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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2025-04-03 13:46:23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陶星月睁开朦胧的双眼,正撞见小溪好奇的目光,瞬间吓了一激灵。

姐,你们怎么睡在一起呢?江潭也明显一震,然后清醒过来,淡定地回答道:这样暖和。

小溪哦了一声,全然没有发现陶星月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和我同桌睡一张床,我俩晚上讲鬼故事,吓得不敢自己睡。

小溪从桌子上拿了块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

江潭岔开话题:雪停了吗?小溪点点头,说:停了,但是现在天都黑了,你们好能睡。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尴尬。

妈呢?妈去吴婶子家聊天了。

江潭哦了一声,又问:妈进来过吗?小溪随意地说:当然啦,还给你俩盖被子了呢!完了……陶星月简直不知道之后该怎么面对江母,她慢慢把脸缩进被窝,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小溪趴在枕头边,问:小月姐,你喜欢吃汤圆吗,我去给你煮。

陶星月只露出半张脸,从里面递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喜欢,谢谢你~小溪笑得眼睛弯弯,说了句不客气,便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准备给三个人煮汤圆做晚饭。

江潭打个长长的哈欠,若无其事地起床,穿好外套,在陶星月脑门上弹了一下。

起来了,吃汤圆。

二十分钟后,小溪把三碗热腾腾的汤圆摆上桌子,又跑去取来汤匙,分给她们两个。

陶星月忽然想起来学姐说的话,又开始琢磨起来。

江潭瞥了她一眼,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筷子尖点了点汤圆的白衣。

这个汤圆看起来又白又软……她故意拉长声音,然后在汤圆上戳出一个洞,让黑芝麻馅汩汩往外流。

其实里面一肚子坏水。

陶星月愣了一下,鼓起腮帮子,举着拳头捶她。

江潭笑着闪开,拳头落在肩膀上,她吃痛地哎哟一声。

陶星月立马收手,才想起她肩膀上还有伤。

两个人边吃边闹,小溪在一旁呆住,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哑谜,感觉莫名其妙。

但是她发现,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姐姐这么快乐了,她离开家的这些年,自己很少有机会见到她。

而且每一次,她都是愁眉不展,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就像个冰冷毫无生气的大人。

现在这样多好,她咬下一口汤圆,那个记忆中爱笑爱玩的姐姐又回来了,要是她一直这样留住就更好了。

小溪这样想着,不由得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嘴角漾起微笑。

——第二天早上,江潭翻出很久之前做的滑雪车,那是幼时她父亲用几块木板简单拼接成的。

积雪快要没过膝盖,阳光洒在上面,白亮得刺眼,枝头的鸟唧唧喳喳,风也停了,真是个好天气。

小溪拉着陶星月的手,三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拉着滑雪车往山脚下的冻湖奔去。

家里的狗欢腾着追出来,活蹦乱跳地跟在几人身后,作势帮她们推车。

江母追出门去:注意安全啊!别着凉感冒!几人远远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江母摇摇头,手插进袖子里,忙自己的事去了。

陶星月是南方人,冬天纵使下雪了,也是薄薄一层,很快会化掉,而北方不一样,北方的雪才是真正的雪。

她在白茫茫一望无际的雪田里撒欢,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上来,星月。

江潭把雪车停在一片平坦的雪地上,对着她说。

陶星月眼睛里虽然都要冒出星星来了,还是说:让小溪先吧。

小溪却笑着把她推上去,和江潭一人拉起一边绳子,开始用力往前拖动。

小溪力气小些,大黄狗很懂事地帮她咬住绳子一头,边跑边拖。

雪车慢慢加速,陶星月耳边风呼呼吹过,雪沙飞溅在脸上,冰凉清爽。

啊!!!陶星月欢呼雀跃,脸蛋红扑扑的,心跳随着雪车的速度不停飙升。

她望着学姐的背影,长发油亮飘逸,和自己送的围巾一起飞扬在身后。

那唯美的场景在她眼里慢下来,像是电影镜头一样,每个动作一帧帧落进她眼里,在心底最深处被她做成相册保存下来。

这一刻,她们都是孩子,被上天宠爱的孩子。

没有烦恼,没有不幸,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陶星月露出欣慰的笑容,忽然觉得身下的雪车卡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栽进雪里,脸朝着地面,像棵倒拔葱。

