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种方子发下去,陶椿趁大伙儿一心打探外陵方子的时候,安排李渠带人把公粮仓里的菜籽搬出来。
菜籽驮进山里之前就分好了,每一袋上面都贴着纸,上面标有给哪个陵的。
帝陵和定远侯陵的菜籽早在录事官路过陵地时就送上门了,李渠喊来余下十六个陵的负责人,一一把菜籽发下去。
这些事得以解决,天色也不早了,东边的山顶上已有圆月浮出,集市就此解散。
演武场上的陵户陆陆续续离开,陶椿还没走,邬常安也留下陪她。
陶陵长。
花大嫂找来,有五个陵的陵户明天要跟我去山谷里选陶器,我来跟你说一声。
我猜今天肯定有陶器的订单,我留下就是在等你。
虎狼队和平安队都在陵里,你明天多带些人陪外陵的陵户一起去选陶器,免得人手少了应付不来。
陶椿嘱咐。
邬管事要一起去吗?之前我看你经常往山谷里跑。
花大嫂问。
不去,之前往山谷跑是为了带狗熟悉地盘。
邬常安摆手,他指陶椿一下,说:陵里人多事多,我要留在陵里给陵长大人跑腿。
陶椿笑了笑,说:我想找个跑腿的人不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那我更得留在家里,跑腿的活儿再被人抢了,我在陵长大人面前无立足之地啊。
邬常安调侃道。
陶椿深看他一眼,转而跟花大嫂说:花管事,关于明年制陶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花大嫂还在笑邬常安黏媳妇黏得紧,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待反应过来,她苦想片刻,求助道:陵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方面,事关明年制陶,我还没想过,你有啥想法直接说吧。
今年陆陆续续卖出上万件陶器,碗、碟、坛子、罐子、陶釜、火炉这些目前还有剩的,明年很少还有陵户再买,应该说往后三五年都卖不动了,所以这些日常的陶器明年烧个一窑就够了。
澡缸最抢手,但过早卖光了,后来的陵户压根不知道这是个啥东西。
我的意思是你看能不能想法子找个时间凑一帮人再进山烧三窑澡缸,出窑后分给我们自己陵的陵户,家家户户砌两个澡堂子。
九月的月中和明年三月的月中还是所有陵的陵户在此齐聚,到时候趁机让外陵的人见识见识天冷时在澡堂子里洗澡有多舒坦。
陶椿缓缓地说,如此一来,往后三年烧陶缸卖给外陵就够我们忙的,卖陶方面不愁没生意。
花大嫂闻言兴奋起来,她佩服道:还是陶陵长有远见,这事交给我,我争取在下个月月中之前再烧出三窑澡缸。
不过澡堂子是啥样的?让邬管事跟你说。
邬常安指一下磨盘附近那个大灶,去年用来融化雪水的,再在大灶上盖个土屋,墙上留个洞把放水管插出去,这就是个小澡堂。
花大嫂点头,我心里有数了,那我让陵里的人先盖澡堂,等澡缸烧好,挑回来架在灶上就能用了。
陶椿看邬常安一眼,说:督促盖澡堂的活儿让邬管事操心,让他帮你分担一下,组织人手烧陶够你忙的了。
花大嫂自然不会不答应。
事情说罢,天色已暗,陶椿和花大嫂作别,她跟邬常安快步离开演武场。
去年承诺的独轮车还没给你做,我还想着趁麦收前清闲把独轮车做出来,你又给我派个活儿。
路上,邬常安嘀咕。
那你当时咋不拒绝?陶椿挽着他的胳膊问。
陵长大人发话了,我哪能落你的面子。
