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潭身子僵硬了一下,本想安静退出去,把门重新关好。
进来~阮宁浪拉长声音,低沉性感地喊道,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可抗拒。
你跑什么?他说着捏起桌上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怕打扰你好事。
江潭侧身进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阮宁浪勾起唇角一笑,对着身边的女人们做了个散开的手势。
包厢中一堆人开始戏谑笑起来,打趣道:潭姐今天回来好晚啊,作业这么多吗?江潭瞪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阮宁浪对她伸出一只手,顺势将她拉坐自己腿上。
他搂住她,脸几乎贴在她怀里,柔声道:怎么才回来?,语气里颇有点小男人撒娇的架势。
江潭还未回答,他借着自己醉酒头昏,将脸埋在她胸口,蹭了几下。
散场得晚了。
嗯……包厢里的男人都相互交换了暧昧的眼色,而女人几乎都是眼睛里妒火中烧,却要生生压抑下去。
阮宁浪是个什么样的人,简单直接地来说,就是明川最有钱势的老大的儿子。
阮家的天下是打出来的,占有着明川市大量的资源,手中垄断半个城市的灰黑色产业。
而且阮宁浪的凶狠程度不亚于一只猛虎,明川这片江湖上,人尽皆知。
但他这时候喝醉了酒,却像只猫儿一样温驯,在这个女人怀里亲昵撒娇。
对了,上午有个姓孙的找我,是你收到好处牵线搭桥的吧?他抬起头来。
江潭垂着眼睛点手里的烟,深吸一口后慢悠悠回答:对,他倒是大方。
阮宁浪宠溺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骂她:你可真是个财迷!他今天要等个人谈事情,所以叫了一堆兄弟喝酒玩乐消磨时光,正巧江潭回来了,刚才围在身边的狂蜂浪蝶们这时候竟没一点儿机会上前去。
他看着兄弟们摇骰子,一只手放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搂着江潭。
过了一会儿,江潭觉得实在是困倦,要一杯酒,起身坐到了包厢最不起眼那个角落的沙发里去。
音乐声音很大,人声嘈杂,她想入睡,必须借这杯酒助眠。
刚点起一支烟,包厢来了几个人,看样子是阮宁浪正在等的。
两波人客套了一番,阮宁浪作为东道主,大方地招呼着。
对方的小弟得到领头人首肯,便各自去找合眼缘的妞去,只剩下阮宁浪和那领头谈事。
其中一个,大约算是个二把手,左右环顾一圈,发现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江潭。
其实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因为她实在特别,又美又神秘,气质冷艳,同样的吸烟喝酒,别的女人像是沟壑里的烂泥,她却像壁画里的玫瑰,活生生的艺术品。
江潭一口烟一口酒,慢慢地喝着,吐着烟雾。
他一屁股坐在江潭身边,一只胳膊顺势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举止显得很轻浮。
江潭看都未看他一眼,开口就是:我劝你离我远点。
这人听了有些发怔,随后就笑了,还以为她是个有脾气的,瞬间来了兴趣。
他另一只手扭过她的下巴,挑衅地说:我要是不听劝呢?江潭顺着他的手扬起下巴,眼睛微微眯着,慵懒妩媚地望向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你完了。
这几个字说得极轻极诱人,好像耳语一般,听得人浑身酥麻。
他看着她饱满鲜红的唇瓣,在昏暗的灯光下罩上一层朦胧的色泽,瞬间觉得yu火中烧,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或许是太过投入,他完全没察觉到到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自家领头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些,一时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对面的阮宁浪突然沉默下来,依旧喝酒,眼睛盯着桌面。
阮宁浪的一个很机灵的小弟,名叫小堂,向来很会做事,今天稍微有点犯难。
看阮宁浪的脸色,显然是极不高兴,但是那人的老大正在跟他谈合作。
他这时候是去出头,还是不去呢,一时揣度不到老大的心思。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小堂眼瞧着自家老大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一横,豁出去了。
惹对面大哥就惹了,顶多阮宁浪会骂他一顿,对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是他命贱了。
这样想着,他猛地站起身,朝江潭方向走过去,身边其他人看到,都十分默契地站起身来跟上。
小堂使狠劲,将那人一把从沙发里拉出来,扔到地上,拖着就往阮宁浪身边走。
你他妈倒是很会挑!什么人你都敢动是吧?!一边怒骂着,上来就踹了一脚,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懵了。
对面大哥姓李,人称李哥,见到这场面,心里立马有了数。
这小子放着别的女人不玩,偏要去选那个看起来不一样的,好死不死,这个还是阮宁浪的马子。
