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大床上,层层白纱飞舞。
左止绍坐起身,惊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憋住胸中的怒气,一字一句道:你放开他。
左止绍怔了怔,挑起泉寻非的下巴:你是说放开他么。
然后垂下头,轻轻在泉寻非的唇上啄了一下,寻非,你愿不愿意跟他走?泉寻非虚着眼睛往我这里飞速扫了一下,连嘴唇都渐渐失去了血色。
叫他走。
左止绍笑得很是邪恶:你说什么?泉寻非的整个头部都在微微颤抖——哥,你让他走。
左止绍冲我挑了挑眉:你都听到了?我往前迈了一步。
寻非,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紫苏啊,我来救你回去。
泉寻非垂下头,长发将半边脸都盖住了。
我知道。
你走。
左止绍揽住泉寻非的肩,将他搂得更紧了,歪头看着我,露出了一脸胜利式的微笑:你快走罢,我们正在兴头上……泉寻非的双眼通红。
紫苏,你给我——滚!!!看着已近崩溃的泉寻非,依旧微笑着的左止绍,我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现在很想冲过去抱住泉寻非。
可是,他叫我,滚。
朝羽闻声进来了,似乎未感惊讶,只走到我的身边,拉住我的手。
主公,既然他不愿意你救他,我们就走吧。
抬头看了泉寻非一眼,把我往门外拉,说不定人家是自愿的呢。
泉寻非猛然抬头!一阵微风将轻纱掀起。
在目光与我交汇的瞬间,他又迅速将头埋了下去。
没错……我是自愿的。
他把脸完全没入了被褥,声音出奇的平静:我是自愿的……一颗悬着的心刹那间坠落。
我窘迫地笑了:原来是这样,那我还真的打搅两位了。
那我……走了。
我转过身,身后立刻传来了呜咽声。
我原想再回头看,朝羽拉着我的手,直往门外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将我撞退了一步,最后跪在了左止绍的床前: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左止绍不耐烦地说:今天你们胆子都大了!那太监急道:皇上,奴才该死,可是实在没法子了——宫里的武将都被迷晕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左止绍的双眼眯了起来,直盯着我和朝羽。
那太监道:最重要的是……燕~~燕国的人打过来了!!左止绍瞪大了眼,手掌在床头用力一击:你说什么?!那太监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往旁边爬了几步:奴才该死,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只知道燕国的军队已经将宫殿包围了。
左止绍大惊。
就连泉寻非也被震住了。
左止绍半晌才回过神来,阴森森地看着泉寻非。
泉寻非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先一把抓住泉寻非的头发,把他的头拽到自己的面前!你这婊子!!泉寻非紧紧皱着眉,却没有说话。
我冲过去大吼道:不关他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左止绍像是根本没听进我的话,用力将泉寻非甩开——哐!!泉寻非的头重重砸在了床头!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了一团。
我气得浑身发抖,在手心凝聚了一团紫光,朝左止绍扔去。
左止绍猝不及防,闷哼一声,随即晕倒在地。
泉寻非抱着自己的头一动不动。
我立刻冲到了床旁,想要掰开他的手,他的十指却像是扣在头上一样。
我尽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心肝寻非,放开手~~~让我看看。
泉寻非慢慢松开了手。
眼睛红肿,额上青了一块。
我伸手在淤青上轻轻碰了一下:疼吗?朝羽和那太监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空旷的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泉寻非的眼眶越来越红,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但被他硬逼了回去。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哽咽道:很疼是不是?空房杳杳。
一阵风吹乱了泉寻非的头发。
他突然坐起来,将我紧紧抱住。
我轻拍他的背,柔声道:我看你才是猪。
我要是滚了,就没人会对你好了。
泉寻非依然不说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我抱紧,紧到他的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紧到让我感到窒息。
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想要保护一个人,想看他和以前一样开心地笑。
也是第一次这样认命地承认了一个事实。
流景与我,注定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