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置身于火场之中, 周遭蓦然被一片火焰牢牢束缚, 滚烫的温度似要将她化开, 令她意识逐步分崩离析。
傅玉笙的每个骨节都像是被人拿掉了般,若不是被顾林珂托着, 怕是已经往下跌去。
终于, 顾林珂离开她唇,低垂着眼:看看,这还叫没感觉没需求?傅玉笙与之相视, 只见女人眼中眸光沉得似夜, 却又夹带着暗潮, 搅得她心里全然乱了套。
片刻, 傅玉笙仍旧嘴硬道:本来就没,还不是因为你在那儿勾我……顾林珂垂低长睫:你要不是喜欢做这种事,我又怎么能成功让你上钩呢?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傅玉笙听着这话, 羞恼得不成样子:你简直就是在倒打一耙!难道我说得不对?说话间,顾林珂手渐往下, 你看看你自己。
在那瞬间,傅玉笙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唇。
嘘——可这时, 顾林珂却作了个噤声提醒, 爸妈他们都在这一层呢。
傅玉笙眉心紧蹙, 旋即又死死咬住下唇,并将她衣裳拽得更紧了,硬生生将差点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又给重新憋了回去, 弧度漂亮的脖颈上有筋络浅浅浮出。
真不喜欢吗?顾林珂继续皮道,要是真的没需求,我也可以停的。
傅玉笙听到这儿时,却又鬼使神差地急忙摇起了头。
喜欢,傅玉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分外敏感,完全离不开顾林珂,额际已经渗出了汗,你没有倒打一耙,是我,是我自己欲求不满。
不待她多说,顾林珂便重新偏头吻了过去。
怀中人面容稚嫩,身板儿娇俏,柔若无骨,揽在怀中就似拥着朵云,很是绵软。
傅玉笙有些晕眩,笨拙地回应着她的吻,却感觉快要窒息。
彼此呼吸起伏着,两个身子不知不觉间便越发地贴近了。
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中悬着缠绵且暧昧的味道,弥久不散。
不清楚到底一共进行了多少次,到最后,傅玉笙已经疲软到全身无力,只是蜷在顾林珂怀中,任一头黑软发丝凌乱地扑散在背脊上,努力平复着呼吸,感觉自己已被透支。
顾林珂垂眸看着她那闭目休憩的脸,只觉得现在这卧在自己身旁的她像极了一只柔软小巧的猫儿,乖得可爱,总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
有意无意地,顾林珂手在傅玉笙背脊上轻轻刮了下。
那动作很轻,宛如羽翼,可接触到肌肤时,却瞬间便点燃了个火种,引得傅玉笙贝齿轻咬,肩背一颤:别乱动!她怕了。
眼前的女人简直就像匹饥不择食的野狼,战力绝佳,刚才差没玩儿死她。
顾林珂笑着刮了下鼻尖:怎么,刚刚还抱我抱得那么紧,现在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傅玉笙横了她一眼,立马远离她,滚到一边,拉上被子盖住自己,侧身而躺,面部发热地倔强道:我警告你,虽然我身体有反应,但,生理不代表心理,反正就是不代表我就对你这个人有意思!顾林珂撑着头卧在一旁,看着那头铺落在枕上的乌发,轻挑眉梢:哦?我是认真的!傅玉笙被子捂着口鼻,瓮声瓮气。
闭上双眼,傅玉笙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这个身体,真是太不争气了。
怎么能够一被撩就放弃一切原则呢?不行不行,这可不行!绝对不可以堕入这个女人挖的坑中,发生关系可以,但要发生感情关系,万万不可以!前者随时可以撤,后者想撤都难。
不过,不得不说,顾林珂确实拥有着让人十分舒服的本事。
刚刚,真的好舒服。
原本傅玉笙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这种情爱之事是毫不在乎的,当初因着好奇,她按照教程玩了自己好一会儿也是毫无感觉,所以,她还一度以为自己性冷淡来着。
却不曾想到,这一切在遇着顾林珂之后,都变了样。
她的手指好像有着魔力,总能聪明且准确地撩到自己的敏感处,令自己为之沉沦,实在是有点可怕。
思及此处,傅玉笙将眼睛闭得越发紧了,努力将顾林珂赶出自己大脑。
先前就在陆瑶那儿栽过,绝对不可以再栽一次。
