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派人去打听王府的事情, 自己坐在房中,下身刺疼, 双腿几乎都合不拢。
仔细想来, 这回春丹的效力大概不仅仅在服用之人, 似乎也会影响交欢的对象。
否则像李晔这样的人, 怎么会在她初夜的时候, 那么不知节制。
难怪是宫中的秘药, 外人轻易无法窥探其中的玄妙。
可上辈子拥有这些药的长平,依旧无法得到虞北玄的欢心。
可见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是无法通过药物来维系的。
她坐在榻上,尝试动了一下双腿,嘶,真疼啊。
李晔平日装着体弱的样子,怎么那方面一点都不弱?她脑海里, 还残留着昨夜他埋首于她胸前的模样, 双目沾满了情.欲, 跟平日正经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过至少像她预计的那样, 两个人都是快活的。
她心里一直放着这件事, 觉得不圆房对不起他。
现在总算可以放下了。
郡主。
秋娘走进来行礼。
嘉柔识得她,是李晔身边的老人了。
老夫人请您过去。
秋娘垂目说道。
她今日奉四郎君之命前去交差, 夫人看到那落红的帕子, 欣喜万分。
不过夫人又郑重其事地让她把郡主请过去, 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嘉柔本想回绝的, 她现在坐都坐不稳。
可秋娘又补充了一句:夫人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说有要紧事问您。
嘉柔知道这下是躲不掉了,只能换了身衣裳,扶着玉壶,慢慢地走到郑氏的住处。
郑氏今日格外有精神,换了身朱红的云气纹大裳,头上还戴着根凤头衔珠的金簪,郭敏竟然也在。
她穿着连珠纹的紫色长裙,外披薄纱,头上梳着高髻,戴了一朵醒目的绢花。
郭敏看着嘉柔走路,便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特意去问过王慧兰回春丹的药力,半信半疑。
在郭敏看来,这种媚药到底是不入流的手段,她不屑用此物去挽回李昶的心。
但看到木嘉柔承欢之后的神态风韵,她又心生向往。
据说回春丹除了让女人乐在其中,也能使男人雄风大展。
李晔那个病秧子尚且能将人滋润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李昶?郭敏深闺寂寞,已经很久没跟李昶做那种事了。
每回李昶兴致来的时候,只要想起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她就觉得恶心,不想让他碰。
久而久之,李昶也不碰她了,而她又拉不下那个脸去讨好。
所以她才会对回春丹产生兴趣,特意等到嘉柔过来,就是为了看药效。
如今已经看到了,便跟郑氏说了一声,先行离去。
她素来高傲冷淡,郑氏也习惯了。
嘉柔双腿并拢跪坐在榻上,深呼吸了口气:大家叫我来,有何事?郑氏知道她跟李晔圆房以后,看她倒是顺眼一点了,娇是娇气了些,倒还算听话。
早知回春丹有如此作用,她早跟王慧兰要了,说不定还能早点抱上孙子。
郑氏说道:我刚才听郭敏提起,昨日王府出了事?你们也没人告诉我一声。
嘉柔回答:只是小事,已经解决了,所以才没惊动您。
怎么是小事?听说都闹到宫里去了。
还有武宁候府也牵扯其中,慧兰都回府去了。
郑氏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王府的事连累到李晔。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中进士,还等来年开春的吏部铨选呢。
难怪家中都不看好这桩婚事,南诏现在真是一个烂摊子。
嘉柔皱眉,怎么又牵扯到武宁侯府?昨日乱糟糟的,她又被阿耶赶回来,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搞清楚。
郑氏见她不知的样子,索性说得更明白:听说武宁侯府的表公子去了楚湘馆找花娘,那花娘跟你们云南王府的人相好,不愿伺候他。
表公子被人打了个半死,奄奄一息。
那可是武宁侯夫人的亲外甥啊,侯府不会善罢甘休的。
武宁侯是什么人,你听说过吧?嘉柔不知木绍打的人,竟然是武宁侯府的。
她当然听说过,武宁侯可是军侯,手中握有兵权,金吾卫便是由他直管。
他年轻时立下过赫赫战功,又出身太原王氏,王家也是长安城里一等一的贵族豪门。
否则王慧兰并非皇族,怎能讨到县主的封号。
大家,那件事与云南王府无关,只是我阿伯的家奴犯事,花娘还是京兆尹介绍给他的。
若真有事,自有我阿耶担着,绝不会连累郎君。
嘉柔说道。
郑氏一下被她说中心事,嘴硬道:我可不是吓唬你。
你若知道大郎那件事……夫人!苏娘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郑氏才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罢了,没事就好。
你昨夜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嘉柔知道圆房的事,自有下人会告诉郑氏。
她行礼告退,玉壶扶她回去,路上问道:郡主,夫人没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啊?嘉柔摇了摇头。