陶椿笑一下,说:你想出门巡山吗?邬常安没多想,点头说:是有点想,不过一想到出门太久,我就不想了。
从我当上陵长,你就没再离家去巡山了,箭法生疏了吧?我的箭法也生疏了,去年冬天好不容易靠射鸟练出点准头,半年没碰弓箭,估计又不行了。
陶椿有些感慨。
邬常安没吭声。
你咋不说话?陶椿偏头问。
邬常安暗吁一口气,他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嫌弃他了,但这话不能说,太卑微了。
他暗暗决定等天冷陵里清闲了,他就跟巡山队进山巡逻,一出门就是半个月,不跟她见面,让她想死他,想得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明天定远侯陵的陵户就要回去吧?你娘捎话让三妹跟着一起回去,你放不放人?邬常安换个话头问。
安庆公主陵今年没有大面积种豆类、花生和苞谷,定远侯陵不是,陶家种了不少花生,还有一亩苞谷和半亩黄豆,眼下都到了收获的时候。
而冬仙胎还不稳,又要照顾春涧,陶青松还要看守一大群牛,干活的主力是陶父和陶母,陶母托春仙捎话让陶桃赶紧跟着陵里的人回去帮忙拔花生。
陶椿肯定要放人,不仅要放陶桃回去,她还想回娘家几天。
回到家,饭已经做好了,邬常顺见人回来,他出声喊:小核桃,桃妹子,快出来吃饭。
陶桃把最后一件衣裳装包袱里,她出门说:姐,姐夫,春仙大哥说我们陵的人明早就动身回去,我也要回去,你们明早把香杏姐姐家的狗崽逮回来,我明天带回去。
行。
邬常安答应。
山陵使今晚在老陵长家吃饭,不用等他了,我们吃吧。
陶椿说。
待吃过晚饭,陶椿宣布她要回娘家住几天。
我琢磨着陵里的事捋顺了,陵里也有管事,用不着我再坐在家里盯着,我回娘家住些日子,麦收前回来。
陶椿说。
陶桃第一个响应,爹娘看见你回去肯定很高兴。
邬常顺两口子没意见,姜红玉说:这大半年来你就没清闲过,秋收后又不得清闲,趁秋收前让老三陪你回娘家陪陪你爹娘也好,帮二老忙忙农活。
我一个人回去,邬常安还要监管盖澡堂的事,他走不开。
陶椿说。
邬常安惊住了,他欲言又止,在饭桌上他没说什么,夜里回屋躺床上了,他问她是啥时候决定回娘家的。
你是不是存心寻个事绊住我?不想让我陪你回娘家?他盘腿坐在床沿上盯着她。
这话怎么说?陶椿抬眼觑他,我又不是回娘家私会情郎,绊住你图什么?回娘家是突起的念头,吃饭那会儿还没决定好呢。
邬常安在她探究的目光下面露不自在,他歪倒下去,卷起薄被把两人裹起来。
睡觉。
他粗声粗气说。
陶椿笑嘻嘻地翻身趴他身上,她扯着他的脸,顶着被子借着点微光看他,小声问:你怀疑我看上别的男人了?呵!除非你眼瞎,谁比得过我。
邬常安厚着脸皮说,他自信陶椿不是那种人。
当然了,没人比你更适合我。
陶椿亲他两下,问:要不我让胡家全盯着盖澡堂的事?你陪我回娘家?邬常安沉默了,他双手枕在头下,想起花大嫂笑话他黏人,他开口说:再亲一下。
陶椿响亮地亲他一口。
邬常安垂下手,在被子里搂起她的双腿挂在腰上,一双糙手在被下作乱,她几番下移都被他制住了。
灰褐色的裆裤洇出湿斑,邬常安满意地抽出手,他把身上趴的人推下去,坏笑着说:我留家里给陵长大人办事,陵长大人想我了就回来。
陶椿被吊得不上不下,她气得蹬着褥子尖叫一声。
邬常安闷声大笑。
*清早,邬常安从香杏家牵来两只圆滚滚的狗崽子,这两只狗崽子跟着母狗过了两个多月的快活日子,被养得圆头圆脑的。