所以,可这时,顾林珂的声音又从旁边传了过来,娇滴滴的,仿佛浸着说,我可以理解为傅小姐是喜欢和我发生肢体触碰么?傅玉笙忍无可忍,又转过身去望着她,想说什么,却愣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能把人给瞪着。
顾林珂笑了下,朝她靠近:反正我们也是合法的,你要喜欢,我也不介意多做几次……你在乱说什么!傅玉笙快被她羞死,从头下抽出枕头,作势要打她。
哎……顾林珂挡在枕头,笑意盈盈,反正也都做过了,多来几次又何妨?何苦委屈自己,强行压制生理需求是反人类的,堵不如疏……顾林珂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一个恼羞成怒的傅玉笙给丢了个枕头。
住嘴!傅玉笙重新将枕头拉过来塞到脖子下,炸着毛裹紧小被子,又一个轱辘转身面向另一边气呼呼地侧卧着,打死不认。
顾林珂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脑部构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这种私密话题的?顾林珂唇角带着笑,真的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说真的,这两次深入交流,就像打开了顾林珂体内那关押着原始欲望的开关。
不开则已,一开便难以克制。
以往的她,无论是对异性还是同性,均无感。
可傅玉笙,却偏偏颠覆了她的世界。
她开始觉得,傅玉笙是真的有趣。
又香又软,看着就想搂着,搂着就想做点儿什么。
喜欢她那漂亮的眼睛,也喜欢她气呼呼时撅起的小嘴儿,喜欢她的小耳朵,也喜欢她需要自己时那因难耐而轻哼的模样,那模样最是迷人了,总能精准地刺激到自己的神经。
顾林珂感觉自己变得有点贪心了,想要索取更多的东西。
尽管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傅玉笙将被子又裹了下,却在不经意间一抬眼,望见了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里是一片杂草疯长的田野,错落的叶片间,掩着只小鹿。
整幅画色调通透不厚重,饱含盛夏气息,格外漂亮。
原本就对画画有些兴趣的傅玉笙一眼便为之吸引了,禁不住轻叹道:这画真好看。
顾林珂循着她目光望去:好看吗?挺美的。
就是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
傅玉笙真的爱极了那配色。
我画的。
顾林珂笑得得意。
什么?傅玉笙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你还会画画?没错,算是爱好吧。
没事的时候,我就经常会一个人去到某个地方,一画就是半天,或者一天。
画画的时候人会很放松很平静,还能想通许多平日里想不通的事情,我还挺享受的。
顾林珂的爱好挺多,不过,画画是她爱好中的爱好。
傅玉笙听罢,打趣道: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文艺。
怎么,我不像?顾林珂问。
傅玉笙摇头:确实不怎么像。
嗯?为什么?顾林珂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下文。
因为画画是个一坐就要坐好久的活儿,但你看起来,真的不像个会独自安静待着的人。
傅玉笙嘀咕道。
顾林珂懒懒地撑着头:哦?像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成天泡吧喝酒到凌晨一两点然后带不同女人回家的渣。
傅玉笙眼珠滴溜溜转动着。
对,就是那种妖艳贱货。
看她脸就是。
嗯?顾林珂眉心微微蹙起,将发丝撩到肩后,咧唇笑了下,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你看着,就像个恨不得把花心爱玩四个字贴脑门儿上的人。
傅玉笙继续吐露真心话。
顾林珂听罢,捏住自己下巴,眯了下眼:说起来,我确实是带过女人回家。
傅玉笙一听,顿时望向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些东西是她想象得到的,可是从顾林珂口中听到后,她却还是很震惊。
此外,还隐约有点不爽。
果然,她果然没看错,顾林珂真的就是个私生活无比混乱的人。
