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着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那个说帮忙掩饰血迹的……是你?嗯。
齐妙没有谦虚,直接点头承认。
把布袋打了个结之后,挑眉又说:两次了啊,记得到时候结算,分开给钱。
说完,下地走了。
男子见了微微蹙眉,好一会儿长舒口气,缓缓翻身躺着。
这个丫头,开口闭口都是钱。
俗!酉时末,梁安三个人回来。
这一次,不像往常唠嗑那般的往回来,而是一脸疲态。
齐妙见了,忙把饭桌放上,将饭菜端上桌。
男子冲里面睡,根本不妨碍他们吃饭。
齐妙给梁安盛饭,纳闷的开口问:爹,今儿怎么这么晚?草,别提了!梁安重重叹口气,一脸不愿意的表情。
第一次在女儿面前爆粗口,显然很不爽。
齐妙懵逼,不明所以。
梁汉森见了,轻声的的说:还不是咱大大爷。
本来很快就可以完事儿,他倒好,封垄封的糊弄,咱爹跟二大爷还有咱爷都气够呛,重新返工的。
春耕如果糊弄,秋收的时候就要尝苦果。
土地这个东西不能糊弄假,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正吃饭呢,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梁安扒拉口高粱米、白米两掺的饭,面色缓和不少的道:这场雨过后,庄稼就都能出齐了。
挺好。
嗯,是挺好。
曹氏附和。
吃过晚饭,按照先前的安排,曹氏跟梁安回了老宅。
梁汉森跟那男子躺在炕上,齐妙则是睡在了板床。
这雨下了一夜,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作响。
齐妙睡得不踏实,炕上的那个男子也没睡踏实。
倒是梁汉森,呼呼呼呼……的打呼噜,雷打不动。
估计抬出去卖了,还能继续睡。
转天,雨没有要停的架势,可齐妙必须要去镇上一趟。
一来,曹氏的药快喝完了。
二来,那男人的药也得再添几味。
三来嘛,昨天采的刺五加若是再放一夜,就卖不出好价格。
昨天是魏氏帮忙卖的,今儿说啥都得他们家去。
商量了一番之后,梁安决定由他跟儿子去,闺女跟媳妇儿在家等着。
男人身子骨强,齐妙若是淋雨去,肯定要感冒。
那倒不如他们俩去,还当锻炼了。
以后真要是去军营,这样的情况肯定多得多。
告诉他们需要买什么,又特别嘱咐买只鸡、买些五花肉,这才把人放走。
男人的银票都在梁汉森那里,主人说了,他可以随意支配。
曹氏躺在板床上做脐疗,齐妙特意做了个中间有眼儿的小被子,这样就不会露肉,也能避免尴尬。
男子仍旧躺在炕上休息,不过今日比昨天好很多,至少方便能走到外屋地。
外面的雨仍旧在下,这一场大雨下透之后,那些种子可就能出芽儿了。
曹氏看着齐妙,想了一下,又道:那边的小片荒,改明儿没啥事儿娘就去种了,种些豆角、茄子、黄瓜、生菜……看着曹氏憧憬之后的开心,齐妙点点头,说:娘说什么都行。
只要娘高兴。
你昨儿做的那个辣白菜不错,我看你爹跟你哥挺爱吃的,一会儿再多点儿吧。
曹氏笑呵呵的说着。
齐妙点头,一个辣白菜而已,没什么新鲜,做就做了…………巳时末,父子俩回来,虽然穿了蓑衣,可还是淋湿了。
这边放了几身父子俩的衣服,齐妙赶紧端来热水,让他们擦擦,换衣服。
鸡买回来了,猪肉、骨头都买回来了。
因为下雨,所以价格上贵了一些。
人之常情。
这一次的刺五加又卖了不少,两个人两天就赚了小一吊钱,可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梁安换好衣服之后,看着曹氏,说:路过老宅的时候,听到汉柏那小子哭。
估计二哥开始管了。
曹氏听了撇嘴,伸手给他整理下衣领,淡淡的说:光打也不没有用,得说啊。
不过那小子也确实该打,淘不怕,就怕顶嘴、不尊重人。
是啊。
只要顶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梁安说完,看着她的身子,又道,你怎么样,今儿下雨,有没有腰不舒服?往年阴天下雨、下雪,曹氏都会很难受。
今儿梁安不提她也没注意,这一提倒是让她笑了。
看着外屋地幸福的摇摇头,说:啥事儿都没有。
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那还是有用,咱继续治病。
梁安说完,扭头看着炕上躺着的男子,想了一下,拍拍媳妇儿的肩头,指了指外屋地。
梁汉森给魏氏送银子去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
鸡杀完了,齐妙在外屋地收拾,媳妇儿过去帮忙,他也好跟那男的唠唠。
曹氏秒懂的转身出去,还特意把门给带上。
