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大半夜的功夫,翩然终于将那蛇毒研究了个透彻。
要解这蛇毒总结来说分两个方面,第一是要阻止这毒性的渗透,第二便是找到与之相抗衡的毒来以毒攻毒。
第二条对于感知超强的翩然来说并不难,难的是第一条。
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毒的蔓延呢?翩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到蛇巢附近探探,才会有些收获。
可是这蛇巢……正想到这里,那股熟悉的血腥馨香之气忽然飘过鼻间。
翩然立时皱起眉头,那人来了!她小心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然后倏然拉开门!咕咚!一个人影狼狈的滚进门。
你是什么人?翩然冷淡问道。
地上的人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头鬓发散乱,神色惊慌的扑通跪倒在翩然身前,轻泣着道:姑娘莫要声张,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翩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前这女人一身狼狈,衣衫有好几处脏污,可容貌却甚是娇媚,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盛满了哀怜,让人看了顿时心生不忍。
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我门外?女人咬了咬唇瓣,回道:姑娘,小女子名叫绿烟,本是一富商的小妾,几个月前跟着我家老爷穿越夹界,不想遇到山匪,老爷他为保自己性命弃我而去,而我却被山匪掳到寨中……说到此处,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堪往事,竟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如此,你起来吧。
翩然看了她一眼,转身将房门关闭后,才又道:既然你被掳到匪寨,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是逃出来的!绿烟站起身解释道,三天前,我偷偷听到山匪们商量说要攻占和平庄,便趁他们离开逃了出来!既然逃了,为何不直接逃走?你既然知道他们要来和平庄,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翩然狐疑的望着她。
姑娘有所不知,这夹界之中除了和平庄,方圆百里之内只有匪寨并无一户人家,我只有到和平庄才能找到带我出夹界的人!我已经在这里藏了三天三夜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一直躲在后院的仓室里不敢出来,也――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说到这,绿烟双眼盯着桌上翩然吃剩下的包子,狠狠地咽着口水。
若是饿了就吃吧。
翩然淡淡道。
这话效果是惊人的,只见绿烟冲过去,一手拿起一个冷掉的包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翩然皱了皱眉,走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没人跟你抢,你可以慢慢吃。
绿烟接过茶水灌了下去,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谢谢姑娘,谢谢!翩然等她吃饱了,才示意她在桌前坐下,可绿烟却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摇头道:我站着就行,在匪寨里,我只要坐下就会挨打!姑娘还有什么话就问吧!这女人是被吓怕了吧?翩然也不再勉强她,问道:和平庄里这么多人,为何会来找我?来往客商虽多,却只有姑娘一人是女人,绿烟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些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我在匪寨里受尽**,怎么还敢去找他们?说到这,她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又道:况且,这和平庄里大多客人都已经被山匪下了药,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能救我?哦,那你就肯定我能救你?翩然抬眼望着绿烟。
绿烟肯定的点了点头,绿烟不会看错人!姑娘一个人敢在夹界穿行必然有过人之处,绿烟相信姑娘一定能救我脱困!你错了!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很忌惮那些山匪,如果他们来了,为求自保我说不定会把你交出去!翩然眨了下眼淡淡说道。
绿烟听到此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白,片刻后,她凄苦的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姑娘若真是如此打算,绿烟只有认命了!语罢,竟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不是真想把那些山匪引过来吧?你放心,至少山匪来之前你是安全的!不过你最好祈求那些山匪不会过来,不然……翩然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绿烟苦涩的点点头,内心却在冷笑,等山匪过来,遭殃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不过这个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遇事竟然如此淡定,这让她还真是有些意外呢。
说不得,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呢!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绿烟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的在房中来回踱步,门外有一点声响,她便有如惊弓之鸟般开始战栗。
反观易翩然,只是安静的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书,没再跟绿烟说一句话。
