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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2025-04-03 15:48:37

他们身上渗着汗水,可是谁都不想动。

冬菇抱着罗侯,他身材高大,冬菇只能侧身才能将他搂住。

他们在棉被里肌肤紧贴,长发纠缠,抱在一起。

冬菇手指卷起罗侯的一缕头发,在指尖转来转去,他的头发又干又硬,发质很不好。

转着转着冬菇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大胆。

罗侯不吭声。

我们这是偷情吧,啊?她额头顶了顶罗侯的头,对吧,你说我们胆子是不是很大。

……恩。

罗侯低低地回了一声。

冬菇咯吱咯吱地笑,我们在做坏事,也是在做乐事。

罗侯又不吭声了。

冬菇又道:那你说,你喜欢做好事,还是喜欢做乐事?没有答话,冬菇也不急,就那么一圈一圈地转着罗侯的头发。

半响。

乐事。

冬菇又笑起来,身上轻颤,她紧了紧手臂,抱着罗侯。

我也是。

躺了好一会儿,冬菇轻声问:罗侯,你睡了么?没有。

已经很晚了,你不困么?不困。

冬菇扭过头看他,怎么可能不困,你一晚没睡了。

罗侯安静地躺在那,过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从前,军中……冬菇一愣,军中?对啊,自己怎么忘了,罗侯是从过军的,听说他那腿便是……想到这,冬菇心里一疼,她连忙岔开话题,既然不困,那饿不饿?……饿。

冬菇笑了,我也饿了。

她起身,罗侯也想起来,却让冬菇按回去了,你别动,我来。

她光着脚下地,凉得她哆嗦了一下。

她将床上自己的衣裳拾起来,穿好。

点燃桌上的油灯,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充盈了整个房间。

罗侯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

他的肌肤在油灯的照耀下泛着红铜色的亮光,干硬的长发散落着,下身盖着棉被,上身□着。

冬菇看得一阵心猿意马。

暗暗骂自己,真是色啊色啊,色胆包天啊。

她端着菜碟,我去热一热,你且先等等。

冬菇去火房将菜又热了一遍,端回来的时候罗侯已经穿好衣服了,他坐在床边,见冬菇进来,便撑着木拐来到桌子旁。

两人就着微弱的油灯吃饭。

冬菇饿坏了,她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想,原来这事是个耗心费力的工程,以后若是想做这香艳事,首先得把肚子填饱……饭菜有很多,冬菇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撑到不行。

罗侯坐在旁边,还在吃。

他吃得不快,但是一直没停,瞧着也是真饿了。

冬菇拄着下巴看他,暗橘色的灯光下,男人咬着馒头,他吃得不算急,可一口咬下去很多,一个馒头七八口就吃完了。

冬菇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饭,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什么是幸福。

在冰冷的深秋,有一个宅院,有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点燃的油灯,有一桌饭菜,有一个人。

一个自己心里的人……足够了,冬菇告诉自己,人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过得对了,日子便会很快。

与你一起,日子一定过得很快。

很容易就是一辈子了。

罗侯吃到一半,忽然感觉冬菇在看他。

他嘴里还咽着饭菜,话也不能说,只能看着她。

冬菇温柔地笑笑,慢慢吃。

罗侯嚼了嚼,咽下去。

今日饭菜怎么这么多,你去外面买了?而且菜样新颖,制作精良,一看就不是在家做的。

罗侯点头。

冬菇瞅瞅那食盒,这是珍味斋的食盒。

她看向罗侯,这一盒饭菜不便宜啊。

珍味斋是析城有名的酒家,是章家的饭庄,冬菇生辰的时候,李庆潋曾经带她去过一次,贵得要死。

罗侯手中持筷,眼睛看着菜肴,没有说话。

冬菇有些奇怪,罗侯钱财方面虽然比她强,但说白了真的就是强那么一点,他平时吃穿用度都很节俭,现在都快入冬了他棉衣都没有加,可却花大钱买一盒饭菜。

为何要买?罗侯顿住,筷子也不夹菜了。

冬菇心里一叹,每次当她觉得自己懂得罗侯的时候,他又会有些让她想不明白的举措,可她实在受不了罗侯紧张忍耐的神色,所以她不想逼问。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吃饭吧,等下又凉了。

