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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因为每次课三节，上课时间从8点整开始到10点40结束，当然中途会有课间休息。
她的课, 学生出勤率较高，不仅是本班的孩子们, 其他慕名而来的外班学生，都带着小板凳, 挤得教室水泄不通。
学生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现象, 不管出于何种心态，总归是好的。
于是教研组决定, 由她教授中级口译的教室改在一楼办公室靠左的小阶梯教室，一次最多可容纳150人。
第一节课，白沐语并未立即讲新内容，而是先和学生闲谈了约莫半个小时。
都说新学期伊始，学生很难进入状态, 大部分如置身假期一般慵懒，活在梦中, 神游天外。
三十分钟，让他们想叙旧的叙旧，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一旦开始学习新知识，就尽量集中精力。
实施的效果显而易见，到第三节课刚打铃, 内容已经讲完三分之二。
而白沐语余光觑到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多了一个人，一个火急火燎忙完手上工作，跑来听课的人。
她先是一怔，接着脸颊开始微微泛红，却没打乱自己上课的节奏。
辅导员在班上听导师讲课是有先例，一些院校甚至把听课安排为辅导员的工作，所以学生们也就见怪不怪，只时不时低头闲谈两句老师们的八卦。
苏遥桌前是一个听课记录本和一支笔，表面看有在认真记录，实际上她的心思随着讲台上，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回忆与游离。
这是女孩第二次坐在教室里听白沐语用婉转纯正的发音讲课，半年前专注微博群聊惹她不高兴 ，谁能想到短短六个月，成为彼此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记挂的爱人。
苏遥虽然沉浸其中，却也听进去七七八八，这节课主要讲shopping vouchers（购物凭证），最后几分钟是提问和答疑时间。
二班的学生平时私下爱开玩笑，上课也积极认真，在临下课两分钟，赵悠悠突然举手，征得白沐语同意后，站起身子，转过头，朝教室最后一排看去，眼神凌厉，朗声道：白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坐在后排的苏老师能否解答？白沐语闻言，眉头轻轻蹙起，英语专业中级口译，对非专业的苏遥来说，无论什么问题，都算有些偏难，更何论她偶尔去瞧那人，似乎在发呆？这是学生想为难老师？还是说仅仅开玩笑？白沐语在考量，但也不能太过明显帮衬。
谁知苏遥紧接着应了赵悠悠：赵同学有什么问题？赵悠悠没料想苏遥回应得如此干脆，愣神片刻，直截问道：苏老师，What are the major purposesof issuing shopping vouchers？（签发购物凭证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一道比较简单的题，是对这节课知识的总结。
后排的人默然几秒，随即用不算流利的英语回答，但大体是正确的，白沐语点头认同，赵悠悠像是不服气，想再开口，被身侧的秦文兰拉下劝住了。
九月的日头依旧极盛，正午，梨园女生宿舍大多学生开着空调在床上闷睡。
走廊外熙熙攘攘的人也拖着凉鞋很快闪进寝室，只有三楼里端的两个人在说叨着，很长一段时间没进去。
是秦文兰和赵悠悠。
悠悠，别想了，先不说白老师是否真喜欢女生，你今天上午的作为，很不尊重苏老师。
我都说今早去办公室看到白老师桌子里侧一张书签，是我喜欢的cp卡通照片制作的，我们萌同一对cp，所以白老师一定也喜欢女生。
也许是有人送的？不会，白老师32岁都没结婚，直觉告诉我她喜欢女生。
年少时的感情如夏季的风，冲动且热烈，喜欢便喜欢，从不遮遮掩掩。
况且遇到的人，刚好完全符合理想中最为美好的标准。
年上，温柔，耐心，博学，笑起来能让冬天的冰雪瞬间融化。
文兰，你就让我试试嘛，好不好？赵悠悠撒娇道。
秦文兰仰着面，眉心紧皱，她低头看赵悠悠时，眉眼却顷刻间温柔下来，低声道：悠悠，我支持你，但是尽量不要牵扯苏老师，她对我们都那样好。
好的，还是文兰你对我最好，话虽这样说，但每次看到苏老师和白老师走一起，我心里就酸酸的，下次保证克制！楼梯口的两盆吊兰，一盆仍有生机，几天前，生活老师浇水，又复发勃勃朝气，另有一盆枯萎了，等待着后勤人员来收。
