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五娘站了出来,看着刀疤脸微微的笑了笑,这些全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是走不了了。
她指了指中了毒的黑痣和矮个,这两个人没有解药,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你还有四个人在我手上。
放了我的人,我保你活着离开。
咱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鱼死网破呢?我们少了五个人,其实不影响什么大局、但对于你们而言,可就是全军覆没了。
没必要做不必要的坚持。
你好,我好,大家好。
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刀疤脸看着云五娘,我怎么相信你?你不需要相信我。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两条路,一条肯定是死路,一条有活着的可能。
怎么选择?完全在你。
云五娘眉梢一挑,我又累又渴,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磨蹭。
要选择就快点。
再说了,你没伤我的人,我没必要跟你为难不是么?瘦高个小声道:老大,放了吧。
她说的对,无冤无仇的,他不必跟咱们为难。
刀疤脸看着云五娘道:我要一艘小船,要食物和水。
还有解药。
另外的四个人你也得给我带过来。
我们马上就走,给你们留下船,食物和水。
我马上给他们解毒。
我们走后,你们自己找自己的人去。
云五娘就道。
瘦高个一听,就知道另外的四个人多半是遭遇不测了。
可是如今不按他们说的做,只怕自己等人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本来出来就是九死一生,但身上的使命不能不完成。
这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盘踞在海上,看人数,就知道势力庞大。
光是这一条消息,只要能顺利的带回去,自己等人就不算白来。
他给刀疤脸使了个眼色,如今,活着,比什么都强。
于是就道:既然如此,那不用了。
姑娘若是守信用,就任他们自生自灭吧。
现在,你只需要带着我们几个上船就行,我们上了船,你们的人我们自然会还给你们。
还请姑娘亲自送我们一程。
只要到了海上,活命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想得美!那少年就要说话,云五娘就摆摆手,嘴角微微一撇:好啊!我送你们。
姑娘!那少年拦住了云五娘,姑娘,这里交给我处理。
云五娘摇摇头,这些姐妹是一起来的,我得将她们完整的带回去。
海石上前,一把拉住云五娘,姑娘,我去。
两人正争执,就见那五个被捆的姑娘毫无征兆的猛地朝刀疤脸和瘦高个撞了过去。
那少年手里的剑刺向刀疤脸的手腕,云五娘顺势划了瘦高个一刀。
但那五人中,还是有一个姑娘因为撞到了对方的匕首上,受了伤。
救人!云五娘对那少年喊了声。
那瘦高个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渗出黑血,就对着云五娘道:姑娘可不怎么讲信用。
谁说我不讲信用了?云五娘冷笑一声,反身拿了身后那少年手里的剑,朝瘦高个的胳膊砍了过去,随着瘦高个的惨叫声,一股子血的喷了出来,他的胳膊被云五娘从手肘的地方砍断了。
断腕求生。
放心,你肯定能活着,我也肯定会带你离开的。
瘦高个的眼里就有了惊惧。
小小年纪,出手也未免太狠辣了一些。
慢慢的,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这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云五娘听到跟随来的大夫说,那姑娘没被伤到要害,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这都是什么人?那少年见云五娘下手毫不留情,就赶紧问道。
倭人!云五娘扭头,道:一共八个,目的不明。
这四个尽力救治,要活口。
那少年面色一变,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远远的谁喊了一声,少主来了。
云五娘抬头一看,正是云家远和金双久,疾步走过来。
大概也是在附近的岛上,接到消息赶过来的。
云家远刚才远远的用望眼镜看见云五娘毫不犹豫的一剑砍了对方的手臂,当时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人是自己妹妹。
这需要怎么的磨砺,才能叫她迅速蜕变。
动手杀人毫不手软。
确定是倭人?金双久面色一变,忙问道。
云五娘点点头,不会有错。
我是确定了之后,才下的杀手。
金双久点点头,你们杀了四个?是。
尸体就在林子里。
老叔派人找出来,或许上面还有什么我们忽略的线索。
说着就对水草道:你带路。
水草应了一声,边上就有人将水囊递给她。
