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咲现在得在各个科室轮值,有空就要去手术观察室学习,真的忙得不可开交,秦冉连续几个晚上都过去找她吃饭,虽然知道这样美咲会高兴但也会打乱她的节奏,会让她很忙乱。
最后一天带了小礼物过去,然后说后面就不找她吃晚饭了,专心等她放假。
她带着礼物去东大医院见美咲那天也见到了林逾静,那人隔老远看着她和美咲,她看了一眼强迫自己不要再看。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么虐自己真的没什么意思,她是不会好受,但也不会再回头。
周登峰打了好几个电话秦冉都没接,他真的恨得牙痒,如果不想接机先前就不要答应,答应了现在又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他把车开到秦冉住处,怒的在外面拍门,梨衣让他不要这样,他才强忍下怒气对里面喊:姓秦的,你要是没死你吱一声啊,再不吱声我闯门了!秦冉踉踉跄跄把门打开,又是一屋子酒罐,到处都是酒味和烟味混在一起,梨衣呛了一下,周登峰赶紧让她别进来,梨衣怀了孩子,所以国内的亲人知道他们不回去后才会要求过来看看。
周登峰揪着秦冉的衣领用日语问她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想死就去死好了,别在这半死不活折磨大家。
梨衣在外面喊了他一声,埋怨他不该那样说话。
周登峰也无可奈何,只得把秦冉推进浴室让她赶紧洗澡换衣服,然后给她收拾乱七八糟的家。
梨衣在外面讲电话,他听了一会,电话是打给美咲的。
见她的时候把自己收拾整齐笑得灿烂,好像一切都过去了,她们的未来是清晰可见的。
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缩在角落折磨自己啊。
那么难过吗,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美咲听完梨衣的电话,心里叹了一声,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心里很疼,可是她好像也明白了,有些事,并没有朝她希望的方向走去。
在机场见到老秦时秦冉愣了一下,真的老了啊。
老秦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眼睛红了,还是秦冉姑姑在那劝他别这样,他才抹了下眼睛把眼泪忍回去。
老秦带来的女人她不认识,她挺意外的,竟然不是那个刘阿姨。
孩子看起来四五岁了,她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老秦一直都有他自己的私生活。
那女人牵着孩子很局促的对她看,想说什么但又被她冷漠的眼神逼回去。
在酒店入住后周登峰带他们去吃饭,饭桌上老秦几次想找秦冉说话,但女儿一直躲着他的目光,他也没办法。
姑姑一家对于梨衣怀孕当然是高兴的,可一想到以后孩子是日本籍,而且会长期生活在日本只是偶尔回去看看他们,又有点难过。
异国婚姻就是这点难平衡,而中国人又太讲亲情传承了。
梨衣因为怀孕很喜欢老秦的儿子,一直问他们问题,周登峰不翻译,一桌人都有点尴尬的在那笑,周登峰就看着秦冉,最终秦冉投降了:梨衣问他几岁了。
这一开口算是把线搭上了,老秦也间接和女儿说上话,他很高兴。
饭桌上热闹起来后姑姑数落秦冉:再不高兴他也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他,听姑姑的,对他好点。
回到酒店后周登峰说明天他来接他们去梨衣父母家,让他们早点休息。
见他们要走,老秦犹豫再三叫住了秦冉:丫头,和爸爸说说话吧。
老秦让他老婆带孩子去姐姐房里呆一会,他让秦冉坐,秦冉走到窗边停下:挺好的,我算是个忤逆子,你也不要对我抱期望了,好好养儿子,好好跟他们过日子。
你老了我也会回去看你,你毕竟是我爸。
至于现在,大家就各过各的吧。
老秦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等缓过来低声说:你说的什么话,爸爸怎么可能不管你。
其实知道真相后她也没有怎么怪老秦,毕竟确实没有几个家长会接受那样的事。
可是,再怎么是出于保护她的意愿做出那些事,承受伤害的也是她啊,不如直接讲明打她一顿,把一切掀开来闹,那样好过她承受一次又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真的不恨,因为她真的早已学会一切都无所谓。
要说老秦突然带着老婆儿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点冲击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她闭眼沉默了一会说:你知道我前些日子在东京见到谁了吗,那个人你也认识,不知道你想不想和她见一面。
老秦愣住,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脑海里,随着秦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真的一时站不住而跌坐在椅子上。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逾静竟然会找到东京来。
