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脸的自责,齐妙看的很清楚。
隔着曹氏看她,笑眯眯的摇摇头,道:二伯母,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二伯能忍,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耽误时间的。
身体情况,有情可原,您可别自责。
曹氏听到女儿如此懂事的话语,满意的点点头。
轻拍蒋氏的手背,淡淡的说:你看,我就说妙儿不会在意这些,偏嫂子心事重,还琢磨呢。
唉,怪我,怪我。
蒋氏无奈的摇摇头,扭头看着一旁流口水的李明恒,体贴的给他撕了一块鸡肉。
李嬷嬷见状,忙不迭摇头拒绝,蒋氏人心热,直接塞进小家伙的嘴里,说:李姐姐要是这么见外,那您闺女让我捎的东西,我可就不给了呢。
一个孩子,吃点儿啥不行。
李嬷嬷见曹氏对自己点头,轻笑一下不再拒绝,看着李明恒,宠溺的道:恒哥儿,赶紧跟二伯母说谢谢。
小家伙对蒋氏不熟悉,以前虽见过,可小孩儿的记忆哪有那么多。
怯弱的双手合十,拱手两下,连话都不说。
曹氏瞅着李明恒的样子,满足的哎呀一声,说:还好还好,还好我们恒哥儿心里有数,我还以为跟谁都自来熟、不认生,万一被抱走了可咋办。
曹氏开玩笑的话,让大家都笑得不行。
客厅内,气氛温馨,也让这处宅子瞅着舒心。
梁安、梁庐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大家围在桌前坐好,不分男女、不分桌,就如同农家一般。
热闹程度,堪比过年。
大家有说有笑,尤其是梁安,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在这个世上,除了妻子、孩子,跟他最亲的就是梁庐。
如今哥哥也来了京城,他日后再京城没趣了就来这边找哥哥,多好的事情。
饭菜丰盛,大家吃的满足。
吃过饭后,梁汉森、卢长东等人就走了。
李子台也顺势离开,这几日百货生意也很好,他得去盯着点儿。
梁汉柏看着哥哥、姐夫们都走了,耸耸肩继续吃东西。
梁庐看着梁安,不是很明白京城的情形,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可嘴上却没有说。
梁桂芳算是了解这个二叔,笑眯眯的给他夹菜,道:二叔,他们仨最近都可忙了。
尤其是汉松,都好几天没回来了。
要不是紫儿经常给送换洗衣服,他都得馊了。
啊?那么严重?蒋氏心疼儿子,不敢相信的瞅着梁桂芳,一脸的不可思议。
齐妙脸红低头,梁桂兰嘻嘻……轻笑。
李嬷嬷瞅着,上扬嘴角附和着道:二弟妹有所不知,咱们太子爷要大婚,各国使臣都过来朝贺,京城上下戒严。
汉松又主管城门这边的治安,自然要忙活了。
梁庐一听李嬷嬷这话,顿时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蒋氏虽然心疼,但也很高兴。
高兴大儿子在京城站住了脚,有出息。
扭头看着红脸的李紫玫,蒋氏给她夹了些东西,感激地说:有紫儿在这边可省老心了。
紫儿,多吃点儿啊,等你们守孝完事儿咱们就办事儿。
你放心,只要你过门,这家就你来当。
伯母……李紫玫头垂的更低了。
讲道理男女双方订亲之后要尽量不见面,不过他们情况不同,所以也没太守这个规矩。
但心里知道就好,蒋氏居然拿到台面上说,她还真的有些hold不住。
齐妙见状,轻笑出声的说:二伯母,您还真是疼媳妇儿啊,这么早就表态让紫儿当家。
妙儿,不行浑说。
曹氏咂舌,低斥女儿一句。
自己养的了解,这丫头就爱扯闲篇儿。
齐妙吐舌,蒋氏不在意的又给李紫玫夹菜,说:没事儿就过来,伯母有不少东西都不明白,你得教教我。
李紫玫点点头,吃了口她夹得东西。
蒋氏见状,轻叹口气,略有些惋惜的道:松儿守的跟你不一样,不然咱们再等一年就能办事儿。
你这是重孝,不能提前。
临来之前,我跟你伯父还有妙儿她爹娘,特意去看了你爹娘。
你放心,家里那边都挺好的。
你弟弟的户籍也改了,今年苦菇娘赚了很多,家里都是大丰收。
现在你们那个百货,可顶了不少杂货铺呢……蒋氏说着七家屯、太和镇的事情。
齐妙、李紫玫等人听得十分认真。
在外久了,最想听的就是这些家乡事儿,亲切。
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梁庐一家三口赶路太累,大家也没多加逗留就坐车离开。
梁桂芳谁家都没去,直接坐马车回了途安街。
梁安等人回到家,李嬷嬷便懂事儿的抱着李明恒走了。
