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2025-04-03 17:04:46

第十四章、纪南正忍俊不禁,忽然那温柔声音叫了她的名字:纪南,你过来我这里。

大皇子投毒伤了二皇子一事,就此压下不提。

两宫太后处,各有庇护也各有心思,俱都很平静。

而皇帝那里,虽然被国师大人说服不再追究,但教训自己儿子总还是要的。

大皇子被撤了闲差又罚了俸禄,还将上京郡守一职强加给了他。

用慕容天下的话来说,他是要用这出了名事务繁杂的官职,来好好约束大皇子那散漫的性子。

然而慕容磊压根不在乎,他府上养着那么多门客呢,个个争着抢着出风头替他筹谋策划,他将大多数事情扔给这些人处理,每一件都办的又快又好。

大半个月过去,他不但没有为此受累,倒是将这差当的极好,百姓与朝中都对他赞扬声一片。

至于小六皇子,因为事情未发就被慕容岩掩盖下去了,皇帝并未深究,呵斥了他两句,罚他闭门抄书一个月。

可在有人看来,被罚闭门不出、抄那读都不利索的书,比罚俸禄可要严重的多得多!所以他满心满肚的不服,怨气冲天。

因为出不了门,只好在宫里折腾,一干奴才下人自然被他整的鸡飞狗跳,就连慈孝太后与皇后娘娘都是不能幸免。

最后太后不堪其扰,只好祭出了万能灵药:二皇子殿下。

不成!岩儿的手需得好好养着。

小六那里,朕已在物色接替岩儿的师傅人选。

皇帝拒绝了慈孝太后的要求。

太后叹了口气,除了岩儿,哪个师傅还能治得了小六呢?治不了就打!朕不信罚不怕他!皇帝沉了脸。

唉,皇上不必在哀家面前说狠话。

哀家心里知道,皇上这是怪哀家宠坏了小六,慈孝太后顿时红了眼眶,也对,全都是哀家的不是……母后……母亲落泪,皇帝立即低声告饶。

慕容岩见火候差不多了,上前去宽慰太后,低声劝道:皇祖母,小六正是顽劣的年纪,实在不必介意。

岩儿……太后哽咽起来。

孩儿的伤也恢复了六七分了,明日起还是天天的进宫来。

小六既被罚闭门思过,正好借此机会导他勤奋向上。

慕容岩温声缓缓说道,只是我恐怕只能教他读书写字——左臂虽已拆了竹板,到底行动不方便。

好好好!武功咱们找别的人教!只要岩儿肯在一边看着他就好!太后忙破涕为笑,感激涕零的拍着他的手。

慕容岩温柔一笑,不知孙儿举荐一人可否?岩儿快说!镇南王家的纪小将军,与小六年纪相仿,两人私交颇好,从暗夜谷相识至今,相处融洽。

另外小将军身兼白虎门令主,少年老成,武功也颇为不俗。

再加上纪家军军纪严明,十分适合约束小六的性子。

此人再好不过!太后大喜过望,就这么定了!**纪南第二日便奉旨进宫,小六皇子听闻,特意远远迎至宫门口处去接。

臭老虎!阿宋见她来,差点直接扑过去,他实在是高兴,你真的来了!我以为皇祖母是嘴上说说的呢!抗旨要杀头的。

纪南无奈的说。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好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连练武这么有趣的事情都要指定师傅才肯?她会走路起就学扎马步了,家中父亲和哥哥们耳提面命,纪家军里凡是懂武的都是她的师傅。

阿宋显然不知道她正在腹诽他,他天生就有完全性罔顾别人想法的特长。

一路回他的朝阳殿,他嘴里嚷嚷的全是结伴玩乐的计划。

纪南默默的听着,等他的话稍稍告一段落,她嗯了声,接下去说道:六殿下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阿宋眼中精光四射。

只要你打得过我,全听你的。

纪南轻飘飘的补上一句。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美貌少年撇了撇嘴,要不是怕你输了不陪我玩,我现在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纪南一身不吭的开始卷袖子,阿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今天早膳时没吃饱,你打我就是趁人之危!两人斗嘴打趣,不多时就走到了朝阳殿外。

