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一脸哀怨的往叶长然这里贴,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当即就一剑横在了宫九面前。
不过西门吹雪的剑是被叶长然拿去洗的, 因此这一次他□□的剑……是叶长然的。
一个面容冷肃的少年手中执一柄漂亮的短剑, 那场景还是挺好笑的。
西门吹雪的动作一出, 其余几个人都险些喷笑出声。
宫九一惊一乍:哎呀, 你也算是个江湖之中小有名气的剑客了,难道不知道拿别人的剑犹如穿别人的衣服、睡别人的老婆?你和我们家长然妹妹是什么关系,快如实招来!西门吹雪真的非常想要揍他了。
还不等西门吹雪发怒,叶长然果断回怼:那你的‘衣服’上那么多宝石,难为你也不嫌硌得慌!宫九笑的更甜:都说女人如衣服,一柄剑而已,哪里比得上我长然妹妹。
若是长然妹妹不喜欢我的这位‘夫人’,明日我就换一柄去。
他一口一个长然妹妹叫的亲切,却让叶长然胃里一阵一阵的反酸。
瞬间破功, 方才在宫九面前小刺猬一样的小姑娘瞬间哑火, 只能举棋投降:算我服了你了, 你今日来我们白云城到底是要做什么的呀?直接截住了那位戏精青年宫九的话头,叶长然一脸冷漠:少说你想我了的那一套啊,你想我们家门口看门的黄大爷都不想我的!自从发生了宫九硬是往叶长然手里塞鞭子让她打他的这件事之后, 叶长然和宫九就再也没有好好相处的可能了。
所以若是宫九还以想她为借口,叶长然就要分分钟吐他一脸了。
宫九见叶长然真有些急了, 于是也不再逗她,稍微正了正神色,宫九挑着叶长然正对面的位置坐下, 而后才对她说道:今日我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是有一个人寻到了无名岛上。
扫视了一下周遭的人,宫九对叶长然投去了询问的一眼。
毕竟这周围还绕着一群人,宫九这一眼的意思是问叶长然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叶长然点了点头,道:这里都是我信得过的朋友。
朋友?宫九轻笑了一下:朋友这种东西,今日信得过,明日可就未必信得过了。
并非是宫九有意挑拨,只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在某些事情上,宫九还是要对叶长然提点一二的。
此言一出,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主动起身道:哎呀,我刚才闻到一阵顶香的酒味,老掌柜,这附近可有酒铺?老掌柜摸了摸胡须,指了指外面:往前走二百多米,有一家百年的老酒铺子了,客官您这真真是狗鼻子。
狗鼻子什么的,是夸人的说法么?楚留香简直哭笑不得,却还是拉上了众人一道往那酒铺子一同走去。
在场之人就只剩下了西门吹雪。
宫九挑眉:怎么,你就不是她的朋友了?缘何别人都出去了却唯独你不出去。
西门吹雪和叶长然手中还拿着彼此的剑,少年沉默不语,少女已经蹙起了眉头。
出于某种恶性趣味,其实宫九还真是挺想看着这位白云城的小公主哭出来的,不过考虑了一下叶长然加上西门吹雪一道可能把他打死,所以宫九还是放弃了这个在生死边缘试探的念头,转而正色道:无名岛上来了一个人,出了重金,说想要见那小老头一面,请他治病。
无名岛上的规矩,就是只要钱到了位,就没有不能替人完成的事情。
只是这个规矩在执行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只能关乎自身之事。
也就是说,若是想要无名岛替你杀人,那么那个被杀的人只能是你自己,或者是你有能耐让你想杀的那个人亲自求到无名岛上让人杀了他自己才行。
吴明自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是公孙先生一直最讨厌旁人滥杀无辜。
吴明因为爱慕公孙先生所以甘愿隐姓埋名在此二十余载,自然不会做让公孙先生延误的事情。
无名岛开价奇高,价格达到之后又是有求必应,虽然没有在江湖上大张旗鼓的宣传,但是在私下里雇主们口口相传,无名岛上也并不缺生意。
来无名岛求治病的人不多,不过却也不算是完全没有。
只是这件事既然值得宫九特地过来说上一回,那应当是还有后话。
叶长然看向宫九,示意他可以再说下去了。
宫九于是继续说道: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病,而是练功使得自己的脖颈抬不起来,而他这个病若是想要医治其实也不难,只需要帮助他练成他的功法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叶长然恍然明白为何宫九还要特地来找她了。
因为他说的这个人叶长然也认识——不仅仅是认识,更可以说这个人所以能摸到无名岛上来,全然是因为有叶长然向他透露了此地的存在。
那个人,正是几个月前与叶长然和西门吹雪相识的低首神龙狄飞惊。
宫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将那一杯酒拿在手上却并没有喝,反而直接浇在了自己方才撕开的伤口上。
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宫九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转而笑着问叶长然道:所以长然妹妹的意思,是让吴明治好他还是治不好他?叶长然简直受不了宫九这幅享受疼痛的样子,于是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来。
见她皱眉,宫九反倒更高兴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虽然无名岛是出了名的有钱就给办事,但谁让他最疼你呢,要是你不想要让狄飞惊抬起头来,那吴明只需要说一个狄飞惊绝对接受不了的价格就是了。
如此,也不算坏了无名岛的规矩。
叶长然懵逼:我若不想让吴明前辈治好狄飞惊,那千里迢迢把狄飞惊折腾到南海来,难道是因为我只是想看雷损找不到他的左右手的时候的着急的样子?宫九被叶长然这个说法逗笑了,转而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苏梦枕也算是你的朋友。
