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这么多东西,你送我们几个小福字吧。
啊?这……卖主愣了,卖了这么久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人说要送点儿啥。
齐妙看着他蒙圈的样子,乘胜追击的又说:我们可花了不少钱呢,给几张福字呗!过年了,我们顺当,您生意也兴隆,怎么样?卖主想说不怎么样,可这丫头说生意兴隆,想了一下,咬着牙,道:行,给你们两个,只能两个啊。
好嘞。
齐妙见好就收,拿了两个小福字,其他的都给人家放在原位置,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卖主。
跟着神像一起卷,曹氏再次付了钱。
这一次,三口人都挺满意。
虽然买了不少,可店家大方,又给了两张福字,鼎好鼎好。
接过纸卷,曹氏从袖口掏出一个布兜子递给梁安,后者接过来,把画放里,然后继续往前走。
梁安不停地夸着齐妙,说她敢说、会说、能说。
不管说什么,最后让人家心甘情愿的送两个小福字,这就省了好几个铜板。
小福字的价格是两个铜板一张,三个铜板两张。
对方给了俩,多好的事儿。
齐妙很得意,难得父亲这么夸她。
挽着爹爹的胳膊,乐颠颠的往前走。
街上,叫卖声不断,此起彼伏——头绳……头绳……好看的头绳……胭脂……南方新来的胭脂……卖馄饨哟……皮薄大馅儿的馄饨……卖肉……卖鱼……年味儿真的很浓郁。
在海州,就是年三十儿也没这么热闹过。
这一刻,突然特别庆幸穿越。
虽然这个地方没有电视、电脑、WiFi,可她有爹娘、哥哥,还有这样淳朴的环境。
这些,可比那些没人气儿的高科技,要来得实在!妙儿,你看这头绳喜欢哪个,娘给你买一对。
曹氏的话,让一直YY的齐妙缓过神来。
看着母亲手里掐着两根红色头绳,笑眯了眼睛。
喜欢吗?喜欢就买这个颜色。
曹氏看着闺女的样子,歪头问着。
女儿家都喜欢这些小饰品,齐妙也不例外。
况且,她现在是一副十五岁的身躯,正是带这些东西的好时候。
头绳颜色不是很多,红、黄、蓝、金……几个颜色对比,还是红色好看一些。
梁安伸手,拿着那红色头绳问卖主,说:这个咋卖?三个铜板一根。
卖主回答着。
齐妙一听三个铜板一根,顿时不打算要了。
好贵有木有,虽然她刚刚赚了二两银子,可也不能买这么个中看不中吃的东西啊。
有这六个铜板,她都买三串糖葫芦了。
梁安从怀里掏钱,齐妙忙制止了父亲的举动,忙不迭的摇头,说:爹,我不要。
过年了,你头上戴着好看。
梁安执意掏钱,瞅着闺女纠结的样子,刮了她鼻梁一下,又说,傻丫头,自己赚的钱还不能花了?可是……太贵了。
齐妙撇嘴,有些觉得不值当。
有这钱,都能买三串糖葫芦了。
哎哟姐儿这话可错了。
眼下年根儿,糖葫芦都五个铜板一串了。
卖主忙不迭的说着。
齐妙听到这话,突然挑了下眉头,说:那你也五个铜板卖两根给我吧。
大过年的,咱们都顺顺当当,怎么样?又来了。
曹氏瞅着会过的闺女,一脸笑意。
梁安都摸出六个铜板了,突然也制止了动作。
夫妻俩直觉上就觉得,这小哥儿肯定能答应。
果不其然,卖主咬牙的点头,答应了齐妙说的价格。
小妮子美滋滋的道谢,卖主看着梁安,比划着大拇指,道:您真是养了个好闺女。
这口才,我不想给都不能不给啊。
梁安一边给钱,一边笑呵呵的说:我这丫头不比男娃儿差。
那是,以后绝对错不了。
哟,借您吉言了。
二人寒暄几句,梁安带着妻女离开了摊位。
五个铜板买俩头绳,齐妙还算是挺高兴的。
曹氏歪头看着闺女,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看不出来啊,咱们妙儿还挺会讲价的。
梁安听了点点头,拍拍闺女的小脸儿,道:是啊,年跟前儿一般都不讲价,都快成这太和镇的规矩了。
可要我是卖主,闺女这么说,我就心甘情愿给她便宜。
肯定啊,你闺女说给她便宜点,能‘生意兴隆’、‘顺顺当当’,就这吉祥话,卖主也得给便宜点儿。
夫妻俩正说着,来了个卖糖葫芦的,梁安给闺女买了一串。
刚才算算就相当于省了四个铜板,填一个正好给姑娘买吃的。
齐妙前世在老家的时候吃过这个,酸酸甜甜,糖还不粘牙。
现在想想,已经很多年都没吃过了。
美滋滋的先拿给母亲,曹氏咬了半个楂子,然后梁安把剩下的半个山楂咬掉。
齐妙这才拿着自己吃。