人家一家三口有话说,她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况且小婵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她得去瞅瞅。
景珍阁内,楚婆子恭顺的把嫁妆清单拿出来,放在桌上。
曹氏拿起来仔细研读,梁安喝茶,看着一旁陪着的两个闺女,说:妙儿啊,忙过这阵子给你二伯看看。
春耕的时候药苗冻死他上火了,听你二伯母说身体大不如从前,一路走来我也发现了,身子骨不抵以前。
齐妙听了点点头,给父亲续上茶水,道:等二伯缓缓我就过去,这会儿他跟我二伯母都很累,得休息几日。
曹氏看完清单,看着楚婆子点点头,说:不错,东西准备的很齐全,让你费心了。
本该由她来做,路上耽误了时日,她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楚婆子屈膝行礼,收起清单,说:夫人客气了,没什么事儿奴婢先下去了。
大婚前一夜的送亲宴,菜色还没定,等您回来定呢。
晚点奴婢拿过来找您。
好,你去忙吧。
曹氏轻声地说。
楚婆子离开,曹氏拉着齐妙的手,有些歉疚的道:妙儿,本该你的嫁妆由娘来操办,可是这路上……娘,我都知道的。
齐妙忙打断她的话,不在意的摇摇头,说,虽然您没回来,可女儿心里明白,您比谁都着急。
楚嬷嬷跟兰儿都很心细,李姨母也帮衬许多,我的嫁妆没问题,什么都不缺,您别在意。
曹氏看着懂事的女儿,再次打了个唉声,说:知道你们能干,可我到底是做娘的。
好了好了孩子他娘,闺女都不在意,你咋还来劲了呢。
梁安打断媳妇儿的话后,看着齐妙,又说:丫头,爹跟你娘一路走来,可听了不少关于咱家的事儿。
咋回事儿啊,你打殿下了?陈俊又是怎么回事儿?对啊对啊妙儿,这事儿我都给忘了。
曹氏说完把梁桂兰拉到跟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之后,问:兰儿怎么样?抓的是你吗?不是说那人身受重伤、不治而死了吗?抓的是谁啊妙儿,那人现在怎么样………………齐妙跟梁桂兰谁都没有吱声,等他们夫妻俩都问完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谣言传出去,夸张不少。
好在他们夫妻在远处听得,如果是在京城内,肯定得骂死他们。
还说隐瞒、不告诉呢!压根就不用你说,人家都知道,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齐妙双手托腮,故作呆萌的看着双亲,耸耸肩,道:娘,照您这么说,现在您眼前这个就是一缕冤魂啊!最后三个字,故意带着颤音,痞态十足。
曹氏瞅着闺女没正经的样子,倒也明白谣言止于智者。
松了口气拉着梁桂兰坐在身边,说:既然如此,跟娘好好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真打殿下了?我哪儿敢啊!齐妙赶紧否认。
以她娘贤惠的程度,如果知道她真的打了独孤寒一拳,别管用没用劲儿,绝对祠堂跪着的下场。
小妮子一脸牲畜无害的笑意,吸了吸鼻子,说:当时的确有些凶险,不过不是咱们家人被挟持,爹娘就请放心吧。
梁安看着插科打诨的闺女,微微蹙眉,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现在没有外人,你跟我、还有你娘好好说说。
是。
齐妙点头,收起玩笑的样子,把那日发生的事情重新加工的说了一遍。
柳絮寒衣说了,陈俊犯法说了,形势险峻说了……但却省略了梁桂兰受伤的事情。
梁安还算好,曹氏就听得心慌面怯。
虽然见过世面,可那么多年安于平静,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些。
终于,齐妙说完了,曹氏不敢相信的喃喃道:老天,这陈俊怎么这样了啊!他跑了,那几个孩子呢?现在在哪儿?齐妙放下茶杯,轻叹口气摇摇头,说:死了,早就死了。
这事儿结束我让独孤寒去查了一下,他们到那边就生病,接二连三的就都没了。
只剩下陈俊,他年纪大,扛折腾,不过也没了。
梁安听了冷哼,双手攥拳,咬着后槽牙,道:活该。
爹娘不做法,孩子也跟着遭殃、倒霉,赖谁。
安哥算了,孩子们没事儿就行,咱们别想过去的事儿了。
夫妻俩的样子,让齐妙有些纳闷,微微蹙眉问道:爹,娘,可是有什么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