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凤贡气的一阵怒火。
虽说早知苏妤性子这样, 可每一次听到仍是有一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这么嚣张跋扈,连一国之君都不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
昭贵人恰到好处的上前顺了顺他的胸口,娇滴滴道:皇后娘娘也许只是一时口误,您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看看她,再看看你…凤贡气的一甩袖子, 朕真替苏丞相感到羞愧,怎就生了你这种无半点皇后气度的女儿。
苏妤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低声道:皇上,祸从口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句话,是臣妾给您的提醒。
凤贡怒意更甚, 也不知到底真是生气,还是恼在霍疏面前丢了面子。
苏妤,你在威胁朕吗?苏妤轻轻欠身,唇角冷意微掀,臣妾不敢。
不敢?凤贡怒极反笑, 朕看没你苏妤不敢的事。
她声音平淡,不卑不亢的回:皇上过奖了。
凤贡目眦欲裂, 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甩袖离开。
再说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动手。
苏妤该杀!苏丞相也该杀!若不是苏丞相给了她这般底气,苏妤又怎么敢这么放肆!他沉着脸,眼神阴森。
皇上…皇上, 您等等臣妾。
昭贵人连忙追了上去。
凤贡停下脚步,直直的打量着昭贵人,直把她盯的脸颊绯红,才收回了视线。
王成,送昭贵人去冷宫。
是。
昭贵人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她还是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
皇上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臣妾知错了。
凤贡没半分听她解释的心思。
做错什么?先不说她将自己引去那里,平白遭受了一顿苏妤的羞辱,再者,光她看到他被苏妤羞辱的那一幕。
她就活不了!小亭内霍疏有些担忧,起身握住了苏妤略有些冰凉的手,没事吧?你那么对皇上说话,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放心。
苏妤拍拍她的肩,轻笑,我没事,他暂时还不敢动我。
霍疏嗯了一声,可眉宇间仍有些愁绪。
现如今,朝堂动荡,霍老将军可有打算?霍疏想了想摇头,不清楚。
她其实和她爹并不算多亲,尤其在爹娶了其他侍妾的时候,就更淡了心思。
不过……顿了一下,她又鼓起勇气轻声道:你若想知道,我这就派人回府打听。
不必了。
苏妤伸了个懒腰,伸手将她圈回怀里,霍老将军的打算,我并不想知道。
他找谁都行,只要别找凤青云。
霍疏不解,嗯?他阻了我的路!女子下巴微扬,带着几分散漫的高傲,而后又似想起什么,忽的笑出来,我可不想因为他莫名和霍老将军对上。
凤青云必死!如若霍老将军找上了凤青云,那可不太妙。
霍疏哦了一声,皱皱鼻子,你还会担心这个?皇上你都不怕,还怕一个老将军?苏妤别有深意的扫了她一眼,笑吟吟道:谁让他是你爹呢。
霍疏唰的一下红了脸,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别过了脸。
好了乖。
苏妤替她穿好披风,抚了抚她的小脸,送她回了宫。
才折回去,途中,遇到太医行色匆匆的往安宁宫去。
苏妤拦住问了一句,才得知太后娘娘病了。
娘娘?苏妤沉吟一会儿,去安宁宫。
她和太后说不上亲近,不过,她先前对原主倒也不算假。
去看一看,也算还一点情分吧。
这会儿人不多,安宁宫内也静的很,苏妤去的时候,太医才诊断完,太后倚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确实病了。
和先前相比,一下子老了许多。
太后。
苏妤上前,欠了欠身。
太后睁开眸子,看见是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欣慰,你来了。
听闻太后娘娘病了,特来看看。
太后撑着身子坐起来,挥退了想上前帮忙的宫女,轻咳道:你有心了,哀家没想到病了后,来看的第一个人会是你。
事实上,她心里也清楚,那件事后,两人就等同于彻底翻了脸。
没想到,病了后来看自己的是她。
苏妤轻笑,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并未回答。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叹道:长宁,回不去了吗?她心里,是真的喜欢她。
可惜…人非圣贤,又怎么能大度的原谅一切?苏妤笑笑,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端给了她,长宁不是什么圣人,也做不成圣人。
太后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轻叹,是贡儿没福气。
苏妤不置可否的低头品了品茶,赞道:您宫内的茶果然极好。
