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里面人很多, 互相认识的人也不少,令人意外的是白洛认识的同行格外地多。
半个小时里,走过来打招呼的人十个里面有五个是白洛的朋友, 还有五个是直接冲着苏蝉的颜来的。
无奈地拿下自己头上的小草帽,南时索性戴到了苏蝉的头上,戴上吧, 不然你可能走不出去了。
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人, 苏蝉伸手把帽子往下按了按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免得一直有人过来搭讪。
她也很烦啊, 看个画展还有那么多打扰的人,早知道出门之前就拿上墨镜和口罩了。
长发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苏蝉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侧头一看原来是裙子的绑带松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绑带纱裙,肩膀上有两根裙子的松紧带,还有两条特殊设计从胸前拉至脖子后面绑起来的细带子, 上半身是祥云刺绣,颇有汉元素的风格。
怎么了?南时注意到苏蝉停下来往后看,关心地问了一句。
带子松了。
苏蝉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后面, 一边抬起手臂往后抓住散开的带子想要重新绑起来, 但是因为她手上还拿着手机导致动作很不顺利。
我帮你绑吧。
南时把手机放进小包里,走到苏蝉身后主动想要帮忙。
嗯。
苏蝉放下举得有些酸的手臂, 决定不为难自己,这里没有镜子,她一直绑不好。
长到腰间的微卷黑发, 如云墨一般披散在露出一半的美背上,遮住了无限的春光。
南时的手穿过乌黑的长发将它们放到苏蝉的右边肩膀,手指碰触到细腻柔软的发丝,有些眷恋地舍不得轻易放手。
淡淡的桃子香水味儿从苏蝉的身上传来,不算腻,浅浅的香味仿佛就在鼻间,令人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就感觉自己也染上了满身的桃子味儿。
很难绑么?没感觉到南时的动作,苏蝉听见了一声轻浅的呼吸声,有些疑惑地侧过头看过去。
马上就好。
南时掩饰地低下头把两根带子往后拉了一下,隐藏在黑发下面的耳朵尖儿悄悄红了个透,长长的睫毛不断扑闪着。
轻点儿,你弄疼我了。
带子被勒得有些紧,苏蝉蹙了一下眉。
抱歉抱歉,弄疼你了吗?这样可以吗?南时听见苏蝉喊疼,也不敢再胡思乱想,把带子松了一点侧头过去关切地问。
嗯,差不多。
苏蝉看着靠过来的脸,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着前方,耳朵上的粉色流苏耳环微微摇晃着,十分可爱。
本来是因为突然靠的太近所以拉开距离,却听见不远处出来咔的一声,是有人按快门的声音。
苏蝉皱了皱眉,看着不远处拿着相机戴着侦探帽,穿着白衬衫背带裤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悦。
这样就好了。
灵活地绑了一个蝴蝶结,南时把苏蝉的头发往后放了下来。
转了转脖子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苏蝉歪头冲着站在后面的南时说了句谢谢,就看见刚刚偷拍她们照片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小姐您好。
拿着相机的男人摘下帽子,微微行礼,看着有些不高兴的苏蝉有些拘谨,小声道歉:抱歉,我刚刚看见你们画面很美好就忍不住记录下来了。
怎么了蝉蝉?南时刚刚全身心都在苏蝉身上,没注意有人拍照的事情。
苏蝉看了一眼紧张地攥着相机带子的男人,回了一句:他刚刚拍了我们的照片。
听到这话,南时敛下了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先生,请把您刚刚的照片删除可以么?南时对于有人邀请自己合影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是不喜欢被人偷拍,更何况还拍到了苏蝉。
我是一名摄影师,喜欢拍摄美丽的事物。
担心自己被误会,男子紧张地开始解释,打开相机递了过去:你们看上去很般配,所以我……相机上的两人看起来的确十分般配。
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的话,宛如热恋的情侣,脸颊靠得很近,对视的眼里藏着不能忽视的情意和试探。
其实很好看的,删掉会很可惜。
男子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指,希望不会被删掉照片。
要留下吗?南时侧头询问苏蝉的意见。
随你吧,都行。
苏蝉看着照片,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知道那时候她们看起来那么亲密。
把相机递给摄影师,南时拿出手机,语气温和:那麻烦您把照片发给我吧,照片你可以留下但是不要流出去。
可以!男人喜不自禁地拿过相机,按了按自己的侦探帽,他还以为一定会被删掉的。