罗侯背上一松,咬了口馒头,又开始吃起来。

他不知如何说,当他看见瘦弱的冬菇晕倒在自己面前,他那时的感受,他不知如何说。

他只能猜测着,找那些他觉得好的东西,都给她。

即使等待饭菜的时候不能进入饭庄,即使只能在外面给钱,他都无所谓。

吃过饭,尽管罗侯说他不困,可还是被冬菇赶到床上。

睡觉睡觉,不困也得睡觉。

她褪下罗侯的外衫,只留下里衣,按在床上。

她给他脱下木脚,放好拐杖,然后吹熄了油灯。

上了床,把棉被拉上来,她躺在罗侯身边。

侧过身子,搂住他。

睡觉睡觉……怀中躯体坚实健壮,温温暖暖。

她觉得自己的心是那么静,又那么软,那么的幸福,似乎梦里都能笑出声来。

翌日,冬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罗侯又不在了。

她轻车熟路地去酒肆找他。

等下我要回去一趟。

罗侯准备了早膳,冬菇一边吃一边同他说。

罗侯点点头。

冬菇心里算了算,没错,便是今日了。

她心里有些紧张,献宝会,这个让她几乎压上所有本钱的献宝会,就在今晚戌时。

她胸口有点堵,是因为紧张所致。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前一世,她的画作从不图财,所以有市与否她根本不关心。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实在太需要这次的成功。

人一有欲念,想的自然也就多了。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想起珈若寺的那位老僧尼,心道一个寺庙的僧人都有如此高的造诣,那外面世界不更是不得了。

冬菇霎时间觉得此间高手数不尽数,能工巧匠多如牛毛。

万一不行怎么办……冬菇越想越紧张,她忽然叫住罗侯。

罗侯正在检查酒样,听她唤他,扶着拐转过身。

冬菇看着这个男人,他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简简单单,便给了她无尽的力量。

她想起在珈若寺的那天,她在他身后一路跟着他,看他艰难坚定地走下山。

那时他不知道有她,就像冬菇不知道他独自给她求护身符。

如此多的时刻,他们看似是一个人,其实却是在一起的。

冬菇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绳。

那是他送给她的吉祥符。

没问题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站起身,走到罗侯身边,后者拄着拐,稍稍转了转,与冬菇面对面站着。

冬菇伸出双手,搂住罗侯的腰身。

我先走了,明日就回来。

所谓的献宝会也就是将自己准备的宝贝交上去,挑中哪个,那是安南王府的事。

恩。

罗侯低低地应了一声。

冬菇与他告辞,回到李庆潋的铺子。

李庆潋早就料到了冬菇昨晚不能回来,也没等她,冬菇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还在用早膳。

我安排了马车,晚上用马车将屏风送过去。

冬菇坐在她对面。

好。

李庆潋瞧了瞧冬菇的眉眼,撇撇嘴道:昨晚彻夜未归,妹妹都做什么了?冬菇想起昨晚,脸上微微一红,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大胆,可在当时她想到什么便做什么了。

李庆潋拿筷子敲敲碗边,姐姐在问你话呢,怎地都不答我?冬菇苦笑一声,庆潋,你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李庆潋嗤了一声。

你倒是好,红绡帐暖,这边正事也不管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

李庆潋想了想,稍微正色道:冬菇,你是当真想娶那个罗侯?冬菇点头。

我不会拿此事说笑。

李庆潋沉默,筷子在粥里搅来搅去。

冬菇知道她心底还是不希望自己同罗侯在一起,可碍着她,又不好再说什么狠话。

庆潋,此时我们以后再谈,先将献宝会做好。

李庆潋叹口气,好好,都听你的。

冬菇道:也不知道这献宝会要选多少寿礼。

若是好的,自然全要,安南王府又不差这点银子,万一呈上去了太后喜欢,那整个北地都可谓交了鸿运了。

李庆潋还转着筷子,若是没有好的,那肯定一个不会要,这是给太后祝寿,宁缺毋滥,滥竽充数可是要掉脑袋的。

冬菇点点头,确实有理。

可现下谁也不知道这好坏的标准是什么。

李庆潋又道:谁也没见过给太后的寿礼,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瞎子摸象,胡乱猜测,尽量选那些看似值钱的东西呈上去。

值钱……冬菇心里给自己的通景屏定价。

木料,免费,颜料,免费。

唯一花钱的就是纸张和笔墨……李庆潋看着冬菇的表情,嘿嘿地乐了。

若真是光看价钱,也不用开这献宝会了,直接去古董行收就行了。

她知冬菇紧张,放缓语气同她说:妹妹,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在手艺行里也做了许多年了,咱们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冬菇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不放心也没办法了,已经这个时候了。

她的手放到胸口,摸了摸内衣里那小小的吉祥符。

尽人事,听天命。

我已经尽了最大力了,剩下的交给老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