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了吧,成九叹说:趁早吃完药睡觉。
老成没想到,自己要看看儿媳妇这么合理的愿望都能被直接驳回。
他非常愤怒: 成九叹我要抽过去了!成九叹玩着手里的杯子,笑了下。
老成先生说:我真抽了,我说抽就能抽你信不信,数三个数啊,一,二……信,那您先抽着,我俩把饭吃了。
成九叹把电话挂了。
周璘笑得勺子里的小汤圆都掉到桌上了。
成九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犹豫着是把小汤圆盖起来,还是直接捏着丢到垃圾桶里。
成九叹指了指桌中央的汤碗:一整盆都是你的,那个不要了。
周璘抬起脸来:我又没要捡起来吃!她眼里还满是笑意,半嗔怪的一眼,在昏涩晃动的光里,竟有些眉目含情的味道。
成九叹的心口微微酥了一下。
他放任着自己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鼻尖滑到嘴唇。
第一次见到周磷,他就觉得她的唇形很好看。
红润而饱满,混合着少女的娇憨与几分不那么清纯的诱人感。
咬过一次就会上瘾的味道。
暖昧缠乱的回忆画面闪现出来,与眼前的脸孔渐渐重合。
他移开眼,低头喝了口茶,缓声道:吃吧,不够再要。
周璘吃饭时乖得很。
成九叹想,大概是她父亲从小教得好。
他没怎么动筷子,看她爱吃哪个菜,就把盘子往她身前放一些。
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
周璘又喝了口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成九叹支着下巴,笑得心不在焉:我感觉自己跟喂小猪似的。
我感觉猪在看我,周磷璘空回了他一句。
成九叹只笑。
这家店菜的口味十分对得起价格。
周璘埋着头一直吃到发撑。
趁成九叹结账时,她去了趟卫生间,打算补个妆。
刚转了个弯,前面有几个姑娘并着排,也往卫生间走。
走得慢,还把走廊都给占满了。
她只好跟在后面,看着走在中间的那个人有几分眼熟,像是杂志社里的同事。
还没认出究竟是不是,她们迸出几声笑:真的啊? 包养?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中间的姑娘说:红色的保时捷,那么晚来接她,什么关系还用说么,指不定车就开哪儿去了。
这个关键词...周璘挑眉。
你们总编不介意吗? 你不是说他们也有一腿?她同伴问。
提到这个,那姑娘越说越兴奋了:总编才可怜呢! 他不是订婚了么,结果因为要把她搞进来; 跟未婚妻都闹掰了,现在呢,人家傍上了个更有钱的,你说他能怎么办,惨不惨。
同伴笑着:我猜这么一闹,她明天应该不会去上班了。
谁知道呢,声音挺高亢:架不住她脸皮厚,明天看看呗。
周璘默默皱了个眉头。
这说的好像是她。
可只是议论,也没提事主的名字。
到底是不是她。
是的话可能要发火了。
她往下听着,想确定一下。
对了看天气预报,明天好像有雨啊,同伴乙说:记得带伞。
最讨厌下雨了,姑娘哀叹一声:诶我跟你们说,一下雨天上班啊,我就.....话题就这么被转移掉了。
周璘叹了口气,这怎么说八卦还带说一半不说完的。
她打量着那个走在中间的姑娘。
……应该是同事,吧?算了,试试吧。
不是的话,就当认错了。
我才不是那种会尴尬的人。
她酝酿了一下,叫了个名字:霍晓钱。
姑娘很快回过头来。
周璘看清了她的正脸。
啊,还真是同事。
霍晓钱是社里的美术编辑,她们平时接触不多,半生不熟。
这会儿,她脸色不太好看,涨红了。
周璘跟她打招呼:嗨。
她恰好走到个包厢门附近。
霍晓钱看她这副表情,猜测是没听到她们刚才的八卦内容,大概是刚从包厢出来便也定神笑了: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
是挺巧的,周磷走到她身前:我跟保时捷一起来吃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红色的,当着总编的面,那么晚去接我那位。
霍晓钱:……几个叽叽喳喳的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璘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明早见。
错身之际,借着身高优势,抬手往她肩膀上拍了两下。
然后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重新涂了遍口红。
霍晓钱看着她的背影,窘得脸色发青。
同伴小声问:就是她吗? 长得也没多好看啊。