她接过来灌了几口,就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了。
云家远将自己的水囊给云五娘,快喝点。
云五娘接过来,对金双久道:跟着我的人,我要了。
她们体能消耗大。
安排人多照看。
金双久看着眼前头发蓬乱,脸上看不清楚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明亮中透着野性,浑身散发着血腥味道的小姑娘,艰难的点点头。
他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十分后怕。
要是五娘有一点点的懦弱跟犹豫,后果简直就不敢想象。
他真是以死谢罪也赎不了自己的罪过。
云家远将云五娘带到船上,春韭三人正等着,看到云五娘的样子,就惊呼一声,姑娘。
好好伺候姑娘梳洗,检查一下身上,只怕也有不少伤。
云家远扶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云五娘,对三个丫头交代道。
云五娘泡在水里,温暖的水,摇晃的船,熟悉的熏香味。
叫她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春韭扶住云五娘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这次多险呐。
绿菠轻轻的擦拭着云五娘的身子,她们虽然是金家的人,但跟五娘的感情却深。
打小伺候姑娘,相伴着长大。
这些年,因为跟着姑娘,所以才锦衣玉食。
以后,说什么都不离开姑娘半步了。
换了几次水,才将云五娘收拾好。
脸上都裂开了皮,水葱用药膏给涂了。
才道:参汤我端来了。
这会子也不烫了。
就这么喂吧。
累成这样,是醒不了的。
等给云五娘灌了参汤,再给身上上了药,换上衣服。
才叫云家远进来。
怎样?云家远看着云五娘那张脸,心疼的道。
身上有几处蹭伤,没有大碍。
只是这脸晒伤了。
春韭道。
姑娘家的脸面多要紧啊。
如今这样,都没法见人了。
云家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这个吧。
养半个月就好。
云五娘的梦里,都是血腥的味道,满地五彩斑斓的蛇,手持利刃佞笑的敌人。
到处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等再度睁开眼睛,柔和的光线从窗户里透了过来,窗外是怡人的鸟雀的叫声。
静谧而安宁。
醒了?幼姑看云五娘睁开眼睛,就走了过去。
云五娘见是幼姑,就微笑了一下,幼姑,我饿了,给我点吃的。
这是现在最直观的感受。
怡姑就朝门外道:进来吧。
就见春韭水葱绿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姑娘是下来吃,还是放在炕桌上吃。
我下去吧。
云五娘起身下床,再也回不到娇小姐的状态了。
海鲜粥,几样清淡的小菜。
云五娘吃的分外满足。
云家远进来,就见道云五娘狼吞虎咽,莫名的有些心酸。
宝丫儿,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云家远坐过去问道。
哥,你来了。
云五娘摇摇头,就是觉得饿了,其他的都好。
这次的事情……云家远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又是愧疚,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说这是意外,说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吗?他说不出口。
太凶险了。
云五娘摆摆手,我知道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事。
这几十年大概都没人摸到这片地盘上了。
要不然老叔哪里真放心我去。
没错。
金双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跟着,他就走了进来。
三十多岁的他,叫人觉得如一柄古朴厚重的宝剑。
这次是我大意了。
那个岛一直是咱们的训练用的。
上面有毒蛇,但那岛上本身就有治疗毒蛇的草药。
海岸上到处都是治疗蛇毒的水草。
而且两天内,一般不会要了性命。
所以,我才敢叫你们去。
没想到倭人给摸上去了。
老叔坐吧。
云五娘站起来,让金双久坐下,手里还端着粥碗。
舍不得放下。
她嘻嘻一笑,有惊无险,老叔就不要自责了。
她转移话题道,那两个活口招了没有?金双久摇摇头,道:我正想问你,你是怎么确定他们是倭人的。
我问过跟你在一起的几个姑娘,她们说你会倭国话。
到底怎么回事?云家远就朝云五娘看过来,你什么时候学的?跟谁学的?云五娘心里咯噔一下,春韭几人从小伺候自己,自己会不会倭国话,她们比谁都清楚。
这个谎可不好圆。
她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里的碗,笑道:我哪里会什么倭国话?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