陶桃拿来背篓,她把两只凶巴巴的狗崽子抱进背篓里,安慰说:乖,跟我回新家了,我们会好好待你的。
陶椿拎着包袱出来,她忽略邬常安,跟姜红玉说:大嫂,我走了啊,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重活累活别做,洗衣做饭让他们兄弟俩动手。
行行行,你别操心我,我生过一个了,有经验。
姜红玉说,回去了代我跟叔和婶子问个好。
陶椿点头,她拿起陶桃的包袱,说:走吧。
邬常安去牛棚牵刀疤脸。
定远侯陵和帝陵的陵户从山上赶牛群下来,陶椿和陶桃往西走,两拨人在西山口汇合。
春仙这趟也回去,开路队也回帝陵休息些日子,山陵使一起同行,陶椿见人一一打招呼寒暄。
陶桃怀里挂着装狗崽子的背篓,还拿着装小蛇的匣子,春仙见状接过背篓,等她跟小核桃说完话,托她骑上牛背。
走了啊。
李西峰喊。
邬常安把牛缰绳交给陶椿,这会儿又急着问:你回去住几天?我去接你,你别一个人回来。
陶椿剜他一眼,高高仰起头,不理他。
七天行不行?二十三那天我去接你。
邬常安笑着问。
陶椿垂下眼,她往左右扫两眼,见没人注意她,她抬脚用脚尖戳一下男人的胸膛,幽幽道:想我了去找我。
说罢,她甩了甩缰绳,刀疤脸哞一声,抬蹄离开。
邬常安看一人一牛趾高气昂的背影,他低头看胸前落下的一撮灰印,他扬起嘴角,抬手拍了拍。
第214章 陶椿,陶椿 女鬼大人变成人了……从安庆公主陵通往定远侯陵的路修好了,地上的乱石移走,挡道的树木砍断,路中间的藤木挖根,一条敞亮的山道环绕在群山的山脚下,如一条土黄色的长蛇蜿蜒在六座青山之间。
牛群踢踢踏踏地走在平坦的路上,没有藤草再吸引它们,行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以往陶椿回娘家,一大早出门,天色将黑才能抵达定远侯陵,这次走进定远侯陵的范围,太阳还没落山。
路修好了,我们两陵之间赶路的时间能缩短大半个时辰。
陶椿说。
要是有马,半天就到了。
春仙接话。
那要看你有没有运道在山里撞见野马,你要是能养出几匹野马,我们各个陵争着抢着要跟你做生意。
陶椿说。
春仙摆手,有运道遇上也没命能逮回来。
陶椿往前看一眼,小声打听:你跟山陵使说那事了吗?春仙摇头,他还没找到机会。
绕过封土堆,前方出现庄稼地,五六个人正在地里捆花生,见自个陵的牛群回来,地主人拦路让陵里的人帮忙捎二十捆花生回去。
帝陵的陵户见状也停下帮忙,一人拎一捆花生,帮地主人把花生都捎回去。
路上耽误一会儿,步至杜陵长家时,天上的晚霞隐隐要消散了。
大人,您今夜歇在谁家?我家没空屋了,不如歇在春仙家里。
陶椿提议。
春仙闻言忙不迭说:大人,去我家吧,我在您身边做事,我爹娘脸上可有光了,他们一直惦记着要当面谢您。
正巧山陵使不想听杜陵长吹嘘没用的屁话,他痛快地答应下来,离开时交代说:给你们陵分了一张做豆干的方子,你回头安排下去,让陵里的人着手学着做。
像安庆公主陵的粉条作坊一样,你也让人盖一个,正巧陶陵长也在,你有啥不懂的去请教她。
陶椿干笑两声,说:说请教是玩笑话,杜陵长手上得用的人可不少,好比春仙,他在家多待两天就把豆干作坊张罗起来了。
山陵使看春仙一眼,这话他倒是认同。
杜陵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豆干作坊,这又是哪门子的鬼事,平平静静的日子不过,净瞎折腾。
天要黑了,我先行一步。