霍晓钱脸色变了几变:指不定使了什么招数勾人。
别气别气,同伴往她背上捋了捋:咱们凭实力的,犯不着跟她这种人较劲儿,听到就听到了,她也不敢怎么样。
走吧,同伴乙说:出去再上卫生间吧,别碰上了。
她们转了个身,没走两步,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个人,左手插在口袋里,正看着她们。
霍晓钱脚步顿了顿。
她认得,这就是那个保时捷。
成九叹见她认出自己,也对她嗨了一声。
霍晓钱拉着同伴,低头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等等,成九叹挡住了路。
他没什么表情:你说她跟你们总编怎么了?没,霍晓钱说。
她同伴倒挺硬气的:你个大男人什么意思,欺负我们小姑娘啊,我要叫服务员了。
成九叹笑起来,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欺负你? 我还真没那个兴致。
那你要干嘛?霍晓钱问。
等着,他说。
说着,还真有个服务员听到声音走过来的。
成九叹冲他摆了摆手:朋友叙旧。
周璘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堆人堵在一起的场景。
成九叹看了看她:来。
怎么回事这是,周璘走了过来。
成九叹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个卡片:你昨天给我的。
是那张银行卡。
周璘应了一声:怎么了?成九叹说:里面有几万块钱。
他的眼睛在灯下亮亮的。
周璘与他对视了会儿,灵光一闪,来了默契。
她扬着声音问:不够吗?成九叹笑着说:以前你一个月都给我十几万,这个月忽然少了这么多,怎么够我花。
周璘把卡夺了回来,嫌弃道:再抱怨,一毛钱都不给你了。
成九叹收起笑,往后倚到墙上,侧着脸斜睨她:你是不是有新欢了,我听到她们说你跟你们总编的事了。
霍晓钱与同伴面面相觑,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发展。
周璘余光瞥着她们,心下暗笑。
她往成九叹身前靠了靠,踮脚摸了摸他的脸:吃哪门子醋啊,总编哪有你长得好看。
成九叹抬起手,攥住她的指尖:是不是只喜欢我这类型的?他握得紧,周璘稍稍挣了挣: 假公济私你。
成九叹给她使了个眼色: 演戏呢,敬业点。
周璘便笑,风情万种地安抚他:对啊,你不是知道么,这是又跟我闹什么。
成九叹声音倒放得挺清冷的:那你不能送他车。
……我倒是送得起啊。
周璘清了清嗓子:只送给你。
成九叹很满意的样子,握住她的手指凑到唇上亲了一口。
没再管围观群众石化后的反应,揽着周璘下楼了。
一坐到车里,周璘第一件事就是扯纸巾。
成九叹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她擦手指。
周璘擦着擦着,实在憋不住乐,笑得肩膀都抖了:明天去上班,估计大家能跪地上瞻仰我。
成九叹皱了皱眉头:你那个师父真是太不靠谱了,这传的都是什么东西。
周璘又笑:以后就改话题了。
她转了转眼睛:新生代女富婆与俊俏小狼狗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成九叹啧了一声:我还升级成小狼狗了。
开心吗?周璘看了看他:不要忘了定语,俊俏小狼狗。
成九叹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开心。
这两个字不知道又怎么戳到周璘的笑点了。
她乐得不行:你这心开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成九叹坐直了身体,侧着头看她笑个不停。
一想到霍晓钱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周磷就连着笑了好半晌,眼泪都出来了。
她拿手胡乱抹了一把,奇怪地问:你怎么不笑? 不好玩吗?成九叹勾了勾唇,往她脑门上弹了下,作为回答。
周璘也没顾得上介意,她摸了摸额头:我得跟师父先说一下,别他明天被吓哭了。
成九叹没讲话,眼神安静下来。
周璘便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把屏幕按亮,成九叹的手伸了过来,盖在上面。
周璘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他。
成九叹说:我是真吃醋了啊,周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