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回到房间,独孤寒还没有回来。
小妮子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
真的是累了,累的她疲惫,难受,眼睛生疼。
黑冰端来一碗莲子汤,来到床边站好,说:家主,喝点再睡吧。
齐妙闻言没有精神,不过倒也听话的做起来,然后接过碗,用勺子搅合着。
喝了一口,深吸口气,道:文彧还没回来吗?主子还没回。
黑冰说完,去圆桌前拿杯清水,站在一旁。
齐妙把莲子汤喝完,接过清水漱口,随后说:你也下去吧,折腾一晚上了都。
是,属下等您躺下就去。
黑冰说完,伸手把她缓缓扶着躺下,然后离开了屋子。
翌日,齐妙一直睡到了辰时末。
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位置,摇晃着脑袋,喊黑晴他们进来伺候。
何殇还没有出现,具体去哪儿也不得而知。
看着眉心处越来越明显的凤鸣印,主仆三人都是一脸紧张。
吃过早饭,照例从暗道出去,到德济堂那边扎针,看病。
今日不算太忙,人也不多。
邢辉学的很快,而且已经完全能上手。
齐妙坐在德济堂后院榕树下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喝茶。
难得惬意,所以她这会儿倒是觉得十分舒服。
身后传来脚步声,齐妙扭头一看,居然是高威林、孙玉轩、还有何殇。
我了个乖乖,这家伙终于出现了。
齐妙有些激动,忙不迭的放下茶杯,起身快步迎上去,看着何殇说:你哪儿鬼混去了?快点快点,我有事儿跟你说。
高威林见她激动,忙要开口说话,可却被一旁的孙玉轩给拦住了。
齐妙懒得看他们俩的小动作,薅着何殇的衣袖,直接朝她在这边的休息屋子走。
高威林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不解的冲孙玉轩,说:你干嘛拦我?这事儿,难道不该告诉她?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孙玉轩斥责,随后满脸严肃的看着他说,高威林,我警告你,这事儿若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你——高威林咬唇,大口喘气好几下之后,才平复自己的说: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那样?那也不能你去说。
孙玉轩说完,一脸怅然的看着他,又道,这事儿……谁都帮不了,只有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那当时你呢?高威林追问。
孙玉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迈步离开了…………房间内,齐妙刚刚卸完妆,指着眉心处看着何殇,说:你看,你快看,这该怎么办?何殇很明显有心事,一直都心不在焉。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凤鸣印之后,浑身一个激灵。
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的看着,说:怎么……怎么这明显了?所以我才问你啊!齐妙有些焦虑。
在屋内来回踱步几趟,说,找你的时候就发现了。
文彧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等你。
你干嘛去了?何殇看着她发髻里的桖木簪,喃喃自语的说:不应该啊,有桖木簪压着,你不该有任何异样才是啊!你问谁呢?!齐妙没有好气儿。
不过心里倒也接受了一个事实,那便是这凤鸣印,怕是桖木簪压制不住了。
何殇瞅着已经形成滴状的凤鸣印,咽了下口水,说:这样,你也别太激动。
好在你这个脂粉还不错,涂厚点儿能遮盖住。
我现在就让人回谷,问问我哥,然后再做定夺。
你哥?齐妙诧异,没想到何殇还有兄长,更确切的说没想到他还有个哥哥。
认识时间不短,还从来都没听他提及过。
何殇摆手,起身晃悠了两下脖子,顿时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
哟,你这是去哪儿劳累了?脖子居然这样。
何殇闻言,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出去蹲点儿来着。
