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宥端坐在工作椅上, 两条胳膊抱在身前,凝眉沉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自从勾.引过姜笙言之后, 姜笙言对自己的态度反而冷淡了很多。
景宥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
景宥起身走出办公室。
应秘书, 跟我来一下。
她路过应简工位时说道。
应简跟上。
-实验室。
陆纤和应简一脸莫名,不知道景宥神秘兮兮的要做什么。
景宥:勾.引完到底该做什么?这几天姜秘书都不理我,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陆纤:是不是你时间太短,她没尽兴?景宥皱眉,不懂陆纤在说什么。
应简摊手:景总或许需要接触一些成年人的知识。
我也是这样想的。
景宥扬扬下巴, 所以你们两个今天必须教会我。
你去拿电脑自学, 拉上我干什么?陆纤嗤声, 我对这种知识不感兴趣。
景宥:我在电脑上查过了,什么有用的资料都没有。
网络上高举和谐大旗,直接查当然查不到。
应简叹气,身为景总的秘书, 我可以帮你最后一次, 给你点宝贝。
那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不行。
景宥堵在门口,上回应秘书发给我的学习资料没有一点帮助。
应简:那你想怎么样?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景宥口吻似是命令, 你们亲自教我,直到我真正理解。
……陆纤拧眉,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朋友!应简耸肩, 如果博士姐姐愿意, 我是没什么问题。
景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纤:博士,请你配合。
陆纤揉揉眉心。
我是来景藤搞科研的,不搞副业。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景宥祭出那句台词。
陆纤:现在不是了。
景宥阴恻恻道:那你们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
应简唏嘘: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陆纤摸着下巴慢慢走近景宥, 勾起唇角,笑容中带着邪气。
那我只好手把手给你演示怎么拥有大人的快乐了。
景宥气场不由弱了几分,本能向后退。
很快,陆纤将景宥逼到墙角,抬手。
闹够了就赶紧出去,别打扰我忙正事!陆纤抓住景宥的后领,直接将人拽着扔出去,从里面将门锁死。
景宥站在门口,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门,似乎随时要发出镭射光线似的。
陆纤解决了麻烦人物,回头看到应简,你怎么还在?很抱歉,我不会瞬间移动。
应简露出个假笑。
那……再见。
陆纤摆摆手。
意思很明显,要应简自己出去。
应简几步走近,揪住陆纤的领子。
你知道吧,我是个坏孩子。
陆纤想想应简过去的那些恶作剧,赞同地点点头。
但又故作老成地说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神会宽恕你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改。
应简的脚慢慢踮起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为所欲为的样子。
陆纤抬手抽掉脑后固定头发的笔,一头乌发瞬时散下来。
她将笔握在手里,鼻尖对着应简脖子比划了一下:你知道吧,很多在实验室待久了的人都有一些精神问题,我很血腥残忍的。
应简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所以你才总是把我当小妹妹。
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包容我,我对你做再过分的恶作剧,你也从来不生气?我没有把你当小妹妹。
陆纤顿了顿,我现在把你当小侄女。
陆纤。
应简目光幽深,我不怕你讨厌我,我只想让你记住我。
陆纤刚要开口,应简的唇便先一步贴上来,攻势强劲,不给陆纤留一点反击的余地。
陆纤没有推开应简,只是静静站着。
不反抗也不迎合。
这比被甩一耳光更让人难受。
应简抓着陆纤的领子,将她推到冰凉的金属台子上,用尽浑身力气去吻陆纤,甚至扯开她两颗扣子,想激起对方哪怕一点点的反应。
陆纤的瞳仁始终平静,连生气都没有。
应简松开陆纤,后退几步,笑着蹲下来。
陆纤走过去,若无其事地摸摸应简的头顶。
你还小,人生还长。
我在妈妈肚子里就被预设好了,以后要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这么多年,我只想让你忘不掉我,可是你为什么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呢?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这种人生,真令人难过。
应简这句话是笑着说的,眼里,也没有一点湿润。
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
陆纤说,嫁人也好,其他事也好,你的人生是自己的。
应简摇摇头,站起来。
我的人生不是自己的。
陆纤挠挠头,似乎是在想安慰的话。
我走了。
应简抬手捏住陆纤的耳廓,指尖轻轻摩.挲,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大人的快乐,我很乐意出力。
陆纤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
吃糖吗?应简望着陆纤手里的棒棒糖,好半晌,凑过去含到嘴里。
是芥末味的。
陆纤:你上当了。
应简唇角翘起,转身离开。
芥末冲进鼻腔,让人直想流眼泪。
这种奇怪口味的棒棒糖,只在一家偏僻的手工糖果店才做得出来。
店主是个胖胖的白胡子老爷爷,总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糖果。
而他做出来的每一粒糖果,都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景藤旗下游戏工作室。
为了新游戏如期上线,所有人通宵达旦连轴转两个月,还有五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