所以,顾林珂对自己做的这些事,也对别人做过吗?也会和别人做完后,还要这般闲聊吗?傅玉笙咬紧牙关,突然莫名其妙地就气血翻滚着上脑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暗嘲道:那你这日子过得可真风流啊。
会玩,会玩,我算是长见识了。
怎么这个语气?顾林珂听罢,打量着她。
没什么,就是表示惊讶而已。
你别想多了。
再有就是,你做什么都不关我事,所以,你完全不用和我讲你这些风/流韵事,因为和我没关系,我压根就不在乎。
傅玉笙继续侧躺着,捏紧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尽管她内心十分不平静,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生气。
确实,顾林珂做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可她一想到顾林珂可能对很多女人做过上次对自己做的那种事,就还是堵得慌。
还说什么自己漂亮,这种鬼话应该也是和不少人都说过吧?傅玉笙手指蜷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烦意乱的,特别燥。
傅玉笙的那一句不在乎,听在顾林珂耳中,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刺耳。
我知道你不在乎,所以,傅小姐你也不用再特意强调什么了。
顾林珂回道。
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就变得生硬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拧巴。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我也就只在夜里带过一个女人回家。
片刻,顾林珂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平静。
傅玉笙听到这儿,稍稍将被子往下拉了些。
那人就是你。
傅玉笙被那句话惹得心脏快速跳动了下,原先的气恼在这一刻开始转化得微妙起来,脑补神经换了种形式紧绷着。
只有,自己吗?傅玉笙不知道她所言真假,可是,那莫名其妙涌上头的气却是消了大半。
顾林珂说完,又看了下时间,发现已是深夜,便道了句晚安,并关掉了灯。
屋子骤然变黑,可傅玉笙却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心间有些奇怪的情绪在盘旋着,挥之不去。
真的,只有自己吗?完后,傅玉笙又甩了下头。
为什么自己要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又不是在和顾林珂谈恋爱,不管顾林珂是好人还是坏人,本也就同自己没有关系来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塞得过多,有些处理不过来,傅玉笙疲惫得想要锤爆自己脑袋。
也不知挣扎了多久,才总算得以进入梦中。
可这梦,也是离奇。
梦里她和顾林珂住在了一起,自己晚上下班回家时,发现床上一片狼藉,而顾林珂则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那儿相拥相吻。
梦里自己撞破后,气得将包取下来砸了过去。
结果梦中的顾林珂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以为你是谁,闹什么闹?模样冷酷,语气满是不耐烦。
自己瞬间被气哭,跑出了房子,边走边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哭着哭着,傅玉笙就哭醒了,只觉脸上一片滑腻,抬手一摸,果真是泪,鼻梁还是酸酸的,脑子也在发胀,很不好受。
真是莫名其妙,竟然做这种梦,还给哭醒了,傅玉笙觉得自己真的是有毛病。
但在抹掉眼泪后,回想到梦中顾林珂那句你以为你是谁时,傅玉笙心下便又蓦地一凉,酸意更浓。
悄悄转过头去,只见窗外已经大亮,阳光在窗帘上描出了层毛茸茸的光晕,格外柔和。
而床上的顾林珂,仍在熟睡。
熟睡中的她发丝掖在下颌处,神情平静,眉目温柔,好看得像画。
傅玉笙吸了下鼻子,悄悄倾过身近距离看了她会儿,随后哼了声,将脸上泪渍胡乱一抹,就带上干净衣裳进入洗手间,换衣洗漱。
天气热了,今天温度更是打破了最近记录,创出个新高。
