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前世她总是千方百计要逃避这件事,虞北玄一靠近就害怕。
可这辈子, 在李晔的引导下, 却变得慢慢接受, 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她都不记得, 什么时候, 身上的束缚就没有了。
她被李晔抱着, 换成面对他的姿势。
两个人四目相对,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抱在胸前,羞得移开目光。
这种姿势她在秘戏图中瞄过一眼,叫鸳鸯交颈,显然某人比她研究得更透彻。
放松些,有我在。
李晔拉开她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搂着她的腰, 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 热气喷吐在她敏感的耳后, 身体里面迅速地窜过一道热流, 她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嘉柔完全没办法招架,这种致命的温柔。
她抱着他的肩膀与他亲吻, 他的手如鱼一样游走。
温热的手心有几个凸起的硬茧, 磨过顶端的时候, 她浑身战栗, 然后慢慢地被他填满。
嘉柔舒服地低吟, 意乱情迷,感觉身体像有无数道门,被一道道地打开。
忽然风骤雨急,她被不断抛高,双脚离地,脑中仿佛炸开了无数个绚烂的烟火。
他在她耳边轻唤她,一声声的昭昭,宠溺到骨子里。
她情动时的模样,望着他的眼神,妩媚至极。
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化为他的血肉。
此刻他谁也不是,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终于雷霆渐歇,嘉柔整个人瘫软在李晔的怀里,他已经了解她身上每个敏感的地方以及要命的那个点,她简直溃不成军。
如此惊人的学习能力,嘉柔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李晔将旁边的绒毯盖在她的身上,亲着她的眼皮问道:喜欢么?她轻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拳头又被他握住,放在嘴边细细地吻着。
刚才激烈时,她双手往后撑在书案上,胡乱抓东西,将他的书卷和纸张打落一地。
此刻羞得连眼皮都不敢抬。
这个人看着正经,其实最不正经。
竟然连书榻都不肯放过,以后她还要怎么直视这个地方?李晔将她抱到床上,拧了干净的布来给她擦拭身体。
他就坐在她身边,眉眼温柔细致,身上那种原本淡雅的莲花香气似沾染了情爱的污浊。
她生出了种绝不许旁人染指他的感觉。
嘉柔忽然起身抱住他:以后不准你跟别的女人做同样的事!李晔愣住,温柔地回抱着她:我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
嘉柔狠狠道:我脾气不好。
要是有什么张莺,吴莺的,我就杀了她们!李晔忍不住笑,轻轻放开她,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还在介意二兄的事,以为我跟他一样么?难怪从母亲那里回来,就对我冷淡了些。
嘉柔别过头,哼了一声,男人本质都是一样的。
她没办法不去想,越跟他亲密,就会越在意他。
身体上的契合不可避免地造成感情的靠近,这种情绪,她无法控制。
李晔摸了摸她的头,终于感觉到她有些在意自己了。
男人征服女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彻底占有她的身体,然后一步步地蚕食她的内心。
他想占有她,这种渴望在与她欢爱的时候,变得尤其强烈而可怕。
从小到大,他对外界的人事都看得很淡,不争不抢。
只有在恩师离世的时候,才感觉到心痛。
那以后,他对世间之事越发冷淡,直到木嘉柔出现。
她冒失莽撞,又充满戒备,像个有故事的人,散发着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成亲之后,她如同一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常常自己躲起来。
当她把自己的小爪子试探地放进他的手心里,睁着无辜纯澈的双眼看他,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放手。
可能这是他唯一所有,便生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他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因为不想她看到自己内心黑暗和偏执的那一面。
所以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嘉柔觉得他的手掌摸着头发很舒服,拉下他的手,在烛光下摊开,按着那几个茧,问道:你的手心这么多茧,不像读书人,反而像是习武之人。
李晔收起手掌:我幼时体弱多病,后来老师教我习武,大概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所以你会武功?嘉柔皱眉道。
如果他只是一直装出一副很弱的样子,那她拼命保护他,岂不是很蠢?花拳绣腿,只能强身健体罢了。
李晔轻描淡写地略过。
