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025-04-03 16:09:16

白衣敢将玉腰带秀出来,自然不怕黑衣下黑手,早已藏起来,连秦嫀也不知晓他收在何处。

说到收东西,黑衣也有自己的藏纳之处,只不过不在沈府,而是在摄政王府。

这大半年下来,里头越发多秦三娘送与他的小物件了。

但总归比不上玉腰带。

不过这年头想要件东西还难吗?那秦三娘素来喜欢对他动手动脚,馋他得很。

今夜月色正好,黑衣速速离了书房,回去换了身料子滑不丢手的绸裤子,穿上凉丝丝,也好看。

秦嫀这头看完小宝,施施然回卧房来,抬眼撞见着装风流的郎君,笑了:你不是不爱穿这套绸衣吗?当时她选的,上身略显轻浮,郎君说不庄重。

方才的衣裳弄脏了,我便随手拿了一件。

赵允承说道,主动去放帘子,抬手的功夫,露出些许浅蜜色的腰腹,线条十分夺目。

秦嫀扫了一眼,嘴角轻扬,当初挑这套绸衣,大抵就是为了这一幕的风光:我来罢。

她走过去,拍开笨手笨脚的郎君的手,将玉钩解开。

小宝睡着了吗?赵允承回头看向珠帘另一头。

睡着了,郎君莫去扰他。

秦嫀说道,握住郎君的手腕带往榻上:快睡,你明日不是要出门吗?赵允承随她上了榻,眸光暗暗,看来秦三娘已经摸透了他的出门规律,但却从来没有过问他去干什么,这是出于信任还是不在意?郎君一躺下,秦嫀的手便向他衣襟伸去……赵允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凤眸里泛起得意来,咬咬牙,等她再上钩些再收网。

摸完绸衣下的风光,秦嫀的手转向郎君那风流飘逸的绸裤,这可就不行了。

慢……赵允承高冷地抓住女郎的手。

嗯?秦嫀不忙的那只手,撑起脑袋笑看着他。

女郎含在嘴角的浅笑,带着无边韵味,已然脱离了靠色迷人的境界。

但她遇上的对手是个憨憨,一心只想玉腰带,郎君哼:你此前送与我一条玉腰带。

按照白衣的喜好必然是白玉了:那颜色稍显素了些,只能配白衣。

他捏捏秦三娘的手,狮子大开口:我想要一条满绿。

秦嫀一怔,想起前几日在街头买纸伞,郎君对素伞一见钟情,仿佛与眼前这位朝她要满绿的郎君判若两人。

不过白玉确实只能配白衣,像郎君时而也穿的黑衣,配墨玉便很不错。

也罢。

这大半年下来,秦嫀已经习惯了郎君偶尔向自己要东西,她一般都不会拒绝,但这满绿不好找,价格可以说是相当昂贵了。

见她神色游移,赵允承内心腹诽,啧啧,既又想风流又抠抠搜搜,美得她。

睡了。

摄政王丢开她的手,转身躺下去,今夜狠话就撂在这儿了,没有满绿休想占他便宜。

这满绿不好找。

秦嫀从丈夫背后贴上去,摸了摸对方:这样,我明日托人打听打听,要是有就给你买来。

依秦三娘的人品,说话一般算话,赵允承转过来,懒洋洋地笑了笑,将下巴挑起,俊脸上写着任、君、采、撷,几个大字。

秦嫀受他诱惑,呼吸登时都轻了几分,而后不客气地采撷了郎君这朵娇花。

今夜里,也是他们产后第一次亲密。

摄政王被许诺了满绿腰带,心情大好,难得没有在心中编排秦嫀,于床榻上也十分卖力,好叫秦三娘知晓,这满绿送得不亏。

秦嫀与之久违地酣战了一把,爱极了他,半宿下来说了不少好话。

诸如‘郎君厉害’‘郎君威武’什么的,还说爱死他了,这般又送礼物,又甜言蜜语,很快便将赵允承哄得通体舒畅。

在白衣那里受的气烟消云散,狠狠扳回了一局。

为了扳回这一局,赵允承歇下来时,汗流浃背,长发都打湿了,可见辛苦。

一脸餍足的郎君,扯着嘴角懒洋洋地躺下,神态举动,满满都是豪横:歇了,明日我还要早起。

帮秦三娘理了一下鬓角:别忘了我的满绿。

秦三娘累惨了,朝郎君眼帘动了动,表示自己知晓了。

第二日郎君一大早出门,女郎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慵懒地起来,看孩子,顺便叫人出去打听,哪儿有品质上乘的翡翠。

这等奢侈品向来有价无市,若买主出得起价钱那自然应有尽有。

很快便有珠宝商人带翡翠来相看,秦嫀挑了品相完美的,出了一大笔银钱,请人赶制一条腰带。

赵允承收到腰带,很是满意,下一次出门便戴上了。

新腰带惹眼的很,即便是那些惧怕他的人,也纷纷不自觉地被吸引住目光。

再跟白衣交接时,郎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点儿也不吝啬笔墨地将这条翡翠腰带的故事讲给对方听。

——她说她很爱我,愿为我做所有事情。

……白衣知晓会被不厌其烦地挑衅,黑衣也知晓自己不占优势,但两位郎君的战斗依旧乐此不疲。

白衣郎君主要是想叫黑衣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本分识趣一些,莫要像个男狐狸精一般围着笑笑转,那太令人不齿。