边走边吃,等到卖鱼的摊位上时,一串糖葫芦就已经吃光光了。
买鱼是梁安挑的,买了两条净鲤子,这也是齐妙那么多年以后,再次看到净鲤子。
净鲤子,也叫三道鳞,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鱼身只有三道鳞片,很好收拾。
冬天的鱼肥。
两条净鲤子花了差不多花了两串钱,一共一百八十三个铜板,有零有整。
买的神画像齐妙拿着,头绳曹氏揣着,两条鱼放在布兜子里,三口人继续溜达买东西。
爆竹、红纸、灯笼,调料、细粮、胭脂……每样都买了一些,每样也不多买,够过年的就行。
本来齐妙不想买胭脂,不过曹氏跟梁安都说,她已经留头了,这些东西应该买。
以前不买也就那么样了,可现在齐妙自己能赚钱,就得给人家买。
说不过父母,挑了两盒胭脂水粉,又买了一大罐凝脂膏。
这东西比较实用,冬天天冷,擦在脸上不会皴。
东西都买足时已经午时初。
三个人又赶紧回到李军山家,管家把他们身上带的东西接下来,说是放在马车上,等他们走的时候就不用麻烦了。
婆子把三口人带去了饭厅,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菜肴……五颜六色的菜品,瞅着就特别有食欲。
齐妙看的眼睛都快直了,没想到大户人家招待客人,居然还可以这么隆重。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曹氏跟梁安压根没有在意,而是很平静的跟李军山、李夫人寒暄、道谢。
李紫玫跟李子言互看一眼,隔空眼神交流。
大家坐下之后,丫鬟过来倒酒。
李军山看着白花花的酒,笑眯眯的看着梁安,说:梁兄,这是十年陈酿桑落酒。
我一直都舍不得喝,今儿开封给招待你,讲究不?讲究,讲究。
梁安笑呵呵的点头。
二人说话的状态,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看着酒液,脸上浮现淡淡伤感,喃喃的说,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
幸的李老爷如此款待,梁某感激不尽。
说完,仰头喝尽,毫不含糊。
哎呦,梁兄是行家啊。
李军山比划了下大拇指,不住地点头,也跟着把就喝尽。
齐妙看着梁安,也没想到居然能从父亲的口里,说出如此美妙的诗句。
应该算是诗句吧,反正她没听过,也没听过什么桑落酒。
宴席上,基本都是梁安跟李军山说话。
其他人再旁陪听。
他们二人从农家种地说到边境防线,又从边境防线说到军资军粮。
梁安基本上说一会儿就会谢谢李军山。
因为他每年给军队出资、出粮,还在庙上开设粥场,毫不含糊。
两个人说的很和谐,丝毫尴尬都没有。
齐妙静静地听着,突然发现她的父亲好牛掰,居然懂了这么多。
虽然梁安解释了,是以前在主家做事的时候听得,可她觉得……仅仅只是听到,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么透彻。
除非……梁安曾经进过军营。
跟她有这样想法的桌上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李军山的二儿子——李子言。
他仔细的观察梁安跟曹氏,这两个人虽然说都是农家出身,可他们的吃饭规矩,相当讲究。
讲道理今日家里拿出来的菜色,是年夜饭才会有的。
不说他们,就是自家哥几个都觉得很丰盛。
可眼前的这三口人,除了齐妙很惊讶之外,其他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老爷,喝了这杯兄弟就不能陪了。
梁安端着酒杯,一脸认真地看着李军山说,兄弟到量了,再喝可就要多了。
李军山一听这话有些惋惜。
常年喝酒的人,基本从状态就能看出这个人有没有喝多。
眼前的梁安如此冷静,根本没有到量。
只能说……他在把握分寸。
虽然惋惜,可也不能强迫人家,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咱们哥们喝酒适量就好。
你多吃菜,一会儿再来碗黄面条顺顺。
咱家厨房做的黄面条不错,喝了酒吃那个,舒服。
那行,那兄弟不跟您客气。
梁安说完,仰头把酒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