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景宥正侧身躺在床上。
姿势极其妖娆妩媚。
姜笙言边擦头发边打趣:小宥这样,是在勾.引我?景宥没有答话。
走近看,已经睡着了。
姜笙言将被子拉过来给景宥盖上,静静看了几分钟,才舍得挪开视线,将吹风机拿到浴室去将头发吹了。
-姜笙言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将手肘支在枕头上,侧卧。
她的指尖置于景宥面庞之上,没有触到,只在虚空中描摹景宥的侧影。
真是个很好看的人。
姜笙言唇角微弯。
即便是从小看着景宥长大,也抵御不了这样的美色。
姐姐,我要得分。
景宥口唇轻动,睡梦中也不忘作此呢喃。
姜笙言拿手轻轻捏了一下景宥的鼻尖,小声道:不知道学点好,小小年纪,得什么分?姜笙言蓦然想到曾经在脑海中不经意蹦出来的场景——景宥在床上怒斥不要再消耗她热量的场景。
……以前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姜笙言的手不知不觉便搭在景宥脸上,掌心贴着热乎乎的侧颊,细腻柔软。
仙女姐姐……景宥唇角扬起一个粲然的笑。
又是仙女姐姐。
姜笙言眉头一蹙。
景宥睡得正香,倏然被一阵大力推醒。
谁是仙女姐姐?姜笙言直接开口发问。
景宥本来还迷糊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
什么仙女姐姐?景宥转过身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吵到我睡觉了!你骗我。
姜笙言语气十分肯定。
和景宥相处那么久,她一眼便能看出面前这个家伙在撒谎。
姐姐大晚上说什么奇怪的话?景宥脸憋得通红,神话都是人编出来的,哪里有仙女?要相信科学。
姜笙言一只手绕在景宥腰上,从后面将人勒住。
口唇贴在景宥耳朵上:你做梦总梦到的那个仙女姐姐是谁?景宥一瞬间以为姜笙言有窥探别人梦境的超能力,全身都僵了。
过了好半晌,景宥冷静下来:我没有做过梦。
骗人可不是乖孩子。
姜笙言在景宥腰上捏了一把。
我就是没做过梦。
景宥抵死不认。
做梦梦到仙女姐姐什么的,也太难为情了。
既然不是做梦,那就是你真的有一个仙女姐姐了?姜笙言声音沉了沉。
我没有。
景宥背对着姜笙言的脸被红雾盖满,若是在上面打个鸡蛋,保不准没两分钟就熟了。
那睡觉吧。
姜笙言松开景宥,转过身去。
对方不再追问,景宥松了一口气。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景宥眼睛张了张,今晚的计划明明是要得分的,怎么睡着了!姜笙言心里有两股力量来回撕扯。
景宥已经属于自己,她口中的仙女姐姐是谁,非要探知出个究竟,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理智是一回事,姜笙言仍是无比想知道景宥从小那么在意的人到底是谁。
景宥骨碌碌滚过来,手指在姜笙言背上画了一个圈圈。
姐姐,你别睡,我们还有事没做完呢。
很晚了,明天还有很多工作。
姜笙言没有意识到自己像个别扭的小女孩,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嘴上却说着毫无关联的话,语气幽怨。
工作哪有我重要?景宥的手指慢慢滑到姜笙言的后颈,指尖若即若离地触在微热的皮肤上。
姜笙言面部肌肉绷紧,本不想理身后面这个人,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猛地翻了一下,将景宥的手脚都压住。
景宥冷不丁被钳住手腕,水漉漉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表现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你真的不告诉我仙女姐姐是谁?姜笙言的唇在景宥耳骨位置停下来,贝齿轻轻咬了一下。
景宥张了张嘴,说不出口,糯声哼唧:姐姐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给过你机会了。
姜笙言声音微哑,你可别后悔。
景宥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串接一串吻落下来,每一下都叫她心神荡漾。
她想动一动,偏偏被姜笙言牢牢缚住双手,只能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姐姐,我想睡觉了。
急着去梦里见仙女姐姐么?姐姐……我累……时至半夜,屋子里还有嘤嘤泣声响彻不绝。
-翌日清晨。
日上三竿,景宥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是在过去十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姜笙言靠在床头,用平板电脑处理工作,时不时用余光看看景宥。
不是没有愧疚的。
终于,景宥在午饭前成功睁眼。