陶椿接过春仙递来的背篓,骑着牛离开。
两只狗崽子在背篓里待了一天,早就蔫巴了,这会儿也没胆子再呜呜汪汪地叫,塌着狗耳朵缩在臭烘烘的背篓里不吭声。
娘!陶桃看见陶母从地里回来,她蹦起来招手。
陶椿和陶桃原地站一会儿,陶父陶母各背个背篓赶来了。
呦!二丫头也回来了!就你俩?女婿呢?陶母问。
我一个人回来的,他在陵里还有事忙。
陶椿肩上挎着两个包袱,怀里还抱着个装狗的背篓,行动不方便,她就没下地,还骑在牛背上。
借着高度差,她看清陶母背的背篓里装着花生,问:还有多少花生没拔?我回来帮忙。
一共三亩,我跟你爹拔了三天才拔了半亩,今年雨少地干,花生扎根深,难拔的很,一拔就断,用耙子耙起来的比拔起来的花生粒还多。
陶母摇头,要不是怕花生碎了,我都想叫你爹赶上牛把花生犁起来。
一家四口往回走,陶椿想了想,出主意说:把花生犁起来也行,有碎花生也不怕,洗干净晒干,炒熟后送到公主陵榨成花生油。
碎花生榨油,完整的留下来做种。
就按二丫头说的,明儿我就赶牛去犁花生。
陶父发话。
陶椿拍拍胯下的大青牛,说:让刀疤脸去犁地,它跟我一起回来帮忙干活。
嘿!春涧。
到家了,陶桃激动地喊大侄女。
春涧闻声跑出来,认出人又气鼓鼓地钻进灶房。
冬仙从灶房里出来,她呀一声,二妹三妹都回来了,咱家又能热闹起来了。
二妹,妹夫呢?他没来?没来,他懒得帮我娘家干活儿。
陶椿胡扯。
胡说八道,好好说话。
陶母斥她。
陶椿把背篓递给陶桃,她拎着包袱蹦下牛背,改口说:陵里家家户户要盖澡堂子,他是监工,抽不出身过来长住。
冬仙的注意力被背篓里的狗崽子吸引走了,两只小黑狗胖乎乎的,爪子大狗腿粗,嘴筒子也长,长大了指定是两只跑得快、撕咬厉害的好狗。
从谁家逮的两只狗?陶父揪一只狗拎起来,说:这狗崽子可不小了,估摸有两三个月大了。
我姑姐家的狗生的,狗爹是我家的黑狼黑豹,狗爹狗娘都是好狗,崽子差不了。
你女婿惦记他丈人家没看门狗,特意交代他姐留两只好的。
陶椿说。
我有个好女婿。
陶父挺得意,他放下狗崽子,说:二丫头,爹没给你选错丈夫吧?没选错,我也满意的很。
陶椿豪放地说。
狗崽子汪汪叫起来,一到新家就晓得看门。
是陶青松回来了 。
哪来的狗?陶青松问一句,又说:我听着说话声就觉得像你,果真是我二妹回来了。
我妹夫呢?跟我跑一趟,把地里的花生捆挑回来。
他没来,你多跑两趟。
陶母说。
进屋吧,进屋坐着说话。
冬仙说,锅里烧的有热水,趁青松还要去挑花生,你们先洗澡。
春涧一听,她蹬蹬蹬地跑回灶房里躲着,却不想被堵个正着,两个姑姑一前一后走进来。
小春涧,想姑姑了吗?陶椿逗她。
骗子。
春涧扭过头不看她。
我可不是骗子,我这不是把你小姑姑送回来了。
陶椿笑嘻嘻地说。
别理她,你们不在家,她天天惦记的很。
冬仙说。
陶椿拉长调子噢一声,她出去一趟,不一会儿提个包袱进来,见春涧瞥过来一眼又像马蜂蜇的一样快速移开眼,她解开包袱说:我也惦记我侄女,小春涧,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包袱皮敞开,一块儿银红色的绸子在昏黄的火光下发出淡淡的光亮。
好漂亮的布。
冬仙惊讶道。
是绸缎,还是皇帝老爷赏赐的。
陶桃抢先说,我姐把粉条方子献给皇帝老爷,皇帝老爷赏赐十匹绸缎,十年俸禄,还有两柄玉如意。
我姐还给我十尺桃花红的绸缎,让我冬天做件新袄新裙子。
陶父陶母听见了,二老快步走进灶房。