这次景藤推出的游戏名叫《循环密室》。
这不只是一款全息游戏,还是一种新的娱乐互动模式。
现在的人消遣方式越来越多,想留住用户并不容易。
景藤借助技术优势,开辟了一种新玩法。
和以前一样,主打冒险通关,但不同的是,景藤的游戏团队会定期推出不同的主题,每个主题有相应角色,除了游戏主线,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单独支线还有不同的人物设定,有些角色还会有隐藏身份。
每个进入游戏的玩家,都会通过倾向测试,领到一个身份,随心定制外观,不仅可以参与虚拟世界的冒险,还能过一把演戏瘾,甚至在冒险之外,还能切换至生活模式,体验不同身份的日常生活。
如果哪个主题的玩家配合度高,表现出色,还会有专业的影视制作团队将其制作成影视作品。
为了大家共同的梦想,游戏工作室的每个人都牟足了劲,绝不允许自己掉链子。
老袁,现在主要是我们技术部的战场,你怎么呵欠连天的,黑眼圈还这么重?被叫作老袁的人其实并不老,不过25岁的年纪,是游戏的原画师。
只是少年白头,显老,大家习惯叫他老袁。
老袁:我这几天激动得睡不着!这可是我画画生涯十几年最重视的一套作品,就美人鱼那个角色,我几十个小时不吃不睡画完的,生怕断了灵感。
你放心,我测试过好多次了,建模渲染都堪称完美,可一点没给你的心血拖后腿。
能顶住压力从事游戏行业的人,大都是真心热爱这个行业,否则很难坚持下去。
一个游戏上线,谁都不能保证成功与否,如果失败,那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拼命都会成为无用功。
-【惊!景藤最新全息游戏陷抄袭风波!】【《循环密室》原画被指抄袭画家游浅作品《普罗塞的美人鱼》,引画家协会发声谴责!】【一个画家的自述:选择当画家,是下定决心踏上一次绝望的旅途。
】……一大早,所有社交平台便充斥着这样的标题。
事件起因,是有一个网友在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张《循环密室》美人鱼角色的画稿,从配色、构图分析,抨击景藤不尊重知识产权和他人劳动成果。
不仅如此,这个博主还引出画家行业现状,许多不知名的画家便也加入讨伐大军的行列,诉说当画家有多辛苦却不被尊重云云,言论不断发酵,网友情绪被煽动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跟风骂起景藤。
但大家骂得热闹,却根本没有人管游浅的那幅画究竟长什么样,只看那个博主说的有鼻子有眼,便认定景藤游戏原画抄袭了人家的画。
恰逢游浅即将在晏城举办第一次个人画展,许多追捧她的上流人士也没闲着,纷纷表示游浅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位画家,这样以为优秀画家的作品被拿来这样糟蹋,令人痛心。
很快,景藤深陷旋涡中心,谁都要来踩两脚。
那个被指抄袭的原画师微博下面骂声一片,一群自诩正义的键盘侠跳出来,用极近难听的话维护公正。
【你这样的垃圾也能叫大触?先回去学学怎么做人再来画画吧!】【吃人血馒头你心不亏得慌吗?】【害,文人那点事怎么能叫抄呢?艺术家总要有个借鉴的嘛!(狗肉)】【我看画的也就是个一般水平,真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多粉丝,买的假粉吧!】【其实我看了美人鱼的原画,和游浅的画只是配色接近,又都画的是美人鱼,其他没什么像的地方啊。
】这条替原画师说话的评论下面,回复都难听极了。
[哪里来的水军,滚!][要是都像你这样没有版权意识,以后还能有多少人认认真真搞原创?抄袭狗都该死!][别替你主子洗地了!][你知道维权有多难么?要是谁都放任这样的行为,那原创者岂不是太可悲了!]最后,搞得留下评论的人回了一句[我就是路见不平,你们嘴真脏。
惹不起我躲得起,白白了你们!]景藤游戏工作室的画手老袁突然被这样连番轰炸,只觉得脑子懵懵的,在椅子上坐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缓过劲来。
这个角色明明是自己耗了许多心血完成的,怎么就引来那么多骂自己抄袭的人呢?看了许多激动的言论,老袁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作为天才型画手,他极度厌弃抄袭者,甚至还亲自上场讨伐过抄袭的人,但现在他产生巨大的怀疑,自己原来是不是也偏听偏信,冤枉过别人?老袁浑身力气被抽干,在椅子上坐了一天,没有去上班,连请假的力气都没有。
老袁再次拿起桌上手机,他想用那些人骂他的污言秽语骂回去,但是即将上线的游戏是全工作室那么多人的心血,他不想再让人抓到这样的把柄。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看向窗外,想直接从那里跳下去。
-因着突如其来的大规模舆论攻击,景藤集团公关部所有人都进入战斗状态,每个人手里恨不能拿三部电话。
虽然在那名博主质疑景藤抄袭的第一时间,景藤的公关部就将两张画的对比图全网铺开,但人们大都只相信先接触到的信息,哪怕两张画真的没有太多相似之处,还是有很多人揪着不放,尤其是画家协会的那群人,硬是要将白的说成黑的。
《循环密室》的原画此前并未对外公开过,能拿到画稿的只有景藤的内部人员,很明显,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给景藤抹黑,是竞争对手所为。
齐秘书一整天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一边接受公关部的反馈,一边还要排查内部奸细。
景总,现在初步锁定是一家叫启澜游戏的公司窃取了我们的画稿。
齐秘书嗓音沙哑,他的喉咙已经要冒烟了。
景宥想了想,问道:被攻击的画师呢?齐秘书微愣,说:这个我还真没顾得上问。
景宥:找人给他做一下心理疏导。
好的,景总。
齐秘书顿了顿,游戏的上线时间要不要做个调整?景宥:不用,按原定计划上线。
齐秘书欠身:那我先出去忙。
-景宥拿起手机,犹豫片刻,拨打景珍珠的电话。
喂,奶奶,你能联系到游浅的,对吧?景宥从小智力就比普通人发育得快,一岁之前的事,她虽然不可能全记得,但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小家伙还这么小,你真的要走吗?她是不是太可怜了点?她总会长大的。
那……好吧,我可以跟你一起吗?她还需要人照顾,而我需要灵感,不想每天见到一样的人。
我一个人走。
你对我还真是残忍啊!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是景宥最后一次听到那两个女人说话,到今天,也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