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一笔多情 twentine > ☆、33第三十三章

☆、33第三十三章

2025-04-03 15:48:37

一句是我,将席间所有人的目光拉过。

安勍垂眸颔首,恭敬地立于院中。

安惟松见到安勍,也微微松容。

原来是珺儿,一年未见,你又长大了。

承蒙老夫人挂念,晏珺受宠若惊。

呵,祖孙之间何须如此,过来坐吧。

安惟松一抬手,仆人连忙搬过一张椅子,放在安惟松的身边。

是。

安勍缓步上前,坐在安惟松身边。

他身形俊美,气态超然,月色之下,他静静端坐,宛若一颗无暇明珠。

画作被安惟松收在身旁,仆从将剩下的寿礼一一呈现。

安勍抬首,目光轻轻落在安惟松的身上。

她静坐一处,虽无言语动作,可却让人不禁屏息。

三十年的佛门修行,没有化掉她的一身霸气,也没有消掉她的一身傲骨。

珺儿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宴席过后,安惟松单单留下安勍。

往年这个时候,她会留下安戚芳,讲几句无关轻重的教诲,然后便回到屋子,来年再见。

今年,她没有留下安南王,却留下了自己的孙子。

安戚芳不敢多言,携众家眷离开。

虽已入夜,可屋子里华灯璀璨,光彩明亮。

安惟松命仆人取来一盏油灯,她亲自点燃。

仆人告退,宽阔的屋子里,只剩祖孙两人。

安惟松起手,漫不经心一挥。

广袖飘飘,屋中所有烛灯纷纷熄灭,只剩小小油盏,发出暗淡的光芒。

灯光正盛,易迷失人眼,繁华正盛,易迷失人心。

安勍不懂安惟松意思,不敢贸然开口。

我一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应这样的光景了。

安勍恭顺道:是,珺儿会同母亲说,往后布置的再简单些。

安惟松手持念珠,一颗一颗地抚过。

安勍从未与安惟松这样单独相处过,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老夫人留珺儿,不知所为何事。

呵,是我所为何事,还是你所为何事。

安惟松轻描淡写的一个反问,却让安勍如同踩进一口无底之洞,顿时冷汗浸身。

他慌忙站起身,跪在安惟松面前。

老夫人慧眼,珺儿知错。

安惟松看着跪在身前的安勍,气质绝然,貌美无双,又是难得的聪慧灵气。

她淡淡叹了口气,起来吧。

是。

安勍起身,垂首立于屋中,不敢抬头。

珺儿,你母亲同我谈起过你。

安惟松缓道,她时常说,包括你六个姐姐在内,你是她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

母亲抬爱,珺儿愧不敢当。

不,你当得起。

安惟松看着安勍,只可惜你是个男子,你的聪慧注定无法用于朝堂与战场。

安勍道:珺儿虽不立于堂前,却不是因为男儿之身,志不在此而已。

呵呵,好狂妄的小娃。

珺儿逾越。

安惟松的眼睛苍老,眼神却熠熠有光。

你有何事为难?……安勍话到口边,却难以道出。

娃儿费劲心思,不就是想求我一允,如今为何不开口。

事到关头,安勍再无法强忍,他心一横,跪在安惟松面前。

老夫人,珺儿向你求两年的时间。

半响。

哦?安惟松道,这我却是没有想到。

求老夫人给珺儿两年时间。

你要两年时间做什么?安勍道:求心上之人。

安惟松神色平和。

珺儿之姿,天下少有,你若心有所属,还需两年时间?因此事确实为难,所以珺儿不得不恳请老夫人允诺。

是何方人家?普通人家。

安惟松苍老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这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肃然了。

珺儿,老身只再问一次,是何种人家。

安勍手脚冰凉,即使是他,也无法不怕安惟松,她就像安南王府中的一个神话,任何人在她面前都无处遁形。

她……她已有夫君。

安惟松面色不变,你想做妾?安勍想到冬菇,摇摇头,不,我不想做妾。

你想拆散他们夫妻?……不,我不想强行拆散他们。

她对丈夫情深意重,强行拆散也是无用,反而弄巧成拙。

安惟松道:既不做妾,又不想棒打鸳鸯,那你想如何。

安勍笑了,他的笑容在微弱的油灯下是那样的柔弱,笑里有无奈,更多的却是深情。

我想等……等?是,等。

安勍目光温柔,好似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影子。

她这几日,日日同他在一起,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像长辈一样,耐心地教了他很多很多。

