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东西。
阮软躲避他,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站起身往后连退两步, 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
廖祁生还靠在床头, 因为生病而眼皮微耷, 气息也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微微不稳。
他看着阮软, 鼻尖上还存留有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看着她脸色微恼,气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戾气,反而有点可爱,他有点忍不住想笑。
在阮软擦完嘴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开口叫住她, 我饿了。
阮软背对着他顿一下步子, 没说什么,继续走去房门边,打开房门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地在眼前合上, 廖祁生木着目光看着门上的黑色把手,不自觉把在梦里经历的事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阮软是怎么成为他的小情人的,是怎么和他在这房间里夜夜耳鬓厮磨的。
她在他怀里有过极致的颤抖,也有过哭喊式的求饶。
而在他的梦里,这样的求饶是催情剂。
梦里的那几年, 阮软一直陪着他,在家里等着他, 很乖顺地听从他一切的安排。
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上学上班,其余时间都很听话地在家里陪着秦佳慧。
她也喜欢狗, 喜欢金子,喜欢抱着金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事给金子喂食,带它去草地上玩。
她很少出去,如果出去逛街或者做点其他事情,也都有秦佳慧陪着。
他也总是不能放心她出去做任何事,所以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出去。
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上班的时候,他都给她安排了专车,去哪都有司机跟着。
在他眼里,阮软就是个柔弱得像温室花朵一样的女孩子,没有保护活不下去。
他给了她自己所能给的一切,精心为她铸造了一个巨大隐形的温室,包括安排好了她家人以后的生活,不让她有一丝俗世的压力和烦恼。
他觉得,她就应该是不染世俗的,在他的保护下,纯粹地笑给他一个人看,美给他一个人看。
虽然梦醒了,廖祁生还是能清晰地记起梦里的一切。
包括,那个彼此爆发的雨天,他梦里记忆的终结点。
在那个雨天,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紧张和恐惧,是感受到了阮软要脱离他要离开他的恐惧。
他不知道阮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大概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以那样的方式呆在他身边,做他保护圈里的女人。
她从来都是默默的什么都不说,快乐不快乐,想要不想要,什么都不表达。
她也从来不会拒绝他,一直配合他的一切,满足他的一切。
而其实在那段略显畸形的关系里,她可能从来都没有快乐过,并且一直是想逃离的。
而她为什么配合他的一切,仅仅是为了生存,为了钱。
想到这里,廖祁生收回目光仰头闭上眼光,胸口的某个地方一阵阵揪紧细痛。
他想起那个傍晚在别墅里和阮软的第一次见面,她眸子里的紧张和害怕,心里揪起的痛感更明显了。
梦里那五年,她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怎样的生活,他一直不知道,也没问过。
他有罪。
胸口的痛感一阵强过一阵,廖祁生睁开眼睛,下床去洗漱间洗漱。
拖鞋踩在柔软的深色花纹地毯上,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在眼前,拨出电话给魏然。
电话一接通,魏然就开口慰问:廖总,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啊?头还有点晕,好多了。
手机放在耳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喑哑。
清了一下嗓子,他又跟魏然说:帮我打听个事。
**秦佳慧赶早起来做的早饭都有点油腻,阮软下去后去厨房煮了点粥,给秦佳慧端了一碗,又端了一碗上楼。
敲门进了廖祁生房间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靠在床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到阮软进来,他搁下手机看向她,一直看着她从房门边走到床边。
粥是晾好到合适温度才端上来的,阮软把粥往廖祁生手里送,并着一起拿上来的一块白色餐巾布,跟他说:吃了吧。
廖祁生还是目不转睛看着她,不伸手接粥,反而说:你留下来陪我我就吃。
阮软看着他抿抿唇,不受他控制现在在心理上又不怕他,所以胆子也大,把粥和餐巾布往床头柜上一搁,低声念叨一句:不吃饿死正好。