不要了。
景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三个字。
声音沙哑,像是患了严重的咽炎。
景宥发现天光大亮,竟有种看到希望的感动。
泛出盈盈泪光。
姜笙言轻咳一声,柔声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景宥平躺着,只脑袋动了动,将脸转向姜笙言的方向:姐姐好过分!姜笙言:是你先惹到我的,我只让你吃了一点点苦头,不算过分。
景宥:姐姐消耗了我所有的热量,害我脑袋都转不动了!姜笙言:那你平时该多吃点,多储存一点热量。
景宥:你居然没有一点悔改之心吗?!姜笙言:要悔改也是你悔改,我给过你机会了。
景宥:什么机会?姜笙言:告诉我仙女姐姐是谁的机会。
又听到姜笙言说这四个字,景宥恨不得从窗户上跳下去。
姐姐都得了那么多分,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得分?景宥换了话题,说话声很有颗粒感。
姜笙言有些不忍听。
小宥今天别说话了,我给你煮梨汤喝。
我不喝梨汤。
景宥说,我要得分。
你是不是今晚想继续?姜笙言警告。
景宥闭上嘴,委屈巴巴。
姜笙言揉揉鼻子,放下平板电脑:既然你醒了,咱们就起床。
景宥一把勾住姜笙言的脖子,被子从肩头滑落,白皙的皮肤上有些粉色的印子,像朵朵印花。
不起!景宥脾气很大,我很累!那你再睡会,我自己起。
姜笙言说。
景宥:姐姐昨晚才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今天就这个态度吗?姜笙言:我哪做过分的事了?只有好好履行未婚妻的义务而已。
景宥还想说话,奈何嗓子痛得冒火。
我要喝水。
景宥低声哼道。
姜笙言被这小猫爪子一样的声音挠到心上,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我去给你倒水。
姜笙言声音柔了几分。
倒完水要回来继续睡。
景宥嘴巴鼓了鼓,撒起娇来。
好,回来继续睡。
姜笙言已是五迷三道的,景宥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景宥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个提要求的好时机,松开手放姜笙言去倒水。
想到昨晚一遍又一遍……羞得将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
成了一个大粽子。
姜笙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有一条大毛毛虫在蠕动。
景宥正在被子里扭动翻滚,倏然被一座山压住,动弹不得。
姜笙言坏心眼地压住被子边,叫景宥没办法出来。
你干什么!景宥哑着声发恼。
你说我干什么?姜笙言戏谑,当然是用麻袋装个小娘子上山当压寨夫人。
我要憋死了!景宥的说话声确乎是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姜笙言赶紧将被子掀开,里面的人嘴角翘起,把姜笙言拽进被子里,将两人的头都蒙上。
挤在狭小而缺氧的黑暗空间里,两个人同时发出吞咽的声音。
被彼此的气息清扫面庞,痒痒的。
不知是谁主动,刚晨起,便又纠缠在一起。
放在床头的水由热转凉,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餐桌前。
景宥发出哐哐的咳嗽声。
她感冒了。
究其原因,大约是昨晚出汗太多。
姜笙言轻轻拍着景宥的后背,满眼内疚。
再怎么气恼,也该节制些的。
景宥神色恹恹,捂着嘴说:今晚不能和姐姐亲密交流了。
语气很是遗憾。
姜笙言点点头:你放心,你病好以前,姐姐不会再对你做过分的事了。
景宥:姐姐也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吗?眼神宛若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姜笙言:你想什么呢?你不舒服,姐姐会好好照顾你。
景宥:可惜不能接吻了。
姜笙言抓住景宥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嘴上移开,吻住。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过后,姜笙言没有立刻退开,抵住景宥鼻尖:我不怕传染。
景宥:万一你也感冒怎么办?姜笙言:我身体好,不会轻易感冒。
景宥:之前不就发烧了吗?嗯。
姜笙言笑言,小宥把我照顾得很好。
景宥:那你还说不会轻易感冒。
姜笙言:所以我今年份的感冒已经过去了,不会被传染的。
景宥在姜笙言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那是不是可以随便亲的意思?她问。
姜笙言眼角微弯:小宥现在怎么是个小色狼?我喜欢。
景宥抓住姜笙言的领子,喜欢得控制不住自己。
姜笙言再度尝了尝景宥稍有干涩的唇。