对了,听说你那针好使,要不你给我扎几针?齐妙听了挑眉,随后看着他道:你不怕我……公报私仇?他们俩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但每次相处可都不咋愉快。
齐妙趁机收拾他,也不是不可能。
何殇心有余悸,想了一下讪笑两声,看着她谄媚的说:你是七虹家主,胸怀广阔,怎么可能跟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对吧。
齐妙瞅着他的样子,随手把白大褂拿起、穿上,道:那可说不准啊。
接着,将针盒打开,往碗里倒入烧酒、点燃酒火,清冷的说:把外褂脱了,上衣也脱掉。
何殇闻言,乖乖照做,不敢有任何异议。
来之前,早就听说她扎针的规矩,即便觉得不合礼数,可治病要紧。
这些日子脖颈子是真疼,都说她看的好,那便试试吧。
解开中衣的带子,何殇趴在床上。
齐妙动手,把衣服退到肩膀以下,伸手摸着。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累着了。
扎一次缓过劲儿来,你喝点药酒就没事儿了。
嗯,多谢。
何殇说完,咬着牙关,紧闭了眼睛。
听那几个管事的说了,这针扎的不舒服,得好生忍一忍。
齐妙用朱砂点了不少地方。
一旁陪着的黑冰见状,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家主这是要……扎萝卜啊!齐妙看着黑冰的样子瞪了一眼,随后冲着何殇的后脑勺,说:你就扎这一次,所以我多给你扎几个部位,你忍一忍。
嗯。
何殇应着,老实的趴在那里,不吱声。
齐妙捏起针,在酒火上过了一下,然后开始下针。
一针,两针,三针。
何殇咬牙,忍着。
再一次连扎三针——唔——何殇闷哼。
再来一次三针——咳咳……何殇咳嗽。
还来一次三针——停停停,让我缓缓,缓缓。
齐妙拔针,然后看着他的背部,淡淡的说:才九针你就忍不住了?平日里你给别人扎,都是六针,我这九针已经很不错了吧。
何殇不依的说着。
齐妙闻言挑眉,没想到他居然连这都问了。
故作清冷的看着他,说:人家花钱扎五针,你这不花钱扎一针,我还给你扎这么多地方,你不知足?警告的味道很浓,所以何殇不敢造次,趴在那里摆着手,说:没有没有,姑娘尽管下手,尽管下手。
黑冰站在一旁,忙扭头掩面,差点就喷笑出声。
齐妙看着他的出血的速度,缓缓点头,说:你身体还不错,就是最近累到了,好好休养一阵子,脖子上的不适就会消失。
嗯,我知道了。
何殇乖乖的应着。
不乖不行啊!他这会儿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她想干嘛都行啊!齐妙看着其他几个地方,下手开始揉捏,并没有扎针。
何殇觉得舒服,满意的享受。
也就一炷香之后,耳畔传来——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
哦,好,好。
何殇咬牙,浑身紧绷。
齐妙拿针,继续快速、有力的点扎。
这一次,何殇没有要她停,一直咬牙坚持到最后。
齐妙把所有标记的点都扎完之后,接过黑冰递过来的竹罐,过酒火给他拔上。
唔——唔——唔——连着三罐,何殇发出了三记闷哼。
齐妙用棉布沾酒,仔细的给他擦留出来的血。
一会儿你脖子会僵硬的不敢动。
这是正常现象,你别怕。
过了劲儿你就能发现,会很舒服。
好。
何殇咬牙回应。
第一次拔罐的人,貌似都有这样的反应。
疼,难忍。
屋门推开,高威林跟孙玉轩站在门口,瞅着趴在那里,背上背着三个竹罐的家伙,一脸同情。
在那种地方蹲点儿,的确有些难为了他。
孙玉轩来到齐妙跟前,轻声的问着说:王爷的身体如何,你给看完之后,是什么感觉?齐妙听了上前起罐子,一边擦血一边说:伯父那个扎这种针已经不起什么效果了。
所以得先用传统针灸,三个月之后在扎这种,方能起效。
传统针灸?这不是你发明创造的吗?咋还传统了?趴在那里的何殇,罐子取下之后轻松很多。
快乐的搭话,恢复了嘚瑟的本质。
啪——齐妙拍了他后背一下,不愿意的道:我说什么就什么,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黑冰,倒酒。
何殇起身,把衣服带子系上之后,接过黑冰递过来的酒。
豪爽的仰头喝尽——哇……腌心啊!何殇惊呼,有些受不了。
齐妙还算好心,递给他一杯水,瞅着他咕咚……咕咚……喝水的样子,说:这是药酒,自然不能跟你平日里喝的陈年佳酿一样。
每顿喝七钱,每天喝三次,坚持一个月。
何殇听了点头,把水杯放到一旁,穿好衣服,冲她抱拳一下,说:多谢。
举手之劳。
孙玉轩跟高威林此刻都看到了齐妙眉心处的红,二人纷纷蹙眉,谁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