他紧张地看了眼阮宁浪,只见他脸上没任何表情,点起了一支烟,缓慢地吐着烟圈,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空气寂静地可怕,不知是谁把音乐关了,闪灯换成了普通的白灯。
此时地上的人还蒙圈,不明不白被踹了一脚,正想发作,碍于两家老大在跟前,一句话都没说。
李哥马上开始打圆场:二少爷,咱家弟兄不懂事,莽子一个,真是不知道动了你的人。
你就当管教自家小弟一样,好好打一顿,没事,咱不心疼。
地上人听完这话,瞬间吓得面如土色,难怪,他一时脑子昏,就是没想到这猖狂的女人其实是老大的。
小堂看了看阮宁浪的脸,给几个兄弟递了眼色。
于是一阵拳脚相加,就都开始动起手来。
包厢里的女人们都尖叫起来,吓得纷纷后退,缩在墙边。
刚刚还算欢乐的包厢瞬间变成了激烈的战场,小堂带着几个弟兄,把轻薄江潭的爆打了一通,摔在地上的时候闷响连连。
那人一开始还唉唉地求饶认错,后面慢慢地发不出声音。
一边看着的李哥铁青着脸,单手支额,另一只手的食指叩着桌面,看起来在忍耐着,想着等阮宁浪气消了,这事便过去了。
小堂一行人看打得差不多,补上两脚,就喘着气停手了。
他拿眼睃阮宁浪,见他依旧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等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一条缝隙,凝视着地上被打个半死的人。
他直起身,两只胳膊肘压在腿上,吸了一大口烟。
说,你刚才是用那只胳膊碰了她,还是另一只手?众人听完脸色突变,都是dao上混的,谁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李哥也有点坐不住了,本想着打一顿就算了,阮宁浪今天竟然还想让他留点东西在这,百年之后进棺材都没个全尸。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阮宁浪狠辣残暴是出了名的,哪怕今年刚二十出头,做起事来就像是混了十几年的老手,又敢又利落。
地上的人听到后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实在不敢回答。
嗯?阮宁浪挑了挑眉,看样子是没什么耐心了。
小堂这边把白闪闪的dao已经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了,那人绝望无比,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是得留点东西在这了。
权衡再三,他心一横,选了个损失最小的。
他声音颤颤,细如蚊鸣,同时抬起刚才扭过江潭脸的三根手指,说:是这三根指头……阮宁浪往后一靠,轻描淡写地说道:拿下来吧。
小堂几个得令,配合着架过那人来,他挣扎着往后缩一下,却马上被抓了回来,让人强扯过手来放在桌子上。
女人间见过点世面的已经吓到面无血色,胆小一点儿的尖叫几声几乎要缩到墙里去。
而江潭依旧在吸着那支烟,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眼皮都没抬一下。
啊的一声惨叫穿透这厚重的墙,引得外面往来的工作人员都下了一跳。
那人躺在地上哀嚎打滚,手里抱着只剩下两个手指的伤手,脸色惨白无比。
江潭在这时候掐掉了烟,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两点钟了。
她甩掉高跟鞋,把双腿缩在沙发上,脱下外套盖上双腿,和往常一样,渐渐睡过去。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习惯了在沙发里睡觉。
无论所处的环境有多嘈杂,音乐有多大声,或者发生着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一群人在混战,她都能淡定地睡去。
每天晚上一杯酒,一支烟,就是她助眠的必需品。
她不知道事情后续是什么,也漠不关心,只是后来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抱她起来,手臂强有力。
江潭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熟悉的下颌角和胸膛,呐呐了一声:宁浪……那人很宠溺地回应她:嗯……之后她又昏睡了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事,似梦又非梦。
阮宁浪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欺身压下去,他后面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他保证这辈子再也没对别的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过,从来都是只管自己舒坦。
阮宁浪珍惜这具身体,并非没有原因。
她从十六岁开始就陪在自己身边,到现在二十一岁,整整五年时间,见证他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于是后来无论他遇见过什么样的女人,都没办法取代她的地位。
他从后面环住她,脸放在她的颈窝里。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阮宁浪以为她睡过去了,但她望着窗外,目光如月色一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