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完之后,她又有些奇怪。
说来,明明昨天是成九叹帮她撑场面。
怎么撑着撑着,就突然发展到可以拉手摸脸还再顺便亲额头的地步了?霍晓钱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喂,成九叹叫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就回头了。
成九叹收了笑,在初起的朝阳里眯缝着眼睛看她,语气淡淡;别欺负我们周璘了。
霍晓钱愣了愣,还击道:我可是要忙工作的人,没那美国时间。
最好是没有,成九叹拿手背碰了碰周璘额头上自己亲过的地方,说:我每天费了大劲儿才把她哄开心。
别坏了她心情。
又低头对周磷笑了下:上去吧,下班来接你。
霍晓钱看了看两人,甩手走了。
下班还来啊?周璘看成九叹。
要来的。
成九叹对她摆了摆手。
这会儿都是来上班的人,他身高腿长地倚在车上,看着周璘上楼,自然吸引到了些目光。
私下生出些议论,再加上霍晓钱有意无意地提及,不到中午,关于他们的流言就真真假假地传了个遍。
会后,周璘站在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刻意压低的讨论声,笑了笑。
不得不说的是,比起之前那个乱七八糟的版本,这个听起来舒服多了。
可能是得看对象。
跟成九叹传个小绯闻什么的,对于上学时候的自己来说,可是一件能让人耳红心跳的事。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是啊。
听说咱们班周璘在追成九叹啊。
—在啊。
但是成九叹对她爱答不理的,俩人估计没戏。
—屁哦。
周璘昂着下巴,骄傲地想着。
真该给那些当时认为他俩没戏的人,看看成九叹现在的样子。
吓死一个是一个。
师父开完会就出去忙了,下午一回来,就凑到了周璘的办公室。
他昨天就乐了好半晌,现在提起来都还高兴地往外冒气:你这前男友.....成九叹,周璘从屏幕上挪开视线:他叫成九叹。
师父顿了一下:这名字跟我的倒是异曲同工。
好异的同工,周璘笑起来:师父你真是个自信的人。
差不多么,师父说:中间都是数字辈的,一个三,一个九。
不想仔细说这个话题,他继续回到之前的内容上:他这人还真是怪有意思的,这招都能想得出来,真是为了宣示主权拼了了。
周璘想起来他那句语气复杂的是真的吃醋了,没接话。
你们晚上去哪儿吃,我一块儿去吧,师父想了想,说道。
啊?周璘诧异。
师父笑着:小芸不在,我真是闲得无聊了,他这人还怪有意思的,再去正面交交锋。
周璘颇为警惕地看着他:有意思也没用,他是我的。
嘿你这丫头,师父吹胡子瞪眼:怎么没个正经呢。
周璘便提前跟成九叹说了一声。
成九叹正对着电脑处理邮件,一听这话,很快就同意了:好。
对于这种潜在对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这迈正想仔细了解一下敌情,人就主动递了个枕头过来。
真贴心。
周璘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解释清楚:我同事是胡说的,师父跟他末婚妻好着呢,就是暂时异地,可能下个月就回来了。
是么,成九叹随手滑着鼠标: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什么意思?周璘没明白。
这么跟我说的?成九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他这会儿很有自己的逻辑链: 如果是为了放松周璘的警惕,已经分手了,但没告诉她,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阴险狡诈老奸巨猾。
挂完电话卮,他去洗了个澡,把胡子刮得一干二净,挑了件新的黑色衬衣。
还特意喷了Achovin男士香水。
沉稳独特,恣意尊贵。
啧啧啧。
这么折腾一番,差点赶不及时间。
他刚把门带上,电梯门打开,快递小哥走了出来,拿着个小箱子,说是他这屋万野买的。
成九叹看了看单子,物品一栏写的是宠物玩具。
箱子倒不重,里面大概都是些塑料的东西。
哪门子的宠物。
他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不会真要搞个什么猪啊牛驴啊的来养吧。
也懒得再开门,干脆拿着下楼,扔到了车后座里。
刚到下班的点,师父过来敲了周璘的门:走吧,你宝贝儿前男友来了。
周璘看了看手机,没新消息提示。
她问:你怎么知道?师父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我那屋从窗户那儿刚好能看见。