粥搁下后她就要转身出去,而身子刚转了一半,就被廖祁生伸手拽住了手腕。
阮软怕他又做刚才那样的事情,抗拒地往后退,试图从他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微微蹙眉说:你放开我。
廖祁生不放,问她:你刚才说什么?阮软看着他,不是什么好话当然不说第二遍。
她微微咬一点下唇,低声撒谎,我说不吃饿死就不好了……笑意呷在嘴角几乎忍不住,拽着阮软的手腕不松,留下来陪我一会,我病得这么严重,还在发烧,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不信。
阮软又试图抽手腕。
廖祁生握得更紧,书桌上的课本是你的吧?我吃我的粥,你看你的书,绝对不打扰你,说话算话。
阮软看看书桌上自己的书,又看看床头柜上的粥,再看看自己被廖祁生攥住的手。
再三权衡,她看着廖祁生确认一句,说话算话?廖祁生点头,嗯。
嗯完后也说话算话地放开了她,阮软稍犹豫了一下,也说话算话地,去到书桌边坐下来,拿起笔开始看书。
看了一阵英语,根本看不进去,她又换了一本传播学概论。
都是汉字,比英语稍微能看进去一点。
廖祁生那边已经铺下餐巾布端起粥开始吃了,一勺一勺地往自己嘴里喂。
粥吃下小半碗,他按说好的一句话都没说,没打扰阮软看书。
而等到吃完半碗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话,很突然地问阮软:你是不是非常怕疼?阮软正看到老师画的考试重点,听到廖祁生这句话,蓦地一怔,拿笔的手也僵住。
她也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廖祁生的话。
心里噗通噗通地跳,连呼吸也紧了起来。
她还记得他刚才醒来之后说他们有过五年,阮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梦到了什么。
她连重生都可以,如果廖祁生梦到了什么,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就算梦到了,也不该问起这样的问题。
阮软在胡思乱想,忘了回答他。
廖祁生把剩下的粥一口一口舀进嘴里,又问一句:是吗?他笃定阮软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怕他,和他做的那个梦有关。
但梦里他基本没有对她疾言厉色过,除了下暴雨那晚他把她从酒吧里扛出来,没太控制住情绪对她的态度有点凶。
而那样的凶,是担心她和怕失去她两重情绪逼发出来的。
并且,绝对不足够构成阮软怕他。
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她怕疼。
他一直以为是在她范围内能承受的东西,其实她并不能承受,偏偏又不说,一直默默地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在情-欲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反反复复哭着喊不要这种,他自然不觉得是在表达她的想法。
廖祁生仔细地回忆,梦里她喊过疼吗,似乎没有,她只会闷哼,分辨不出是快感的闷哼还是痛苦的闷哼。
而其实大多时候,做-爱这种事,都是痛感和快感并存的。
嘴唇间吮下去的草莓,指甲化过皮肉,或啃或咬,都伴随着痛感。
当然,他承认他有点变态,喜欢在这件事上玩不同的花样,用千奇百怪的道具,也喜欢用疼痛催发出更浓的情-欲。
他一直以为阮软是接受的,但现在从他的推测来看,她并不能接受。
在一起五年,她的所有需求和感受,他全部都不清楚。
身为一个男人,他是何其失败。
在听到问她怕不怕疼的时候,阮软想到的事情是和廖祁生想到的事情是一样的。
这么久以来,两个人之间很难得地产生了一次默契。
因为想到了那些,阮软拿着笔的手在轻轻颤抖,她不敢看廖祁生,快要忍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她突然合起手里的书摞起来,把书抱到怀里就要往屋外跑。
廖祁生几乎在看到她动作的同时放下了手里的碗,下床到门边的时候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把她抱紧在怀里不让她跑掉,让两个人都平复片刻,他在她耳边轻声念叨:为什么不跟我说?阮软被他抱着动弹不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书,试图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软软,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廖祁生抱得她更紧,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
你不欠我什么。
阮软不再做徒劳的挣扎,你从来都没有欠过我什么。
哪怕前世有过纠葛,她也拿了他的好处,用了他的钱,各取所需,谁都不欠谁的。
看阮软不再挣扎,廖祁生微微松开胳膊让她转过身来正对自己。
他看着她,抬手把她落到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与她对视很久,开口说:我们再试试,好不好?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二更~来来来,我的脸已经送出去了,一人给我一个么么哒,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