他喜欢她的声音,喜欢看她作画,喜欢同她在一起的每一日。

同她丈夫比起来,我自视不差,用情也不比他少。

我相信,时间长了,她会懂的。

他抬头看向安惟松,所以,老夫人,珺儿恳请你给我两年时间。

若两年之后她仍未对你用情呢?安勍听她这么问,眼睛里透出丝丝茫然,自顾自地摇头,不……不会的,她会喜欢上我的。

我的真心,时间久了她自会懂的。

【我的真心,时间久了你就懂了。

】耳边依稀传来故人的声音,安惟松定力绝然的心境猛地一颤。

她豁然抬头,目光穿过安勍脆弱无助的神色,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刀剑漫天,万古长空,白茫茫的雪山下,那曾经孤单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无所谓,我就在雪山下等你,你总会回来的。

】他自信的话语仿佛就在昨天,单纯又骄傲的笑容也似乎也就在眼前。

她掉头而去,未出口的,是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

就像三十年来,她始终忘不掉的记忆一样,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

安惟松苍老的眼睛看向安勍,这个跪在地上的少年郎,那一袭白衣仿佛化作漫天的大雪,他的身影同曾经的故人慢慢融合。

安惟松眼睛扫过那幅小画。

这年轻的小娃为了这个等字,究竟花费了多少心血。

未雨绸缪的准备,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是,我若应你,为的却不是这一幅画。

你要等……是,珺儿要等。

你不怕到头来一场虚幻。

安勍笑了,如果真情也是虚幻,那这世间又有何是现实。

你身份尊贵,何需这样卑微的情感。

安勍摇摇头,他想到冬菇爱护那残疾男人的样子,不,情义没有尊卑。

……安惟松静默半响,终道:你退下吧。

老夫人……稍后我会同你母亲说,两年之内,不会为你许配人家,也不会干涉你的行动。

谢老夫人成全。

静静离去的人带着心满意足。

安惟松看着孙儿离去的身影,长叹一声,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几岁。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心中默默诵佛。

可心境已乱,又怎是几遍佛经可以梳理的。

一个等字,蹉跎了世间多少痴情男子,又悔恨了多少薄情的女人。

可我又怎能对你说不。

就像当初,他说出等我的时候,果敢的心,炙热的情,我又怎能说不。

……安勍走出小院,他抬头仰望夜空,明月高悬,映得他的心境明亮清凉。

冬菇,你总有一天会懂得,我对你的情意要比罗侯对你的更深。

……吱嘎一声,房门未敲便被推开,哎?冬菇吓了一跳,从床上蹭一下坐起来。

一看来人竟是安勍。

真是吓到我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寿宴结束了?安勍眉目如画,笑意盈盈。

冬菇道:怎么,有好事不成?你怎么知道?哈。

冬菇一乐,都写在脸上了,谁看不出来。

说吧,有什么好事,老夫人赏你什么好东西了?赏了。

赏什么了,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安勍眉毛一挑,不给,天下最好的东西。

啧。

没长大的孩子,冬菇心里笑笑,她对安勍道:晏珺,我要告辞了。

安勍笑容一顿。

你要走?是啊,叨扰多日,现在老夫人生辰已过,我也该走了。

安勍微微垂首,心里想了想。

我同你一起回去。

啊?冬菇瞪大眼睛,一起回去?想法既出,安勍话语流畅。

是,我同母亲说,想向你学习绘画,既然你不肯留在安南王府,那只有我跟你回去了。

等……等等。

冬菇陷入混乱,你向我学画?你……你何时说要向我学画?就在刚刚。

刚刚?安勍点头,对,寿宴上,老夫人对你的画颇为欣赏,有意让人承你画技,我便毛遂自荐拜你为师了。

啥?师父,可需徒儿给你奉茶?停......你停。

冬菇看着安勍,后者一脸笑意。

你说的是真的?自然是真的。

冬菇苦笑,晏珺,你怎不事先同我商量一下。

安勍淡淡道:之前我也不知,这不是知道了马上来告知你。

我家中简陋,恐怕无法待你周全。

既是拜师学艺,自然要吃苦,又怎能挑三拣四。

这……安勍道:冬菇可是不愿意收我为徒。

冬菇道:这倒不是,晏珺聪明伶俐,天赋极高,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徒弟。

安勍笑笑,那便好了。

冬菇迟疑道:可是……安勍道:冬菇,你不必有过多顾虑,我去你处学艺,你只当我是个普通学徒就好。

冬菇道:不知晏珺要学多久?安勍道:自然是学成而归。

这……绘画乃是终生技艺,又怎有所谓学成的一日。

冬菇心中无奈,又知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安勍的决定。

安勍抿嘴而笑,师父,我们何时出发?作者有话要说:好多朋友抱怨罗侯戏份少,想他快点出来。

首先我替罗侯感谢大家关心,文章目前正在交代剧情,与罗侯从前经历相关,也是之后故事的铺垫。

可能这几章有些无聊,大家见谅。

我对灯起誓,会让罗侯尽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