家里每个人都有,送给我大嫂和春涧的是银红色绸缎,母女俩穿一色的,下雪的时候走出去可耀眼了。
这块儿紫色的是我娘的,我大哥跟我爹的是竹叶绿的颜色,一深一浅。
拿到最后,包袱底是三件鼠皮披风和四双鼠皮手套,披风下面还盖着十五锭银子。
鼠皮披风和手套是今年新做的,我给我哥我嫂还有我爹各拿来一件,二妹也有,在她自己的包袱里。
陶椿说。
展示完了,陶椿把鼠皮披风、手套和绸缎又装进包袱里,转手递给陶母,接着说:这一百五十两银子你们收着,今年朝廷不发俸禄,去年你们为了我又把家底掏空了,想来家里不怎么富裕。
陛下赏我二百四十两银子,我们陵里卖陶器我有分利,之后我卖鼠皮披风也有进账,入冬还要卖火锅料,还会有进账。
我手头宽裕,这一百五十两银子搁在我手上也是落灰,拿给你们用。
灶房里安静下来。
你送银子回来,姑爷知道吗?陶父问。
陶椿点头,拿到赏赐的当晚,她就把二百四十两银子划拨清楚了,一百五十两送给娘家,五十两送给邬常安,四十两留给自己。
前者是感谢娘家人和丈夫这一年来关心她、认可她、陪伴她,后者是慰劳她自己,辛苦一年,终于在这个朝代扎根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家里的存银是不多了,用起来不趁手。
陶母搂住包袱,说:等以后攒下银子,这笔钱还还给你。
陶椿摇头,这不是我借给你们的,是我拿到赏赐分给你们的,像绸缎一样,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陶父拍陶母一下,陶母不说话了,她抱着松松垮垮的大包袱走出灶房。
我闺女能干,你爹跟着沾光了。
陶父高兴地说,陵里的人都羡慕我有个好闺女,回头新衣做好了,我穿出去多溜两圈。
陶椿听得浑身舒畅,但她嗤了一声,抱怨说: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冬仙笑了,她瞥公公一眼,说:陵里的老爷子们都不爱跟爹玩了,就因为他在外面张嘴闭嘴炫耀他那个当陵长的闺女。
陶椿笑得合不拢嘴,陶父撸着脑袋绷着脸嘟嘟囔囔地出门。
陶青松连挑四筐带秧的花生回来,陶椿也换洗干净出来了。
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晶莹的月光下,一家老少尽兴地说笑。
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新来的两只胖狗趴在院子里望着圆月不时呜叫一声。
陶青松盛一碗粥,又敲两个生鸡蛋拌在粥里,他嘬嘬唤几声,说:来,吃饭了。
别害怕,往后这就是你俩的家。
哥,有没有酒?陶椿问。
你还想喝酒?桌上可没下酒菜。
陶青松说。
倒两碗来,我们喝点。
陶椿坐在陶家的院子里才猛地发现,去年的今天她在两方人的角力下跟着邬常安去了邬家,今天她从邬家又走进陶家……辨不清的感觉快速堆积,又缓缓散去,最后快慰涌在心头,她安定下来了,也在她的能力内挣到最大的自由。
我记得弟妹是在去年八月十六进门的,对吧?姜红玉看着月亮突然想起这个事,她感慨说:也才一年,多个她,我们公主陵发生了好多事。
那时候有个呆子还嫌弃他媳妇。
邬常顺嘲讽道。
邬常安无奈地笑一声。
哎!好久没想起老三怕鬼的事了。
老三,不怕鬼了吧?姜红玉问。
不害怕了。
女鬼大人变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