鉴赏道: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样。
阿嚏!景宥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姜笙言揉揉景宥的头发,打开景宥面前的一个汤盅:先喝点热汤。
你喂我。
景宥还不能泰然自若地提出这种要求,脸上羞赧意味十足。
姜笙言拿起陶瓷汤匙,在色泽诱人的鸡汤里轻轻拨了拨,撇掉浮在上面的薄油,舀上一勺,放到嘴边吹了两下,送到景宥口中。
景宥把嘴里的汤汁咽下去,却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我好像生病了。
景宥眼帘微垂。
我知道你生病了,很快就会好的。
姜笙言用大拇指腹拭去景宥唇边的汤渍。
景宥摇摇头:不是感冒。
姜笙言愣了一下:还有别处不舒服么?景宥抓住姜笙言的手放在心口位置:这里跳得很快,还总想把姐姐吞下去,想每时每刻都黏在姐姐身上。
姜笙言呼吸急促起来,脸也变得火.热。
景宥那张嘴从来都气死人不偿命,极少说这样肉麻的话。
姜笙言哪能不被这样的话冲昏,即便是从昨天缠.绵到今天,也还是不够。
她也想将小宥时时刻刻箍在怀里,一秒都不分开。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姜笙言双手用力,将景宥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景宥勾住姜笙言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吊在她身上,像是树袋熊抱着绿叶油油的大树。
景宥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羞人,又不舍离开,唯有低下头,将脸埋在姜笙言颈间。
好像这样,就没人能看到她了。
姜笙言环着景宥的腰,满面懊悔:如果早一点在一起就好了。
刚在一起就分居,实在磨人。
景宥气鼓鼓地说:那都是姐姐的错。
姜笙言不乐意了,嗔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景宥:如果你早一点对我恶作剧,我就会早一点发现什么是喜欢了。
姜笙言怔了好一会儿,心脏发麻。
复又笑出声:这件事,的确怪我,我该早一点偷亲你的。
姐姐。
景宥轻轻唤了一声。
嗯。
姜笙言不禁将胳膊收紧了些。
我以后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景宥道。
姜笙言:为什么想叫我的名字?景宥:我都跟你一样高了,以后可以保护你。
姜笙言:跟我一样高就不想叫我姐姐了?景宥:你以后是我的女人,不是姐姐了。
姜笙言彻底被这句话击溃,软声道:你想叫什么都行,姐姐也好,姜笙言也好,随你。
景宥唇角翘起:你同意我就放心叫了。
姜笙言好奇:之前乖乖叫我姐姐,是因为我不同意?嗯。
景宥很诚实。
你就是个小傻瓜。
姜笙言把景宥低埋着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你还想做什么?我可以再满足你一个愿望。
景宥眼睛瞬间放光:我可以进洞得分了吗?不可以。
姜笙言无情拒绝。
你骗人!景宥着恼。
姜笙言:许愿要许点切合实际的才能实现。
景宥:我许的愿哪里不切合实际了?我们有稳定的伴侣关系,我也已经充分学习了进洞技术,是时候该实地勘测了。
姜笙言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脸都变青了。
我说不切合实际就是不切合实际。
现在都这么难管,真让她到了上边,还不得上房揭瓦!你不讲理!景宥说的急了,又哐哐哐咳嗽起来。
她迅速和姜笙言拉开距离,两只手捂住口唇,不让姜笙言被细菌溅到。
姜笙言用手抚着景宥的后背,帮她顺气。
景宥咳完,又不死心地问一遍:可以吗?姜笙言斩钉截铁:不可以。
景宥撇撇嘴,闭上眼睛:那你亲我一下。
姜笙言凑过去啄了一口。
景宥睁开眼睛,扬了扬眉梢,很有自信:我总有一天会得分的。
我拭目以待。
姜笙言爱怜地捏了捏景宥的脸蛋。
景宥:你总这样捏我的脸,是想让我长皱纹吗?姜笙言:你什么时候在意长不长皱纹了?景宥:电视剧的老人家里说,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姜笙言:不许再看奇怪的电视剧。
景宥:如果你快点让我得分的话——快点下去吃饭,吃完饭我还要去一趟公司。
姜笙言无情打断。
景宥:我都生病了,你还要丢下我。
姜笙言:你如果不再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可以考虑留在家里陪你。
景宥:笙言真的很过分。
姜笙言心脏疾跳几下,指尖都有些发麻。
小宥的确已经是一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大人了。
还是一个浑身都透着风情的大人。
姜笙言失神。
与小宥长久的相伴,非但没有失去新鲜感,反而更加期待。