把照片接收,南时确定没问题之后就和摄影师道别继续和苏蝉看画。
没过一会儿被几个朋友缠上一直聊天的白洛也回来了,看着气氛好像更加和谐的两人,有些后悔耽搁得太久。
苏蝉姐姐一直在s市吗?白洛主动打开话题,想要了解多一点关于苏蝉的事情。
我是s市人,不过五年前就一直待在国外,回来没多久。
苏蝉看着一副璀璨的星空图,顺便回答了白洛的问题。
这样子,学姐好像也是刚回国不久呢。
白洛看着南时,有些委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要不是这次画展学姐指不定都想不起我来了。
哪有,我只是事情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南时无奈。
她回国就是为了苏蝉,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人。
两人之间熟稔的交流没影响到苏蝉,她一边看着周围的画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这时右上角的一副画吸引了她,那是一副名为《夏蝉》的画,灿烂的阳光,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停留在褐色树干上的蝉。
薄薄的蝉翼,生动的笔触,仿佛是活生生的夏蝉就趴在画纸上,栩栩如生。
咦,这是学姐的画。
白洛也发现了这幅画,指着旁边写着南时名字的信息,语气欢快。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画,南时浅笑着有些羞涩:这是两年前的画了,画的不太好。
学姐明明很厉害。
白洛不服气地噘嘴,她的学姐什么都厉害,画画也是最厉害的。
不过,学姐你好像很喜欢‘蝉’字呢。
白洛看着这幅画的名字,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南时所有发表的画作她都有买来看过,不仅是发表作品用的名字还是画册的名字,南时好像很喜欢这个字。
有什么含义吗?白洛有些疑惑。
只是画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夏天,所以随意起的名字而已。
南时脸色如常,丝毫不慌,眼角却偷偷瞥了一眼认认真真看画的苏蝉。
这样吗?嘻嘻学姐你偷懒哦。
白洛笑得像是偷腥的猫,捂着嘴笑话南时。
三个人有说有笑看完了所有的画,不知不觉就错过了午饭,一看时间都快下午四点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应该饿了。
南时有些懊恼,她光顾着带苏蝉看画,不记得看好时间去吃东西了。
那回家做饭吃?白洛想了一下提议,艺术馆附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地方可以去。
回去吃吧。
苏蝉摘下帽子,用手扒拉了一下头发,被帽子压得有点久了感觉有点痒痒。
-于是三个人就开车回了白洛的小别墅。
苏蝉不会做饭,一回来就被南时撵上楼去洗澡换衣服。
云南的紫外线很强,虽然出门前做好了防晒准备但是最好再涂点水乳,免得晒伤了。
随便换了一身T恤短裤,苏蝉把头发绑得高高的,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张脸,显得飒爽利落。
我来切水果吧。
看了一眼厨房觉得自己去了也是帮倒忙,苏蝉默默地拿过一袋苹果和葡萄去清洗。
正在和白洛一起准备晚饭的南时抽空看了一眼旁边,不忘叮嘱一句:小心别切到手。
好的。
洗好了葡萄,兴致满满地拿起水果刀准备削苹果的苏蝉有些跃跃欲试。
长长的苹果皮从慢慢地削了出来,苏蝉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炫耀:看我削的。
蝉蝉好厉害。
南时把做好的小甜饼放进烤箱,双手鼓掌,十分给面子。
得到鼓励的苏蝉小朋友高兴地继续削苹果,一旁打下手忙活了好一会儿的白洛扁了扁嘴,她还会花样切苹果呢学姐怎么不夸她。
叮的一声,小甜饼烤好了,锅里蒸的鱼也可以了,戴上隔热手套把鱼端出来,南时让白洛上楼换件衣服下来吃饭,她刚刚帮忙的时候把袖子弄脏了,白色的裙子上沾染了黄色的污渍格外的显眼。
白洛上楼之后,厨房里就只剩下苏蝉和南时两个人。
开开心心地削完了一整袋苹果,苏蝉正专心地摆着盘,看样子心情十分愉快。
把几道菜和碗筷端出去,南时摘下手套端起一碟子桃子味儿的小甜饼,闻见浓郁的香味心里满意,就开口想要个夸赞:蝉蝉,你的小甜饼。
刚好洗干净手的苏蝉回头看见一碟子的小甜饼瞬间放光,转了转眼睛却问:你以前厨艺就那么好吗?不知道苏蝉为什么问这个,南时老实回答:没有,慢慢练的。
嗯哼,是为了以前喜欢的人?苏蝉一下没忍住,说漏了嘴,反应过来掩饰道:白洛告诉我的。
南时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却没有反驳,浅笑着空出一只手捏了捏苏蝉有些鼓起来的脸:吃醋了吗?突然被捏脸的苏蝉惊了,谁会吃醋啊混蛋,一个气急就张嘴咬了过去。
嗷呜~我的手指好吃吗宝贝?看着咬住自己食指的苏蝉,南时声音变得有些低哑,眸色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