梁安脱鞋上炕,盘腿坐着看着闭眼的男子,说:小伙子,咱们俩唠唠?男子闻言睁眼,看着梁安点点头,说:多谢大叔救命之恩。
这个别谢我,谢我闺女跟儿子。
我儿子发现的你,依着我不管,他说是条命。
我女儿给你治的病,不顾及自己的名节。
所以小伙子啊,伤好了就鸟不悄的走,别惊动旁人,知道吗?梁安话说的很清楚,男子听了嗯了一声。
随后闭上眼睛,淡淡的道,我会付钱、不会让你们白花钱的。
那倒不用,我们农家人不讲究这个。
你养好伤走就是了。
梁安说完,翻身躺在炕上不再说话。
谁也没想到今日的大发善心,竟然给他们…………雨连下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早起放晴。
这天一放晴,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特别好闻。
空气是好了,齐妙就苦逼里。
院子里一摊稀泥,气得她无可奈何。
小鸡崽叽叽叽叽……的叫,也没敢把它们放出来。
梁汉森看着泥泞的院子,无奈的说:爹,咱们还是得赶紧把这院子铺上啊。
太脏了!嗯,我看也是啊。
梁安点头附和。
隔壁赵睿达正好在院子里喂鸡,听到梁安这话,忙在自家院子里开口说:三叔,您若是想铺院子,我媳妇儿她二大爷那有红砖。
上次他们盖房子剩的,你要不买过来,便宜、划算。
这主意倒是不错,就是……银钱有数,突然弄些红砖回来。
难保老宅那边不猜逢。
魏氏听到院子里有响声,从隔壁过来,然后拉了一把齐妙,说:你这几天也差不多卖了一吊钱了吧。
那些红砖估计三吊钱就足够。
你先拉过来,然后慢慢给我二大爷就行。
至于对外……就是跟我借的,等秋收粮食下来,再还我银子。
你奶、你老姑知道,就算来我这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你说是不?魏氏说的很实在,梁安跟齐妙互看一眼,纷纷点头。
院子的确不能再耽搁,他们盖房子两年之内够呛。
若是真的就任由继续下去,每到下雨,他们家都难熬。
地滑、埋汰,摔上一跤,可不好看。
事情说下,魏氏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得过去给说一声,让那边安排把红砖送过来。
春耕这就算到此结束。
只等苗出来间苗,铲地、备地、封垄。
那些活儿不着急,天好的时候慢慢来。
反正有一个夏天让老农侍弄,根本没什么可忙活的。
梁汉森、梁汉松跟赵睿达又开始训练了。
现在三个人能围着后山来回跑五趟,脸不红、气不喘,很不错了。
梁安看着他们三个,满意的点点头,不再严厉教育,而是夸赞。
曹氏因为有那个男子在这边,白天几乎就不出门。
齐妙除了给母亲治病,再就是给男子看病。
这么多天,她从来没问他叫什么、打哪儿来。
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能说造物弄人,让他们有了短暂的交集。
粘合膏很管用,伤口结痂已经无碍了。
经过几天鸡汤、参汤的滋补,男子的体力也恢复了很多。
这天早上丑时末,梁汉森起床走后,男子也起来了。
看着板床上熟睡的齐妙,下地穿鞋,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随后,外屋地门打开,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走进来。
男子忙点住齐妙的睡穴,那人便恭敬地单膝跪地,说:少爷,属下来迟了。
无妨。
男子轻叹口气,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娃儿,继续又说,跟德济堂说一下,以后齐妙再去送药,给最高的收药价格。
是,大少爷。
男人恭顺的应完,站直身子。
男子扭头,看着他又问:带银子了吗?银子?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掂了掂,说:大少爷,就这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他那会儿带的银票,这些日子吃完药,应该剩下有限。
也罢,就当欠了她,日后再补。
想到这儿,随手拿过来,放在齐妙枕头边上,吩咐着说:走吧,世子爷应该等急了。
是!男人侧身,把门打开,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妙的睡穴不用解,一个时辰之后自动失效。
小丫头,下次再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境遇,不过这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