黑衣则万般厌恶白衣总端着正室的架子,仿佛他待在秦三娘身边连畜生都不如,不配上桌吃饭,不配上榻睡觉,啊呸!哪来的优越感。

简直笑掉大牙。

-一半幸福一半膈应的日子,在两位郎君的针锋相对中,不紧不慢地流逝了两年。

天元六年,四月,草长莺飞,天趋暖。

南城沈家院内,不时听见笑声传来,时而是清脆悦耳的女郎娇笑,时而是稚嫩的孩子咯咯笑。

小宝少爷,快过来这里,来来来……说话的是月英,她摇晃着一支九连环,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着一米开外的小童。

这小童生得玉雪可爱,眉眼如画,正是沈家的小主子沈嘉言,已经两岁了,会走会跳会喊娘,能用勺吃饭,喜怒亦分明,稍有不顺脾气发。

若说是谁纵的臭毛病,那必然不是科学带娃的秦三娘。

她自己全日带的话,必然会给小宝一个完整的童年。

只因疼小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母亲王氏隔三差五地过来帮忙照看一阵,洛阳的大伯娘也一年来两趟,实属勤快。

小宝自身还有两个奶娘,所以秦嫀不怎么感受到带娃的累。

但小宝还是惯爱粘她,与她最亲。

譬如眼下,那小郎君虽在院中玩得开心,但不时还是会跑回凉亭里找阿娘,抱着阿娘的腿腻歪一会儿,再跑出去玩,反反复复。

阿娘?小郎君又来了,操着口齿不清的三头星语,小手抱着秦嫀的腿,仰头看着她。

哎。

秦嫀放下一本闲书,理了理鬓角,然后将儿抱起来,笑道:快吃暮食了,咱们不玩了好吗?回去洗白白,等阿爹回来一起吃饭。

小郎君靠在母亲怀里,听话地点点头,但很快又被秦嫀发髻上的珠花吸引,伸手拔下来。

这个不能玩。

秦嫀朝他摊开手:快,还给阿娘。

若是眼前的人是赵允承,小宝必然是不会听的,但他听秦嫀的话,眨巴了一下滴溜溜的大眼睛,便乖乖地将珠花交了出去,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

乖儿子。

秦嫀赞道,她实行的是鼓励教育,彩虹屁是必须的。

掌灯时分,沈家大门将郎君迎进来,而后落下门栓。

两年过去,赵允承已二十有九,不过他在外总冷着脸,不怒自威,很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

因此看起来与从前无甚区别。

硬要说的话,这两年娇妻爱子陪在身边,摄政王的精神状态变了很多,连旁人都说他锐气渐消,有种力不从心之感。

放屁。

朝政之事,自己亲力亲为抓得紧些,又说他谋权篡位,狼子野心;眼下抓得不那么紧,又说他力不从心!气死他了。

摄政王绷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入后院。

你阿爹回来了。

秦嫀给儿穿好衣服,将他放下地,拍拍他的小屁股。

阿爹~~~~小宝惯会见人说人话,屁颠屁颠地张着手朝赵允承走去。

郎君适才紧绷的俊颜,见了爱子立刻冰雪消融,柔和起来,过来将小宝抱起:小宝乖,想阿爹了不曾?他说道,欲要亲亲他儿的脸蛋。

唔……小宝却嫌弃地推开阿爹的下巴,摇头不愿意。

赵允承自个摸了一下,原来是长出了胡渣,今早走得匆忙忘了刮:行,阿爹刮了胡子再亲你。

放下小宝,赵允承走到浴间来,看见秦嫀在收拾小宝的衣裳,他道:你去歇着,让丫鬟收拾。

秦嫀:举手之劳。

见他准备刮胡子,她笑了:是不是今晨忘了刮?赵允承点头:正是,胡渣长了出来,小宝嫌扎。

秦嫀便道:你不刮胡子,不只小宝嫌你扎,我也嫌你扎。

对着铜镜的郎君撇撇嘴,手持刮胡刀,小声:男人三十岂能无须,明年我便留须。

闻言,秦嫀翻了个白眼:你要留便留,我大不了换个夫婿。

……赵允承咬牙,暗暗瞪了婆娘一眼。

因为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回了,秦三娘总不松口。

大乾郎君过三十喜欢留美须髯,讲究美须豪眉,显庄重,譬如秦嫀二姐的夫婿严二郎君,嘴上便有一圈修剪整齐的胡子。

赵允承之所以想留须,是因为觉得不留须的自己面容太过惹眼,像个小白脸,毫无威严之感。

但可恨的是,秦三娘喜欢小白脸。

哼……郎君一边生气,一边将脸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没好气地凑过去,让瞧瞧:这样还扎不扎?哦。

秦嫀一看郎君俏生生的模样,肾上腺素激增,眼眸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这张脸看了三年了,她还是看不厌:光看怎么看得出来,我得试试才知晓……赵允承呼吸微促。

一双柔荑捧着他的脸吻了过来,将他左左右右好生吻了一遍:唔……郎君的眼中很快泛起薄雾,有点恼地回击。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郎才满足地放开他:不扎,你可以去亲小宝了。

我叫你看看,又没叫你亲。

赵允承唾弃地看了她一眼,负手出去了,他的爱子才是他留在沈府的理由,为了这点他这两年牺牲得太多了。

刚才那样随时随地的轻薄只是小意思,那真正的大场面,郎君想想都心颤。

阿爹。

小宝过来,爬上他的膝盖想亲他。

赵允承下意识地躲开,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愣了,继而理直气壮教育道:以后不能随便亲来亲去,只有阿爹和阿娘才能互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