周璘把电脑关了,拿上包,走了两步,想到个事:所以上次,你是看到了他车在楼下,才跟我打赌的?师父乐了:别这样怀疑为师,我给你们包个两块的红包,行了吧?周璘的关注点没放在这个上面,她装作无意地问:他等了多久啊?也没多久,师父看了看她:一二三四个小时?周璘心上泛了股酸。
有点受不了这样。
曾经那样近乎倨傲的一个人,现在放低了姿态,跟在她身边。
不过这抹淡淡的酸意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是刻意打扮过吧?穿得无懈可击,再加上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
衬得身边奔波了一整天的师父,犹如土狗下山。
三人在路人的围观里静默了会儿,成九叹才开了口,笑意极浅极淡:上车吧。
刚走出写字楼的霍晓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这到底是什么玄幻的发展。
总编,疑似与总编有染的女人,和女人的小狼狗,即将登上同一辆车。
啊,登上去了。
师父坐在后座,与成九叹不痛不痒地寒暄着,手里拿过一旁的箱子看了看:你们还养着宠物呢?嗯?周璘回过头来看。
成九叹伸手把她的头掰了回去,瞟了眼后视镜:嗯。
这么巧啊?周璘看向他:养了什么? 我们屋昨天也新养了个。
成九叹笑着 问:你们养的什么?周璘也笑起来,自己也觉得说出来有点蠢,声音放低了些:养了一只羊。
成九叹想起了昨晚万野看的绵羊养殖。
他重复了遍: 羊?周璘又是一通哈哈哈:真羊,可以烤全羊那种。
成九叹的丢指在方向盘上随便敲了几下。
养的是羊的话,好像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师父吃完饭后,还要回来杂志社。
所以他们也没绕远,开了段路,找了个人不多的饭店就进去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
餐桌的每侧是两张椅子。
师父牢记着为了排遣无聊、所以安排给自己的、要让成九叹磨练磨练的使命,一上来就坐下了,然后很质手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来,璘璘,坐这儿。
成九叹笑了笑,在周璘对面坐下了。
他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递给周璘,又倒上了三杯茶水。
周璘也没怎么翻,就在招牌那页上看了看,随便点了几个。
待她说完,成九叹捏着水杯,说道:辣子鸡那道做成微辣的。
周璘说:人家叫辣子鸡,不叫微辣鸡。
成九叹看了看她:你吃太辣的胃里会不舒服,微辣就好了。
璘璘现在可能吃辣了,师父见缝插针:朝天椒都能干啃。
成九叹神情不变: 啃完了不舒服。
不会啊,师父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可能是以前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不能吃,这都好几年了,现在突飞猛进了也说不定,越啃越开心。
成九叹看着周璘: 啃吗?……这副你如果说是,我就让人现在给你上一盘朝天椒的表情。
周璘正犹豫自己究竟啃不啃的问题,手机在包里欢快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妈。
成九叹看了眼,抿了一下嘴唇,又静静地移开了视线。
周璘长吁了口气:我去接电话。
然后拿着手机逃离现场,径直走得远远的,才接了起来;喂,妈。
成九叹对等在一旁的服务员说:微辣。
好的,服务员把菜名依次报了一遍,说了声稍等,就离开了。
桌上安静下来。
成九叹喝了口水,打破沉寂:您跟末婚妻还好么? 李三狗先生。
突然被这么一叫,师父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又急忙往回堵,结果一部分卡在嗓子眼,一部分呛进了鼻腔里,好一顿咳。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镇定了一下:你查过我?没,成九叹看了看正讲电话的周璘:周璘说的。
说完后,他笑道怎么知道个名字,就得是查过才能知道?师父摇头:周璘知道我不喜欢我的名字,所以不会告诉别人。
成九叹笑意更深了:对她来说,我不是别人。
静了会儿,师父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挺好的。
成九叹看了他一眼:希望是真的挺好。
师父也笑了:我不会骗周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