——你们,都挺执着的,也都挺可笑的。
做着自认为对我好的事感动着自己,却把所有伤害都丢给我来承受。
你当年把我送到日本是不是以为有周登峰看着我不会乱来,又或者认为只要我和林逾静分开,同性恋这个疾病就可以治好?真的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有女朋友,为了她,我会留在日本。
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不多,双方就保持最后一点体面,维持最后一丝亲情,各过各的吧。
老秦真的不接受这样,他脑子里乱的很,一时又忍不住红了眼,甚至呜咽出声。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秦冉算是明白自己那么爱哭是随谁了。
不管怎样,爸爸...爸爸还是要管你的,你是我女儿,爸爸舍不得你。
老秦说得断断续续,秦冉不忍看他这样,撇开眼去:我没有说断绝亲情,当年的事我也不恨你。
我只是认为,我成年了,你也结婚有新家了,大家勉强凑在一起没有必要。
而且我和你们在一起生活你也挺麻烦的,得随时防着别人知道我喜欢女人不是。
我为我过去几年没回去看你向你道歉,以后我会尽量抽时间回去看你的。
秦冉走的时候老秦一直送到了酒店大厅,在她上出租车后还追了一截。
秦冉说的话确实很体面,但是他却感觉到父女之间那道鸿沟现在彻底清楚的出现了。
秦冉自来日本后就被周登峰和美咲带着基本把日跑遍了,轻井泽她也去过,不过上次去的时候是夏天,跟周登峰过去避暑呆了几天,现在景色应该和上次大不一样,还可以滑雪。
她来日本不久就被周登峰逼着把驾照拿了,说有什么事可以开他的车,方便一些。
她和美咲商量后决定自己开车过去,美咲太忙了,驾照拿了但没怎么自己开过车。
两人一路都在听歌,偶尔聊几句,秦冉突然听到美咲说话,啊了一声:刚才说什么,我开车呢没注意听。
冉冉开车好帅气呀。
美咲眼角含笑的对她望着,她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是有点闷要聊天吗?美咲突然凑过去亲了一下她脸颊:真心夸赞,冉冉真的很帅气呀。
这一百多公里很快就到了,美咲爷爷的别墅装潢的很有艺术气息,秦冉一进去就喜欢上了。
美咲见她喜欢,自然也很高兴。
两人洗完澡后坐在落地窗前喝茶,看外面细雪飘落,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情,等回过神秦冉才发现两人已经已经倒在地上吻得难分难舍。
虽然说有地暖和壁炉就算在地板上也不会冷,但她还是舍不得让美咲在地板上承受她的重量,毕竟两人现在的姿势是她在上面。
可能她真的太少主动了,这会美咲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她,意识到她要起身甚至抱紧了她挽留:冉冉...我想你...或许是这房子让她感觉很舒服,又或许是她太久没有主动过,这次算是一次小爆发。
结束时已是夜里,美咲迷迷糊糊哑着声音问她饿不饿。
可能是语境问题,她用中文来理解这句话时莫名笑出声,抵在美咲耳边告诉她,自己此时怎么理解这句话。
美咲被她说得害羞,整个人往她怀里蜷缩,并无意识的低吟软哼。
秦冉明白,此时她怀里的人正为她绽放只属于她能看见的风情万种。
由于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轻井泽,对于景点她们没什么想再看一次的意愿,就只是一起在外面走走,然后去周围的酒店和餐厅享受美食,再慢慢散步回家。
而且这趟旅程莫名的□□涌动,两人都很享受宅在家里放纵自己的感觉。
虽然不爱去景点,但约好了明天去滑雪,今天餐厅的食物很对秦冉胃口,两人小声讨论着刚才的食物,慢慢散步回家。
秦冉看见林逾静身边那个女人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在银座香奈儿见到林逾静那天在她们旁边打电话的女人,也不是她记性太好,而是当时她被程稀推上车后忍不住回头,然后就看到这个女人当时追到林逾静身边说着些什么。
两人都止步站在那看对方,再蠢的人也知道两人认识。
林逾静身边那个女人反应过来后笑着问她:认识的吗?说完就走向秦冉伸手:你好,我是逾静的朋友也是她同事,我叫何遇舟,遇到的遇,渔舟的舟。
让我猜一下,你应该就是那个她来日本很想见的高中同学对吧。
她本不想握手,但美咲对她看着,她也不好这么没礼貌,只好握了下手:你好。
说完勉强笑笑:你们来旅游的对吧,玩得高兴,我们先走了。
她牵着美咲要走,林逾静半拦在她面前:冉冉...秦冉避开她:玩得尽兴。
到家后美咲也没问有关林逾静的事,她洗澡出来找到站在窗边喝茶的秦冉,从背后抱了过去:假期快结束了,真想就这么一直和冉冉过下去啊。
秦冉反手摸摸她的脸:医院很累吧,帮不上忙真是抱歉。
晚上两人修身养性,只是美咲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出去找了一圈才看到对着笔记本发呆的秦冉。
笔记本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有秦冉,秦冉身旁,是她傍晚才见过的林逾静。
两个青春少年笑得阳光灿烂,真的十分美好。
而秦冉那样娇憨的看着对方的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