空荡荡的走廊似乎余音未绝，却已经空无一人，39度的高温，炎热的气息涌动，蔓延到不远处的教师公寓。
姐姐，好热。
房间的窗帘拉得紧紧的，没留一丝缝，女孩光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额头沁满了汗。
宿舍的电路坏了，工人正在抢修，整个教师楼的空调都不能运作。
要不然换好衣服，我们去办公室吧，那边凉快。
白沐语仍是穿的上课时那件浅蓝色短袖旗袍坐在女孩身旁，用薄薄的本子帮女孩打扇，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深深浅浅的水印子。
不去，只想和姐姐单独待一块，办公室这时候人太多，好啦，该换我了，姐姐躺。
她作势起身，颈间两滴汗滑落，没入胸前的浅沟。
遥遥······不用的，你趴着睡会儿，我不困也不热。
白沐语别过脸，不去看苏遥，这人不耐热，回屋就把衣服脱下。
以前在国外也有裸/睡的习惯，但因为回国，慢慢试着改变，在女孩面前，除去亲热时，至少都会穿一件薄衫。
不，说好一人睡一会儿。
她话音刚落，已经抢过白沐语手中的扇子，轻轻扣着那瘦削却在最近似乎长了些许肉的肩膀，让她躺下。
白沐语任由她，不再执意，微阖着眼眸，耳畔是女孩辛勤劳动下，扬起的和风。
竟渐渐被睡意掩盖。
苏遥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躺着的人间或回应一声，双眸仍然微阖。
姐姐，二班的赵悠悠，我发现她很爱去听你上课，也总是积极发言，今天的提问，我深深感觉到来自她的敌意。
哈？白沐语闭着的眼睛倏尔睁开，午间吃饭的时候她也在思考，可惜没有任何头绪。
姐姐觉得她为什么这样做？ 女孩手上的动作未停，也没有刻意去想，只是脑袋里突然有那么一个问题。
也许赵同学特别喜欢这门课？我发现她在语言方面有极大的天赋，可以多加培养。
嗯，也对，那姐姐就多花时间留意赵同学，当初我立志想成为老师，就是希望桃李满天下那一天的到来。
白沐语唇角绽开朵朵花儿，伸长手臂，环住女孩的脖子，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柔声应了女孩：好。
有汗，姐姐。
苏遥下意识说到。
嗯？那我还要。
她凑上前。
有汗，睡觉吧。
白沐语轻轻拍开女孩的手，闭上眼，不再说话。
由济城市政府主办，市教体局承办的英语演讲比赛将在九月中旬举行。
济北大学有三位同学进入决赛，其中一人是赵悠悠，而她的指导老师正是白沐语。
白沐语和赵悠悠商量，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每天下午五点到六点便作为她们一对一辅导时间。
这天，教师节前的9月9日，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她们二人坐在左侧角落。
因为比赛由两个环节组成，第一个环节是选手三分钟自选题目演讲，稿子一早就准备好，第二个是即兴抽选题目两分钟演讲，所以白沐语会让赵悠悠抽题，即兴写稿和演讲。
可今天的稿子，学生前前后后修改了十次，白沐语还是不满意，轻蹙的眉头越来越紧，决定亲自帮她斟酌。
白老师，你先喝点水，两个小时滴水未进。
赵悠悠打开她特意用开水冲泡了胖大海的杯子，递给眼前的人。
好，谢谢。
确实有些渴了，白沐语接过杯子，仰头喝下一口，薄唇没有碰到杯口。
她一旁的赵悠悠不经意间轻咳了一声，暂缓自己尴尬的情绪。
又过去半个小时，天色渐渐昏暗，赵悠悠入神地看着白沐语琢磨词句，忽而觉得心口向下，腹部往上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她有胃病，暑假忙于打工，开学又勤于演讲比赛的筹备，常常忘记吃饭，只有同寝室的秦文兰提醒，才会吃下一些，却不准时，所以最近疼痛的频率增多。
但她发病的时候吃两颗胃药，很快就能恢复。
赵悠悠没吭声，想着熬一会儿就好，但时间愈久，眉宇间痛苦的神色愈深。
连白沐语改完稿子提醒她准备背稿都没听见。
赵悠悠，赵悠悠？老师，我胃疼。
疼得眼前犯晕，额间的冷汗直冒，听不清白沐语说些什么，脑海中，只剩下她焦急的担心的神色。
白老师，她担心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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