换上卡通短袖和牛仔短裤,梳好马尾,刷完牙洗完脸后,傅玉笙又开始手动清洗起了昨夜换下的衣裳。
一切捣鼓完,晾晒好后,傅玉笙走出去,见顾林珂还在睡,便悄然离开了房间。
顾家很大,房间甚多,傅玉笙转来转去才找到下楼那口子。
扶着栏杆下去后,傅玉笙还在寻找自己他人踪影,就有个看着有五十来岁的佣人毕恭毕敬地同她打了招呼。
那个,我爸妈他们呢?傅玉笙问。
夫人和老太太带着他们去外头逛啦,可能中午才回来。
佣人回道。
哦。
傅玉笙点头。
您现在要用餐吗?夫人给你们留了早餐的。
佣人又问。
傅玉笙摸着肚子,笑眯眯地点头。
那我这就去把早餐热一下。
佣人转身朝厨房走去。
好啊,我,我也去!傅玉笙紧跟在她身后。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参观一下,顺便再看看都留了些什么好吃的。
进入厨房,只见里头装修风格也挺华丽。
最主要是面积大,宽敞,加上厨具多元化,感觉甚至能从这儿操办出几大桌酒席。
在这里做饭一定很爽……傅玉笙取下一个大漏勺亮在眼前看着。
对对对,这里厨具都很称手,又宽敞,我在这儿做习惯了啊,回到家就总觉得家里那厨房太小了,都转不开,怪不舒服的。
佣人笑着,满脸和蔼,随后从冰箱中取出了给她和顾林珂留的早餐。
两碗白粥,一碟火腿厚蛋烧一碟土豆丝饼,两个香脆烤饼加两蹀腌菜。
看上去挺中式。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傅玉笙舔了舔唇,看起来好棒哦。
哈哈,是的是的,我啊,别的可能不太行,但在做吃的这上头啊,还是挺厉的。
大小姐对食物要求那么高的一个人,都对我厨艺赞不绝口呢。
她啊,说是外头的土豆丝饼,都没我煎的香呢。
就是这个,简直是她的最爱。
佣人端起那碟煎得金黄的土豆丝饼,笑得很开心。
傅玉笙也跟着笑:那我等下一定要好好尝尝。
佣人乐呵地继续说道:大小姐她啊,真的是个土豆狂魔。
嗯?傅玉笙眨巴眼睛。
她在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啊,就特别爱土豆。
别的小朋友写作文时都说长大后的梦想是成为什么艺术家啊,天文学家啊,大老板之类的,就她写了长大后要种很多很多土豆,种完吃,吃完睡,睡完种,差没把她娘给气死。
佣人说话间,手上也没闲着。
那她还真挺有想法的。
傅玉笙朝着门那边瞄了眼。
哈哈,大小姐小时候真的挑食,土豆炖肉她只吃土豆不吃肉,而且顿顿都要有土豆,不然就会发饭疯,可没少挨揍,常常被打得跳来跳去,但还是继续挑食。
知道为什么她厨艺那么好吗,因为她长大了搬去外头后,嫌弃外面东西不好吃,就自个儿研究了。
佣人笑着摇头。
看不出来啊,原来那人那时候是那个样的。
傅玉笙回忆了下,自己好像就都没怎么挑食过。
这么说来,你在顾家待了挺久呀。
傅玉笙看着锅子。
是啊,二十多年啦。
夫人和小姐不在时,这儿都是我来打理的,佣人看着屋子,松出口气,这里啊,我看它就跟看我家似的。
大小姐呢,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之前都没见她带谁回过家,也没见她谈过恋爱,我们都着急得不行,现在看她有了你,有了家,我这心啊,总算是放下咯。
傅玉笙听到这话,瞬时便想起了昨晚睡前顾林珂说的。
她说她只带过一个人回家,那就是自己。
傅玉笙有些晃神。
相聚不易,你们俩哇,一定要好好过啊。
佣人又笑眯眯说了句。
傅玉笙愣神片刻,最终点头。
好好过么?可是,她和顾林珂之间,其实,并不是像他们想的那个样子。
眼看着早餐已经热好,傅玉笙低头看了下手机,只见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都这个点儿了,顾林珂怎么还不下来,难道还在睡么?这般想着,傅玉笙离开厨房,走到了楼梯口。
刚到那儿,一阵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傅玉笙一怔,便急忙转身,慌里慌张地回到了餐桌那边。
片刻,脚步声逐步变得清晰,旁边传来了佣人同顾林珂的聊天声。
完后,顾林珂便走到了傅玉笙对面,拉开凳子落座。
傅玉笙捧着碗,只觉得那凳子摩擦地面时发出的声音分外刺耳,像把尖锐的小刀自她脑中划了过去。
天热了,顾林珂今天穿得也挺清凉。
灰色的一字肩包臀裙子,款式简单,贴身,却是将其身段勾勒得极其美好。
小腹平坦,胸挺臀翘,腰细腿长,一切恰到好处。
傅玉笙执着勺柄,目光总不时往她哪儿投递。
