旦输了,这岂不是明晃晃地昭示世人,夏国的火炮不足为惧?……王从武也无言以对,是他考虑不周了。
这种不能常用且杀伤力极大的武器,最好不要持续露面,这样才能保持威慑性。
萧瑾最后望向张崇明,嘲讽拉满:张丞相一向是最不关心这些国家大事。
怎么着,最近也被带得热血沸腾了,准备与夏国共进退了?醒悟了?想通了?这可不像是您啊。
真要有这么明事理早干嘛去了?张崇明被讽刺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诚然,他一开始的立场确实说不上好。
萧瑾往后一靠,轻轻扫过三人:有这个时间痴人说梦,还不如早些想想倘若燕国受降,咱们该如何自处!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儿!话音一落,几个人又被撵出去了。
肱骨之臣的冯慨之,深受皇恩的王从武,再加地位拔群的张崇明,一个都没捞到什么好脸色。
今儿这一出,叫他们三人彻底打破了幻想。
同时萧瑾最后那几句话也让他们提防了起来。
虽说燕国狼子野心,但是只要齐国愿意让步,难保他不会答应退兵。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确实无法自处。
三个人,外加一个被王从武拉过来的顾淮南。
四个人姑且放下从前的恩怨,暂时冰释前嫌,不吵不闹地坐下来议事。
一张长桌,两头各坐两人,旗鼓相当。
王硕在领兵,王从武觉得他这边没人不行,拉了顾淮南撑场面。
几个人还是头一次如此冷静地坐在一张桌子上。
开始说话之前,气氛都一直是诡异的沉默。
顾淮南身处其中,只感觉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实在没必要:我瞧着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这就开始了?诸位有何高见?冯慨之放弃干瞪眼,板着脸:如今得要看燕国的意思。
王从武也收回不屑的眼神,正经道:依我看,燕国和齐国这一次的和谈成不了。
张崇明掀了掀茶盖,波澜不惊:不管成不成得了,都得让他成不了。
顾淮南点了点头,他的立场跟张崇明如出一辙:搅和是其次,燕国这边倒是可以借着陈三传些话过去,表明夏国一定支持燕国,若是燕国想战,夏国力陪到底。
至于齐国,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咱们与齐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非灭国不能解。
若是燕国退出,夏国又执意不降,我们便联络蜀国一起进攻。
王从武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太无耻了?张崇明反问: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反正齐国的地我们是一定要拿的。
就算不要脸,也得拿到。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他们还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只要不想着掐架,想出对策那也是早晚的事。
几个人商议好之后,连夜跟萧瑾那边通了气。
萧瑾见他们难得这样一条心,也就任由他们去做了。
最擅长散播消息的冯慨之跟顾准南都领命出去办事儿。
陈三收到夏国的消息之后,也是立马联系上了燕国。
燕国新上任的皇帝名唤司徒恭,年近二十余岁,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
接到夏国消息后,他便搁置在旁,不予理睬。
丞相贺辞问他:您就不奇怪夏国的目的?司徒恭报之一笑:好奇什么?不过是想趁机拿一些地罢了。
说什么全力支持燕国,无非也就是害怕咱们与齐国达成了协议,到时候夏国捞不到好处,里外不是人。
等着看吧,这几日的和谈也不会有什么好风声,必定又是搅得满城风雨。
司徒恭也是这段时间才得知,夏国那群人有多擅长摆弄人心。
贺辞问他:您既然知道,怎么还不生气?暂时的盟友,以后进攻齐国还得他们配合,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闹翻了。
齐国,早晚都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夏国也不例外。
这点土地,不过是从左边的口袋进了右边的口袋,反正都是他的。
他并不在意在这种小事上面施点恩惠。
一如司徒恭料想一样,在燕国与齐国准备和谈的几日,外面的风声一直混乱不堪,有人说燕国只是假意受降,其实割地赔款之后还是要进攻齐国的。
还有人说齐国对燕国恨之入骨,如今投降只是因为要蓄力,等到养精蓄锐过后还得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还有齐国人对燕国不服,不能接受齐国主动投降,扬言死战到底。
这等流言蜚语,闹的齐国朝廷上下都头痛无比,却又屡禁不止。
总之……这些风言风语确实给和谈带来了许多不利影响,且他们怀疑——这一切都是夏国人捣的鬼。
最终,齐国跟燕国也确实没谈拢。
齐国的本意是赔款,而燕国觉得不够,还想要河套走廊及其以南的大片沃土。
齐国一时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给,转头又收到夏国准备联合蜀国进攻的消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夏国怎么这么会搞事儿?他们不折腾能死吗?!齐国皇帝当日上朝的时候就没忍住脾气,破口大骂:真是一群不要脸的狗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们还好意思说是死仇,他夏国跟齐国哪来的死仇?想要地就直说!宁尚书道:他们放出这些风声,不就是逼咱们就范的?若是咱们不给就继续联合蜀国发动战争,真是用心险恶,无耻之极。
见过主动要的,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明着抢的。
可若是他们真不给的话,这件事情还真就棘手了。
齐皇拍案而起:他们想得到美,朕偏不给!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
宁尚书也不愿给地,但是夏国真不要脸说动蜀国的话,他们也确实应付不了。
所以他主动劝说,让齐皇看着赔点地,息事宁人算了。
跟这种不要脸的牛皮糖扯皮,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如今对齐国来说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需蛰伏一阵子再说。
先后损失了大批兵将跟钱财,他们已经没什么底气跟夏国跟蜀国叫板了。
可齐皇仍不想白白便宜了夏国,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松地割让土地给燕国。
结果拖了一日,燕国的军队便死皮不要脸,在边境又开始肆虐。
夏国又跟串通好了似的,继续再次北进,如今他们已经不局限于小打小闹了,已经集结兵力开始大范围的发动战事。
甚至齐国还听说,蜀国也在练兵,说不定准备跟齐国一块儿进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此事一出,朝野内外再一次吵翻了天。
谁也不想无休无止的打仗。
以战养战不可取,更何况他们还养不了。
如今齐国损耗实在是太大了,缓都缓不过来,哪有这个时间精力再去打仗?不管是朝中百官还是国中百姓,意见都出奇地统一,只要能让战士消停,无论怎么他们都愿意!投降的呼声日益高涨,最后几万人联合上书,逼迫朝廷主动议和。
齐皇:……这帮没出息的废物!宁尚书几个也想求和。
齐皇被人劝了几日,加上边境动乱不断,齐军败绩频频,他终于还是认清了形式。
燕国的事不能再拖了,至于夏国,他们也确实没有精力应付这块牛皮膏药,与其放任他继续搅风搅雨,甚至鼓动蜀国来瓜分齐国土地,还不如割几块地让他消停一下。
就当割肉给狗吃了。
又几日,齐国终于认输,答应了夏国的要求,并且遣使与夏国议和。
与此同时,夏国几个爱搞事的也严阵以待,准备迎接齐国使臣大驾光临!作者有话说:明天就上夹子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