别的皇子成年之前是与母妃一块住,只有这个人太能闹腾,皇上体恤皇后娘娘天生喜静,另拨了这朝阳殿与他独自居住。

朝阳殿占地极广,殿内亭台楼阁、水榭湖泊一应俱全,沿途的装饰也是无限奢华。

阿宋屏退下人,亲自领着纪南一路游赏。

行至他住的主殿右侧,纪南笑起来,指着那一大片的竹林说道:你这朝阳殿里,处处写着你的名字,唯独这里没有。

为何?阿宋兴致勃勃。

这片竹……应该要在二皇子殿下府上的。

纪南想起那个清雅如竹的人,不禁微笑着说。

阿宋但笑不语,一把抓了她手,径直往那竹林深处去。

纪南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在那里,两人快步进去,只见竹林后原来别有洞天,是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空地,空地上错落有致的摆了桌几等物,有一人长身玉立,背对着他们,正在那竹下桌前,凝神临帖。

听到脚步声,他提着笔转过身来,见是他俩,便温温柔柔的笑了一笑。

纪南几乎是立即便屏了气,那反应她事后想来简直莫名其妙。

阿宋在旁嬉皮笑脸的高声叫道:二哥!我的师傅到了!纪小师傅。

他也跟着胡闹。

纪南热了脸,低头向他问了安。

慕容岩浅笑着摆手,这里只有师徒,没有君臣。

纪南,皇上与太后既选了你,那就按照你的规矩来——纪家军中训练新兵,是从哪一步开始?扎马步。

纪南答完,恍然大悟,颇为同情的看了身边瞬间石化的小六皇子一眼。

好。

慕容岩颇为赞许的点头,对一旁侍女吩咐道:去给你们六皇子拿几炷香来。

不要啊!阿宋哀哀的叫了声,正欲赖皮不依,却被慕容岩冷冷扫了一眼。

当即他不敢再多话,乖乖走到竹林边上,愁眉苦脸的扎了个塌腰软脚的马步。

纪南走过去,尽心尽责的替他矫正姿势,末了点了一支香在他边上,这一炷香燃完就可以起来稍事休息。

但若是偷懒,有一罚十。

那么,去再给六皇子搬一筐香来,旁边那温柔声音适时响起,以备不时之需。

此言一出,原本哭丧着脸不甘不愿的人,如遭雷击,而后立刻挺胸收腹,精神抖擞,不敢再有半点的懈怠。

纪南正忍俊不禁,忽然那温柔声音叫了她的名字:纪南,你过来我这里。

殿下。

纪南过去,迟疑的轻声称呼,见他脸上并无不悦,她胆大了些,偏头去看他写字,一阵风过吹乱了桌上他正临的帖,他左手不便,她便伸手替他正了正,压好镇纸。

慕容岩看她一眼,笑着低问道:你平素里除了兵法布阵,还看什么书?武器和山川志看得最多……人物传记、各朝各代的史书与野记,故事小说也看。

我母亲爱看书,我不用操练的时候常陪她待在书房里。

她轻声的答,殿下呢,爱看什么书?他大概没想到她能有答有问,顿了顿笔,才又往下写去,嘴里淡淡的说道:最爱诗词与歌赋——可大夜的男儿大多不喜这些,所以我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才看。

小将军大概也不爱那些扭捏文字吧?……小时候喜爱一本竹枝词,我母亲一篇篇的教我,边临边学。

后来被父亲发现了,他不好说母亲的不是,但加了我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

她说得沉闷,他却听的笑起来,直起身,递过手里的笔来,来,写来给我看看。

纪南歪了歪头,认真的默想了片刻,当真接过他的笔在竹桌前站定,凝神提腕写了下去。

那么久之前的记忆了,竟然还是鲜明如初。

她流利的默背着写着,甚至能记起那时书房外寒梅初放的香。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盒子,纪南看到里面原封不动的、多年前仍然还是个孩子的、柔软弱小的自己。

这里。

低而温柔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回过神来,慕容岩靠的极近,几乎就贴着她的身侧,并已执了她手,手把手的为她改正了最末的一句。

改完他径自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自顾自笑了起来,是首郦州古曲呀……你记性可真是好。