小宥还能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呢?-景宥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在沪城赖几天,就被姜笙言赶回来好好工作。
景宥支着下巴坐在陆纤的解剖台宝地上,神色忧郁。
博士,我觉得姜笙言对我厌倦了。
景宥说。
陆纤:才对你厌倦,已经很不容易了。
景宥:你嫉妒我有未婚妻。
陆纤:你都能有未婚妻。
边说边向景宥飘来一个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还有谁能没有的?景宥:我好想姜秘书,姜秘书对我唯命是从。
陆纤没搭理她。
姜笙言的妈妈决定参加我的实验了。
陆纤说。
景宥:为什么我不是最先知道的人?一丝酸气涌出。
这种简单的问题也要我回答……陆纤顿了顿,当然是因为你没用。
景宥:我要叫人把冷柜搬走。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陆纤冲景宥绽出一个明媚的笑,鸡爪子没了,记得补货。
景宥跳下台子,站直,走到陆纤面前。
博士,拜托你了。
极其罕见地,鞠了一躬。
陆纤自然淡定地接受这个大礼:逢年过节请多给我供奉一点好吃的。
……供奉?当自己是神像吗?景宥没有理会陆纤的要求,径自离开。
???陆纤满脸问号。
拿我这里当垃圾河,倒完苦水就拍拍屁股走人?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让人心痛!刚走了一个心痛的,又进来一个更让人心痛的。
应简手上提着各式各样的甜点,好几个不同店的包装袋,十分豪气地往解剖台上一放。
我给你买了下午茶。
陆纤:我还是比较想念小妹妹做恶作剧的样子,比较可爱。
应简脸红了一下:你说我可爱?陆纤:那时候结束了恶作剧就扬长而去,很可爱。
现在总是黏着我,太不可爱了。
应简双手捏成两个荷包蛋大的拳头,忍住想把陆纤变成熊猫眼的冲动。
东西我就笑纳了,再见。
陆纤美滋滋地打开一个纸盒,里面是鲜奶油草莓小方,全晏城最正宗的老式甜点。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应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陆纤看了应简一眼,一口吃掉手里的蛋糕。
默默嚼动。
没有和应简交流的意思。
你嘴上沾到奶油了。
应简靠近,看起来很好吃。
陆纤在应简头上拍了一把:别对长辈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给我递张纸。
方才陆纤一点没手下留情,应简头顶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打。
应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着难以置信你居然打我几个字。
陆纤见应简没有动,便自己拿了张纸巾擦掉嘴上的奶油。
我要忙了,小妹妹快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认真工作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好一点点呢?应简低下头,刘海遮住眼神,声音透着疲惫。
你个小白眼狼,我对你还不好吗?陆纤摇摇头,大不了分你一块蛋糕。
说着,往应简嘴里塞了一个草莓小方。
应简猝不及防遭到袭击,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纤立刻抓准时机,拎着应简的领子把人丢出去。
应简站在实验室外,周身腾起一片黑雾。
两只眼睛似乎燃起了红火,恶魔之气呼啸而出。
她肩膀颤动,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在床上喵喵叫!不要威胁长辈!门口对讲机传出陆纤的声音。
应简回身冷哼:你等着!噗呲一声,实验室的门喷出一阵氮气,吹得应简脸都变了形。
陆纤:你需要消消毒。
应简被这样对待,反而扬出一个笑。
陆纤总算对她不是毫无反应了,这也算一个进步。
陆纤在里面的监视屏看到应简的表情,打了个激灵。
这个小妹妹精神是不是有一些问题?-姜笙言和霍希的见面地点约在晏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是北欧风格,很受大学生们的喜欢,店里洋溢着阳光、青春和活力。
姜笙言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见面地点,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霍希坐在靠窗的位置。
不得不说,对方是个一眼就能抓住眼球的人。
即便见面之前没看过照片,恐怕都不会认错。
姜笙言走过去,笑着打招呼:你好,霍小姐。
霍希回以一笑:姜总,请坐。
笑容如和煦的春风,拂在心上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