你若是喜欢,哀家让人送你一些。
不必了。
苏妤欠身,笑了笑,臣妾福薄,承受不起。
春夏回宫。
是。
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苏妤没理会,才出宫,一场秋雨哗啦落了下来。
来的仓促,没有任何征兆。
她伸手去接,凉的很,果然是秋雨。
春夏面露苦色,娘娘,咱们没带伞。
皇后娘娘…正说着,从安宁宫内跑出来一个宫女,气喘吁吁道:太后娘娘知道您没带伞,特地让奴婢给您送伞。
苏妤顿了一下,接着吧。
她不知道太后知道了什么,可…能在深宫内厮杀出来的女人绝不愚蠢。
兴许,她也察觉到了什么,不,不用察觉,上一次的废后,已经让她看明白当今朝廷的形势。
凤贡把持不了朝廷!一个病弱的皇帝,又没有果决心,如何能够掌握一朝?太后也老了,虽说她年龄算不得多大,可孤儿寡母又能做什么?她掀了掀唇,笑意很淡。
接了她的伞,也算承了情吧。
凤贡她不杀,不过…总有人会杀。
回宫。
是。
春夏撑着伞扶着她往前走,踩在地上,溅起的小水花落在了裙摆上,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下雨了,天凉风冷。
苏妤忍不住去看天,灰蒙蒙的一片,乌云密布。
天儿越来越冷了,这样的天儿能等到秋狩吗?她胡思乱想了一瞬,收了视线往回走。
春夏忽然停了脚步。
苏妤偏头看她,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前面也有一行人正朝着这里走来。
被簇拥在中央的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着了一身黑底绣金龙纹祥云长袍,被掩在伞面下,看不清模样,可仍然显得风姿俊逸。
苏妤想了想,男主凤青云?敢在皇宫穿龙纹的,除了他,好像也没谁那么嚣张?似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似乎有人和他说了些什么,那人也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冷漠英俊的脸庞。
这模样,和凤贡有几分相似。
不过比起他,更多了几分沉稳的魅力。
皇后娘娘?凤青云抬步上前,微微颔首。
皇叔。
苏妤欠了欠身,低着头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这是来看太后?嗯。
皇后娘娘果然孝顺。
皇叔过誉了。
声音也很小。
凤青云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年纪尚轻,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可身段纤细窈窕,想来也极美。
他回忆了一下,发觉记不清她的长相,只记得一双杏眸水汪汪的,黑白分明。
不过,这天下的美人多了是。
没多想,他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往前走。
他走后,苏妤才抬起头来。
春夏有些不太明白,忍不住问:娘娘,您为何…就算是摄政王又如何,娘娘也不在意啊。
为何在他面前,这么…这么…苏妤随口道:凤青云素来欣赏大胆儿的女子,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本宫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就是要让凤青云知道,她只是一个一门心思扑在凤贡身上的蠢女人。
只要他不在意她,甚至于无视,对她才算好。
春夏点了点头,娘娘英明。
行了。
苏妤失笑,吩咐道:替本宫看紧了安宁宫,晚上,再去问问王成,摄政王进宫的目的。
是。
她总觉得,太后这一病,病的也太过蹊跷,或者说,刚好赶在了时候上。
可…哪有那么巧的事呢?这背后,只怕有人刻意为之。
再联想了一下,凤青云刚刚去的方向,正是安宁宫,她隐约想到了什么。
会是凤青云动的手吗?如果是,未免也太放肆了,这一去,恐怕是威胁也是警醒。
不过,这和自己没多少关系了。
苏妤回了神,拢了拢衣衫,回了宫。
春夏拿着伞出了门去,至深夜,才折回来,一身衣衫全被打湿了。
苏妤微微蹙眉,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春夏才想说话,就被打断了,下去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见我。
是。
换了身干净衣衫,春夏才整了整衣服,踏进门来,恭敬道:娘娘,奴婢和王公公打听出来了。
怎么狼狈成这样?苏妤边问,边递了一杯姜茶过去。
春夏恭敬接过,才道: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奴婢和王公公只得去偏僻一点的地方,所以就淋了一些雨。
奴婢打听出来了,太后的病果然是摄政王动的手,为的就是废掉太后和她背后的徐家。
苏妤了然。
凤贡不足为虑,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太后,一旦太后被废掉,那…凤贡才真正是回天乏术。
娘娘,那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苏妤想了想,不用,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