嘉柔半信半疑,李晔却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捧着她的脸,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嘴。
怎么还来?嘉柔伸手推他,反被他扣在怀中,转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前院派人来传消息,说李绛回来了,要李晔过去。
李晔放开嘉柔,嘉柔背靠在他怀里,双腿曲起,两个人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李晔将她放躺好,自己下床换了身衣裳,去往前院。
他走了,嘉柔躺在床上,郁闷地用被子盖住头。
她好像变得有点依赖他了,还喜欢跟他做那种事。
这样下去,她会守不住自己的心吧?可动情时,他唤她昭昭,声线那么悦耳动听,她无法不动摇。
外面的冷风吹得李晔头脑冷静了一些,他有点太迷恋她的身体了。
前院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石凳也都点亮了,像一条明明灭灭的长龙。
李绛和两个儿子坐在堂屋里,气氛紧绷,没人说话。
他今日进宫受赏赐,想着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也该好好热闹一番,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
李晔走进去,行礼之后坐下。
以前这种场合,父亲都是不会叫他的。
现在开始把他当成这家中的一份子了么?他倒有点怀念以前不用掺和的时候。
李昶,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绛严厉地问道。
李昶回答:父亲我喜欢她,她温柔体贴,愿意为我生孩子。
我不过是想纳个妾,有何不可?混账东西!李绛手指着他,我以为你做官这些年,好歹心性磨砺得成熟一些了。
你将这种女人随随便便领回家中,可有想过外人会怎么评价我们李家?又要怎么跟郭家交代?李昶冷笑:父亲,到了今时今日,我们李家还需要看郭家的眼色吗?您不知道郭敏是如何待我的……二弟。
李暄在旁边叫他,看了坐在对面末座的李晔一眼,父亲面前,注意你的措辞。
李昶才意识到什么,转了话题:总之,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你们若容不下她,我与她一起搬出去便是。
他行礼之后,径自走出去。
李暄跟着起来,对李绛说道:我去看看他。
顷刻之间,堂屋里就剩下李绛和李晔两父子。
李绛额角的青筋暴起,几乎要把手里的茶碗捏碎。
李昶平时做事的确有出格的时候,但还没这么忤逆过他。
他最看重门风,若是留下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被纳为妾室,郭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若是李昶搬出去住,等于告诉整个长安城他们父子之间决裂。
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
你说此事要如何处置?李绛按着额头问道。
他也没打算李晔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眼下实在无人可以商量。
李晔淡淡地说:我看二兄的样子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二兄这么坚决,恐怕是那个女子有孕了。
李绛差点被入口的茶水呛到:你说什么?我今日见过那个女子,她比一般女子丰腴。
虽然没有显怀,但二兄一直用手护着她的腰身。
晚膳时,二兄还命厨房做了很多大补的菜。
那他为何不说?李绛皱眉道。
若只是刘莺一个人,李绛倒没什么顾虑。
要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就不能草率待之了。
别看他有三个嫡子,两个儿媳妇却很不争气,至今没给他生下一个孙子。
李家不能随便休妻,但也不能因此绝后。
应该是没到三个月,胎像还不稳,为了不出意外,所以先瞒着家里。
二兄今日无意识地提过两次生孩子,一次在母亲那里,一次在父亲面前。
他更看重的是刘莺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好好照顾她,才把人领回家中。
李绛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这孩子的观察力实在太惊人了。
他刚才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李昶的表现,更别说这些细节。
经李晔提醒,立刻觉得像是这么回事。
我派人查一查这个刘莺的来历。
若她真的怀孕,只是家世不好,给她安排一个过得去的出身,便让你二兄纳了吧。
李绛摆了摆手说道。
他活到这个岁数了,如何会不想要孙子?就算不是嫡出,庶出的也行。
别的他也懒得计较了。
二嫂那边,父亲打算如何处置?李晔问道。
让你母亲和大嫂去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自己没本事留住夫君的心,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大人的按着二郎,强迫他回头不成?李绛起身,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