小溪和江潭同时慌了,一并狂奔过来挖她,大黄狗嗷嗷叫着,帮忙用爪子扒雪。

陶星月猛然抬起头,头发和眉睫上都沾满了雪粒,像个滑稽的圣诞老人。

江潭和小溪愣住,眼看她咧开嘴,咯咯地傻笑起来,抓起一把雪沙,往两人脸上攘去。

于是三人一狗的打雪仗开始了。

几人胡乱追逐,逃跑,在广阔的雪地上洒下一串铜铃般的欢笑声。

小溪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团草灰色,在雪白的背景里格外突出。

她大喊:姐!野兔子!江潭扭过头,快步追上去,边跑边喊:快!追它!野兔受到惊吓,四处逃窜,在三人腿下来回折返,陶星月看这只兔子厚厚的一层长毛,体型壮硕,吓得往江潭身后躲。

没事!追它!抓它耳朵!!小溪带着大黄狗穷追不舍,那兔子像是成精一样,敏捷狡猾,倏忽间跳进一个雪坑,消失不见了。

三人懊恼地叹了口气,只有大黄狗仍旧在不停地扒拉着雪洞,企图将它找出来。

这样一来,她们累地气喘吁吁,身上也渗出汗来。

陶星月看着江潭,伸展双臂,在两人视线里慢慢向后仰去,倒在厚厚的积雪上。

小溪如法炮制,也扑通一声倒在身后。

江潭摇了摇头,没办法,不能坏了队形。

三个人头挨在一起,看蔚蓝的天空上,云卷云舒,随风变幻不已。

空气清新凉爽,雪沙飞舞,陶星月好似感觉不到冷,心里却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她悄悄握住江潭的手,十指交叉,依旧像是那两只蝴蝶相拥的模样。

她想,她们是可以飞起来的,向着遥远彼岸,穿过暴雨狂风的大海,最终会抵达属于她们的幸福之地。

想到这里,她握得更深更紧,眼里满含憧憬。

一定可以的…………当夜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害了风寒,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发烧,陶星月尤甚。

身为一个南方人,猛然玩这一场雪,不吃点苦头才怪。

江母半夜起来熬姜汤,心疼地责怪小溪:你们啊,就知道疯闹,不听我的话,感冒难受吧?待会儿喝了姜汤发汗更难受。

江潭担心地给陶星月量过体温,高烧三十九度,她燥热得满脸通红。

江母坐在旁边,也是担忧不已:太严重了,光喝姜汤不行,得挂水了。

江潭点点头,说:妈,你给诊所的三伯打个电话,看他晚上能不能赶过来。

江母应了一声,赶紧起身去办。

江潭看着陶星月的脸,感觉她的身体都能当暖炉用。

她给她掖了下被角,陶星月觉得热,踹开被子,江潭又捡回来给她盖好。

然后她又踹,江潭再捡,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

江潭忽然听见她口中呐呐着,好似在说着什么胡话。

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细细地分辨。

学姐……你别离开我……学姐……江潭缓缓抬起头,心情复杂地望着她的脸,那上面眉头微微蹙起,双眼紧闭,好像快要哭出来一般。

她嗤笑一声,手上抚摸着她的脸。

我不会的,放心吧。

半个小时候,年逾六旬的老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江潭同他客套几句。

他在村里行医几十年,年轻时候是赤脚医生,为人踏实,医术精湛,深受村民的爱敬。

大夫没有多说话,拿出体温计让江潭给她再量一次,确定症状,便从药箱中拿出盐水瓶和药,开始一丝不苟地配起来。

江潭从被子里拿出陶星月的手,让他勒上橡皮带,擦酒精,然后把针管插进血管里。

小溪呲着牙,好像感觉到了疼一样,她躲在江母身后,细声问:妈,我不用输液吧?江母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不用,赶紧把你的姜汤喝了,上床睡觉去。

小溪吐了吐舌头,讪讪地回到自己屋里。

江潭让江母也回去,自己一个人守着她。

长夜漫漫,她一边盯着盐水的量,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屋内的柜子乱翻。

她打开一个抽屉,突然眼前一亮,从里面拿出一本破旧的《一千零一夜》。

江潭小的时候爱看童话故事,那时候她爸会给她买很多拼音标注的童话书,像《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辛巴德历险记》等等。

这本《一千零一夜》是她最爱的书之一,里面的故事早已经被她翻烂了。

江潭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盯着看了一会儿,转身来到陶星月面前,翻开故事的第一页。

她放轻声音,似呓语如召唤一般,在这个深冬的夜晚,给眼前的人念着这本童话故事。

相传古时候,在古印度和中国之间的海岛上,有一个萨桑王国,国王叫做山努亚。

山努亚国王每天要娶一个女子,在第二天雄鸡高唱的时候,就残忍地杀害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