沉闷的气氛让人分外压抑,绿烟绞着双手忐忑不安之下只得没话找话:姑娘,我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易翩然。
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冷漠。
翩然姑娘,你为什么一个穿越夹界?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姑娘的亲人吗?绿烟不解道。
亲人?翩然喃喃自语,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烛火好一会儿才道:算是吧。
姑娘,绿烟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姑娘,可否答应绿烟一件事?说吧。
如果,如果绿烟命丧于此,请姑娘把我的尸体带出夹界!绿烟再也不想受那些山匪的**,如果落在他们手中,绿烟宁愿一死!绿烟神色坚决,像是已经打定主意赴死。
好。
好?瞧她不痛不痒的神情,绿烟气的直想磨牙,这个易翩然到底什么奇葩?她戏演的十足十,她竟然可以丝毫不动容?这还是人吗?换成哪个男人看到她这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不得细心安慰一番?虽然她是个女人,可也不应该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吧?女人不是更应该心软吗?怎么此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错?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众多火把闪烁,接着有人一脚踢开了房门,大喝道:里面的人听着,和平庄已经被我们山匪占据了,识相的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一群大汉冲了进来,将易翩然二人团团围住。
翩然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而绿烟在山匪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就立刻吓得躲到了易翩然背后,浑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怎么?**迷不倒我,准备来开杀戒了?翩然瞥了一眼为首的一个大汉,淡淡道。
为首的正是阿大,他怒目一扫,便盯住了易翩然身后的绿烟,随即喝到:绿烟!你这个贱人,还不给我过来!绿烟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翩然的衣衫,死命的摇着头。
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阿大狠狠啐了一口。
翩然姑娘,求求你,别让他们带我走……绿烟哀求着,早已泪流满面。
我说了,为求自保我只能将你交出去,你别怪我。
翩然仍是神情冷漠。
你真的要将我交给他们?绿烟绝望的道。
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好,好,好!绿烟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咯咯的笑起来。
你疯了?翩然盯着她。
你才疯了!绿烟突然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满脸的凄楚绝望此刻早已经烟消云散,一双盈盈水眸妖媚的流转着,慵懒道:既然你执意将我交出去,那也别怪我!话音未落,她手掌一翻,一把锋利匕首出现在掌中,然后快如闪电的抵上易翩然纤白的颈子。
你做什么?翩然蹙眉。
做什么?绿烟轻笑一声,教你一件事,在夹界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能轻易让你丧命!老大,戏演的过瘾了吧?兄弟们配合的还不错吧?阿大此时也走了过来,谄媚的对绿烟笑道。
不错,那句‘贱人’骂得我心里可爽呢!绿烟媚眼一扫,阿大立刻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呃,老大,我那纯粹只是演戏而已!绿烟轻哼了声,转回头看向易翩然,怎么?很吃惊吗?你们是一丘之貉!翩然直直看着绿烟。
答对了!有奖!绿烟咯咯笑道:这样吧,就让你选择自己怎么死法,你说――是把你带回寨子给兄弟们享受享受,还是把你丢到角狼原去喂狼好呢?你真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整个和平庄吗?翩然缓缓眨了下眼,对绿烟道。
当然!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下了药,就连王猛我也叫人收拾了,还有谁?你吗?绿烟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东厢二号好像还有一个人呢。
绿烟听了翩然此话立时变脸,他?哼,你想指望他来救你?别做梦了!那人若是真想来,这么大动静他早就来了!看来,他还算是个识相的人。
是吗?也许吧,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需要别人救。
翩然淡然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绿烟盯着易翩然平静的脸庞,阴恻恻的哼道:我最讨厌你那双故作冷静的眼睛!我现在就把它挖出来!说罢,手腕一抖,锋利的刀刃便直取翩然左眼!‘叮’的一声,一支飞镖夹带着破空之声飞速而来堪堪击中了绿烟手中的匕首,绿烟冷不妨被一击击中,手掌一滑,匕首便当的一声掉落在地。
谁?还以为能安静的睡一觉呢,结果还是被吵醒了!门口传来一声叹息,一个头戴毡帽的男子斜靠在门边,温雅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一丝无奈。
是你?绿烟望着毡帽男子,柳眉微蹙,你最好不要管闲事!我也不想管啊,可谁让我对这位姑娘这么有好感呢!这样吧,你们放了她,我这里什么都好说!绿烟听闻此话忍不住冷笑一声,阁下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我是谁?怎么可能不知道?毡帽男子耸了耸肩,夹界有名的花魁匪首绿烟,混过夹界的谁人不知呢?看来你也不是无名之人,可敢报上姓名?好说!夹界猎人――游勇!男子伸手摘下头上毡帽,露出一张儒雅俊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