行了,知道您注定孤独一生,是个连朋友都没有的小可怜了。
叶长然毫无淑女形象的向天翻了一个白眼,真心觉得无力吐糟。
今日宫九的集火点就都在朋友这个词上了。
他当然不是喜欢叶长然,甚至-算不上和叶长然是朋友,只是相熟的人里近乎只有他们两个同龄,而原来虽然原因都很复杂,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叶长然的确和他一样都是没有什么朋友的人。
谁曾想叶长然打中原走了这一趟,居然结交了这么多的人,还个个都声称是她的朋友。
说好一起当一辈子的注孤生呢?宫九莫名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才没有空关心宫九这细腻宛若怀春少女一样的心理变化,叶长然想了想,最终还是对宫九解释道:这也是和苏楼主商量过的结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打上擂台,所以他们两个就都是江湖之中惹人忌惮的存在。
若是一旦一方倒台,那另一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为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头陷自己于群攻之中,苏梦枕并不会犯这种错误。
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叶长然为狄飞惊找到一条可以抬起头来的路,实际上也是在帮苏梦枕。
知己知彼,虽然狄飞惊藏得很深,但是却还是流露出了些许端倪。
苏梦枕是知道狄飞惊爱慕雷损的女儿雷纯的,只是苦于身体缺陷,所以一直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
而雷损之前竟是隐约透露出想要将雷纯许配给苏梦枕的意思,苏梦枕不好明面上拒绝让两家彻底撕破脸去,可是却也并不想要真的和六分半堂结亲。
毕竟虽是江湖事,但是最终决定所有人生死、也是唯一的这大安之主的,却是朝堂之上端坐的那一位。
那一位自幼受万安长公主亲自教导,又师从西门太傅,心机手腕样样不缺,又是这天下真正的博弈之人。
苏梦枕自知,在那一位面前,无论是金风细雨楼还是六分半堂其实都只是棋子。
圣上可以看着他们两股势力做大做强,可是却独独不会允许一家独大或者他们两个拧成一股绳。
所以,苏梦枕绝对不能和雷纯定下婚约。
而若是狄飞惊主动一点儿追求雷纯,想来雷损最终还是会在苏梦枕和狄飞惊之间选择后者的。
毕竟前者是一场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豪赌,而若是选择狄飞惊,用一个闺女拴牢一个才华出众的下属,简直不亏。
更何况雷损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将女儿嫁给狄飞惊,那狄飞惊的孩子身上也流着他雷家的血,雷损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这个最得力的手下谋朝篡位了。
明眼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狄飞惊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因为练功而抬不起头来,所以才一直隐忍着自己对雷纯的心思,雷损也才并不将狄飞惊列入自己女婿人选的考虑范围。
所以,叶长然在问苏梦枕要不要请人医治狄飞惊的时候,苏梦枕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宫九听到叶长然这样说,他难得沉默了一下,小手指弹了弹已经空了的酒杯,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宫九忽而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苏楼主,果真是个聪明人。
将酒杯放下,宫九望向西门吹雪,忽而有些挑衅意味一般的开口道:只是有些人啊,简直站在这里就要笨到我了。
先撩者贱啊宫小久,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阿雪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针对他!叶长然这一次真的有一些生气了,虽然宫九每一次主动挑衅然后让人去揍他这是常态,可是按理说宫九也没有无理到今天这种如此刻薄尖锐的挑衅的程度啊。
干什么这么针对阿雪啊,这一刻,小姑娘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她自己被欺负了的时候并不会十分生气,可是他被欺负的时候,她却如同母鹰护雏一般。
西门吹雪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熨帖。
那个小姑娘那么好,好到他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
只是终归不舍的叶长然因为自己而与人动怒,西门吹雪微微握住了叶长然拍桌子的手,转而冷冷望了宫九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明芷毅,你不要太过分。
这个名字对宫九来说反倒有些陌生了,不过他却终于笑了:呦,认出来啊,那还下手这么狠?却是,旧时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楼主终于不用跟雷纯结亲了。
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简直是。
顺带一提,苏楼主的西皮会很离奇——没错,苏梦枕是有西皮的233333于是问题来了,宫九到底算是西门吹雪的堂哥还是表哥?叔每一次都弄不清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