既然跟李暄有关,苏娘又不让说,想必是家中的秘事,她才嫁过来,也不方便多问。
除了成亲的第二日,她再也没见过李暄。
好像他不怎么在家,一直住在神策军的营房里。
玉壶又道:说起来,大郎君和二郎君都成亲好几年了,难道没有孩子吗?说到这点,嘉柔也觉得很奇怪。
李绛有妾室,不过不住在李家。
而李暄和李昶在家中也只有正妻。
不过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怎么会没有孩子呢?她们路过花园,一阵梅花的香气袭来。
嘉柔驻足,见长廊旁边的红梅开得正好,绚烂如霞。
她记得蔡州虞园的梅花林颇具规模,每年盛开时,虞北玄都让百姓免费游园观赏。
她虽然最喜爱牡丹,但也欣赏梅花的品格。
这是虞北玄最喜欢的花。
他说梅生而寒微,却有铮铮傲骨。
如同他的人生一样,永远都不会服输。
忽然,一个裹着棉裘的小女孩从花树间跑出来,一个不慎扑倒在地上,泫然欲泣。
嘉柔连忙对玉壶说:快过去看看。
她们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嘉柔俯下身要抱她起来。
她抬起头,五官精致,肤色如白梅一般,眼瞳却是深褐色的。
嘉柔吃了一惊,这眸色……?小娘子!后面有仆妇在叫,跑过来之后看到嘉柔,一下愣住了。
她没见过嘉柔,但看她的穿着气质,猜测是刚嫁过来的骊珠郡主,连忙行礼。
嘉柔问她:这是谁?仆妇支支吾吾的,玉壶道:郡主问你就回答,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吞吞吐吐的。
小女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地躲到了嘉柔的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裙子,好像很害怕。
嘉柔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又问那仆妇:你据实说就是,出了事有我担着。
仆妇见瞒不过,才垂眸说道:这,这是大郎君的女儿。
既是大郎君的女儿,你为何不直说?玉壶又问道。
因为,因为平日县主不让她出院子,她趁老身不注意跑出来,所以……郡主还是把她交给老身吧。
仆妇伸手,要抱那女孩回去,女孩却抗拒道: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两个人互相拉扯着,小女孩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嘉柔:漂亮姑姑,你救救我好不好?嘉柔的确于心不忍,但她不知这小女孩为何被王慧兰拘在院中,贸然出手,可能会得罪大房。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被仆妇拉走,心想等李晔回来,定要好好问一问。
她出手搭救容易,毕竟她是郡主,这些下人不敢如何。
可万一李暄将此事记在李晔的头上,导致兄弟失和,就是她的不是了。
玉壶见她没有出手,忍不住说道:郡主真的变了呢。
若是换到以前,您肯定会救她的。
嘉柔已经不是任性妄为的年纪了,虽然有时候骨子里仍是容易感情用事,但涉及到李晔,难免多想一些。
她本就欠了他,不能再害他。
嘉柔心事重重地回到房中,脑海里一直浮现刚才那个小女孩看着自己的一幕,难免记起自己前世没掉的那个孩子。
她对孩子都是心软的,无论是木景轩还是那个小女孩。
李晔回来,看见嘉柔正独自望着窗外发呆,安静地在她对面坐下。
嘉柔总算察觉到他,问道:你怎么进来也没有声音?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并非我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你想事情太出神了,没有听到。
李晔轻声问道,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嘉柔的身下还在疼,低声道:我,我昨夜是第一次。
你说疼不疼?刚好,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失手了。
李晔轻笑,若不是你吃了回春丹,我也不至于没个轻重。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盒,我回来的路上去买了药膏,据说涂在那里可以止痛。
早上我看了一眼,似乎肿得厉害。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些话,嘉柔立刻脸红道:你怎么知道是回春丹?还有你……怎么能随便看她的私.处。
不过想想,昨夜什么地方没被他看过和亲过,也就不较真了。
李晔说道:你不会乱吃外面的药,想必是母亲给你的。
不过是药三分毒,以后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过来,我帮你上药。
嘉柔瞪大眼睛看着他,当然不会乖乖地过去,急声道:我,我之后让玉壶来就好了。
你把东西放着吧,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李晔也没有勉强她,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