纪南在满腔竹与墨的清香里不敢抬头,胸膛里一颗心跳动之快,比上阵杀敌时更甚。

竹林这头,深秋的阳光温暖和煦,高瘦青竹间光亮斑斑点点,两人写写停停,不时轻声低语几句。

竹林那头却是昏天黑地,美貌细嫩的小六皇子满头满脑都是汗,瞪着那柱过了这么久才燃了不过三分之一的香,欲哭无泪。

**二皇子殿下与镇南王家小将军一起为六皇子教课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几日,朝阳殿便有客到访。

阿宋有慕容岩多天调教的好底子,人又机灵无比,机要之处领悟极快,简单的一个马步远难不倒他,几日过去就已能轻松坚持很长时间。

纪南于是给他双臂与腰上都加了沙包,增加难度。

好不容易熬出头的阿宋叫苦不迭,纪南正吓唬他,眼角忽然瞥见远远的一抹鲜亮的水红色一闪,即刻,那边慕容岩身旁便有侍女恭敬的禀报:二殿下,水丞相家的蔻蔻小姐来了。

请。

慕容岩看了不远处纪南一眼,淡淡吩咐。

水蔻蔻还是鲜活漂亮的像刚从画上走下来,她怡怡然走进竹林,见阿宋苦着脸扎着马步,她好奇的停下,问边上的纪小师傅:纪南,你就教他这个呀?对……二殿下说按照纪家军的训练方法,所以第一步学扎马步。

纪南答。

噗……蔻蔻忍俊不禁,你知道么?上京城里如今都在说:二皇子殿下文采斐然,上京第一;纪小将军军功卓越,少年英雄。

有这两人一文一武、联手教授,必定是点石成金的。

这两日,朝中的王公大臣们都在绞尽脑汁,争着抢着想把自己的儿子们也送来这里,沾一沾六皇子殿下天大的面子,随你和二殿下学习呢!她说话灵动有趣,纪南也禁不住笑起来,我是没有关系的,军中训练那么多人都是一样。

蔻蔻往那竹桌前写字的月白身影看了眼,凑近纪南,压低声音笑着说:你没关系,那位可有的很——几年前我曾连着一个月,天天清早登门拜访,求他教我一曲失传已久的琴,最后都搬出我爷爷来了,他硬是没答应。

这个人呀,看着最和善亲切不过,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傲,从不轻易教人的。

纪南听她说着,想起了暗夜谷里月下的那套繁复剑法,垂了眼含糊嗯了声。

喂……一旁阿宋咬着牙关,颤颤巍巍的提醒两人:你们……别只顾自己啊……也说给……我听听,好歹提提神……我……快、坚、持、不、住、了!你自找的!蔻蔻向来不怕他,随意取笑道。

相比她纪南倒是认真而和蔼:没关系,坚持不住就休息一下,过会儿从头再来。

说着她指了指他脚边的竹筐,那里面堆满了计时的香。

阿宋痛苦的闭了闭眼,心想早知如此,天借他胆子他也不敢那么胡闹啊,现在惹来了两个煞星,苦海无涯哟……**蔻蔻当然是来找慕容岩的,她故意与纪南说笑耳语,可他那厢一点反应没有,她无奈,只好仍是自己过去与他搭话。

咦?你今日怎么不临帖了?她笑着问道。

慕容岩目不转睛,淡淡嗯了声。

纪小将军真是可爱。

她拿起一边正待晾干的一张,看似漫不经心的赞道。

谁知慕容岩竟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话:是啊。

蔻蔻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暗自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二殿下这写的又是什么呢?竹枝词。

他停下笔来,亲自理了理已写好的那一厚叠,通篇的蝇头小楷,字迹清楚,工整端正,是他近年少有的用心之作了。

翻阅着,他不由得面有得色,还有十二首就全了。

集这个做什么?蔻蔻不解的问。

他一笑,又提起了笔,简单的回答道:送人。

谁?倾城少女笑的有些不自然,要二皇子殿下费如此心思?值得费如此心思之人。

他笑的更暖,但明显不愿往下再说,而是话锋一转:你是随水丞相一同进宫来的?恩,皇上召爷爷密谈西面边疆的战事——这一个月来西里人频频大举进攻,军报不断告急,皇上准备再派一支大军前去支援。

蔻蔻是典型的夜国贵族少女,大方爽朗,与男儿一样关心国家大事,来的路上我对爷爷说,就该把大皇子派去那里,他可比西里人野蛮多了!她轻扯他左袖,不满的抱怨。

慕容岩闻言皱了眉,转头低声叱她:小孩子家家胡说八道!蔻蔻得他一句小孩子,竟高兴了些,明艳艳的对他一笑。

远处,纪南听不见他们对话内容,偶尔看过去时,只见慕容岩的侧脸那么英俊温柔,而那美丽少女仰脸看着他,正笑的开心,想必他一定言语温柔关切。

他一向对人都是温柔关切的——纪南在心里小小声的对自己这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姨妈太疼了,吐的胆汁都出来了,最后打了止痛针才消停的,实在没办法码字。

可是我发了誓周二到周五日更五千的,不然就会变成死胖子~~~~(>_<)~~~~我变成死胖子了你们还爱我吗~~~~(>_<)~~~~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