昨晚聊到那个话题时,自己好像把气氛搞得挺奇怪的,再之后便没再有任何交流。
现在突然见到对方,傅玉笙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在傅玉笙打算问声早安时,顾林珂手机铃声忽地响起,傅玉笙便又低下了头,搅拌着碗中被熬得软烂的白米粥。
喂?顾林珂接起电话,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
傅玉笙看了下她,又看了看碟子中的两个土豆丝饼,没动,转儿夹起了个厚蛋烧咬下。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过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的,为什么还怠慢,听进去有那么困难?还有……顾林珂的声音不高,语气稍冲,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给人一种分外严厉的感觉,和平时傅玉笙所见到的那个样子截然不同。
尽管她训的是别人,但她每说一句重话,傅玉笙就都忍不住颤抖,筷子间的厚蛋烧都掉到了碗中,又重新夹起,怂成一个球。
真的只是在训人吗?还是说昨晚自己说了她像个私生活混乱的人,然后把她惹恼了,所以现在也是在一并发脾气?顾林珂这通电话,打了挺久。
打到傅玉笙都吃完了,才挂断。
随后,顾林珂轻轻叹出口气,拿起筷子,扫了桌上一圈儿,望向傅玉笙:你不爱吃土豆么?啊?傅玉笙坐直身体。
就是看到你好像都没动它。
顾林珂舀着粥。
傅玉笙卡壳了下,摆手:不是,吃的,只是那个阿姨说你很喜欢吃这个,我就给你专门留着了。
刚刚将一勺粥送至唇边,顾林珂听到那句话后,就又停顿了下来。
原来,她是特意给自己留的?心弦稍有触动,顾林珂喉间吞咽了下。
你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就不好吃了。
傅玉笙说完,笑了下。
顾林珂低头,笑了下,伸出筷子去夹了块来,轻轻咬下一口。
有点凉了,不酥不脆了,但也不是怎么回事,顾林珂觉得这仍旧是她最近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傅玉笙挠挠头,又抿抿唇,想了好一会儿,开口:昨晚我说你像个会和很多人乱搞的人什么的,你就当我没说过,别往心里去。
我不也是不了解你么,所以肯定,想法和事实会存在偏差。
其实,傅玉笙现在也还是不太确定,毕竟前任留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她就无法做到不警惕。
但是,她又发现,自己不希望顾林珂生气。
不管她是不是渣,都不希望她生气。
怎么会这么在意她,真的是太奇怪了,傅玉笙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双手一直搁腿上绞动着,都快绞烂了。
顾林珂咽下土豆,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望向她:所以你今天这么安静乖巧,是因为这个事情吗?傅玉笙继续绞手:我以为你生气了嘛,你刚才,刚才看起来好凶,我都没见过你那个样子,就有点害怕。
顾林珂听到此处,唇角越发上扬了:我只是在教训我的属下而已,你怎么就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傅玉笙瞄了她一眼:你下来时也没搭理我,我以为你本来就很生气嘛,然后再加上公司的事儿,就气上加气,才那么凶的。
顾林珂见她在对面缩成一团,好像是真的给吓到了,不禁笑着摇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没有在为那件事置气,昨晚……昨晚顾林珂确实生气了,但并不是在气自己被觉得渣这件事。
而是,在为一个很诡异的点儿生气。
她气的是傅玉笙说的那句我压根就不在乎。
不在乎。
那就说明,或许自己在她眼中,真的就只是个解决需求的工具罢了。
因为确实没什么其他的感情,所以,不在乎。
那自己,又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嗯?傅玉笙仍旧在巴巴地等着她的回复。
顾林珂抬眼望向她,不由将勺子越握越紧: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