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危险的气息,让五娘的浑身都崩了起来。
她面上带着笑,深深的看了苏芷一眼,就扭头道:六妹,来的匆忙,咱们忘了拿打核桃的竹竿了。
叫你的二乔和七蕊回去取一下。
我记得你的院子里有。
哪里有?一个竹竿罢了。
随便哪里找不来?六娘心里过了一遍,这才意识到,五姐怕是要打发二乔和七蕊。
五娘正是这个意思,要真是有危险,二乔和七蕊就是累赘。
本来她连六娘都要一起打发的,但叫家里的姑娘跑腿,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先打发两个,少一个算一个吧。
六娘抬头,见五姐心里满是认真,就意识到了什么。
扭头对两个丫头道:去取吧。
见老实的七蕊还要问,她就看了二乔一眼。
二乔拉了七蕊一把,放心,姑娘,我知道在哪放着。
刚才在路上,姑娘跟五姑娘说的话,她可听见了。
也马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于是拉着还要说话的七蕊转头就跑。
五娘就笑看着苏芷道:看来,还得打搅表姐,讨表姐一杯茶吃。
苏芷忙堆起笑脸,那就快屋里坐。
说着,眼睛就向屋里看去。
既有期盼,又带着忐忑。
春韭就笑道:叫绿菠她们先去瞧瞧,看今年的核桃是不是熟了?五娘点点头,你安排吧。
昨晚上雨大,估计落下不少。
你们去瞧瞧,可别猴着爬树。
绿菠应了一声,拉了石花,水草,海藻过去。
苏芷就笑着,请五娘进去。
五娘拉了六娘的手,看了水葱一眼。
水葱点点头,表示她会跟着六姑娘。
五娘才抬脚往里面去。
一进门,那股子危机感越来越重了。
清荷端着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而五娘的视线,则落在这屋里的一个鱼缸上,表姐这鱼,喂的真好。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水面明显晃动了一下。
鱼儿猛的从水面下往上游去。
这些鱼都是养惯了的。
根本就不怕人。
它们往上走,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觉得有人又来喂食了,觉得水面被洒下什么东西了。
可刚才没人靠近鱼缸。
那又是什么掉进去了?五娘眼神无意识的往上看了看,如果上面有人,那么灰尘落下来,是有这样的可能的。
她起身,十分感兴趣的朝鱼缸走去。
水面上,确实有还没有沉下去的微尘。
就是园子里的池塘捞出来的,放在屋子里,有个鲜活气罢了。
苏芷笑了笑,倒叫五表妹见笑了。
挺好的。
做针线做累了,或是看书看累了。
看着游动的鱼,对眼睛有好处。
五娘说着就看了海石一眼,海石的目光则是往书架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芷敷衍的一笑,她现在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向云五娘求助。
五娘看了苏芷一眼,问道:表姐可还住得习惯?这青屏苑这些年一直也没住人,如今看着,屋子还行。
说着,更是四处的打量起来。
苏芷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云五娘的行为奇怪了,她双手紧紧的攥着,低声道:刚开始是不习惯的,总觉得屋子里有人,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觉得屋里有人!那就是说,这些人不是苏芷藏起来的。
她朝苏芷看去,就见她的眼里全是哀求和惶恐。
倒像是被胁迫的。
这反倒好办了。
云五娘朝苏芷安抚的点点头,就笑着道:表姐感觉是对的。
确实是有人。
说着,就扬声道:朋友,出来吧。
六娘懵了一下,这屋里有人吗?就见一道亮光,朝着苏芷而去。
竟是想杀人灭口。
春韭将软垫子扔了过去,细密的针就全落在了软垫子上。
云五娘手腕上的袖箭也同时射了出去,紧接着,屋梁上就掉下个黑衣人来,只是手臂被袖箭划伤了。
春韭一个箭步上去,两个回合,就用匕首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那边海石,胳膊上带着血,从书柜的后面,也压着一个人上来。
还好吗?五娘先问海石的伤势。
海石摇摇头,表示无事。
这个人身上有海葵草的味道。
海葵草的汁液有驱蚊虫的作用。
海岛上的人都习惯使用。
海石能闻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掀开她们脸上的黑纱。
云五娘吩咐道。
从身形,已经能看出来,这些人,全都是女人。
脸上的黑纱被掀开,春韭惊讶的咦了一声。
云五娘马上就知道这是谁的人了。
这张脸,她们见过。
就是戚家姑娘和罗刹想劫掠五娘时,就见过的。
这戚家姑娘还真是够胆大的,竟然敢叫熟脸再次到云家来。
云五娘正觉得好笑,就见绿菠石花几人,也带着两人进来。
姑娘,只找到这两个。
绿菠小声的道。
五娘点点头,先带出去,看着!说完,就扭头看向苏芷,说说吧。
怎么回事?苏芷咽咽口水,就道:这些人威胁我,叫我帮她们办一件事。
办好了,就放了我。
什么事?五娘挑眉问道。
苏芷手猛地攥紧,五娘能救得了自己一时,难不成还能救得了自己一世。
于是就一副不解的样子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她只说,叫我办的时候再告诉我。
五娘看着苏芷皱了皱眉,既然如此,我先把人给祖父了。
有什么事,你跟他老人家说。
她不想说,自己还不问了。
只要叫人盯着,总有查出来的时候。
至于苏芷,她愿意留一手,那就留吧。
如今看着,跟自己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昨晚怡姑口中的‘大事’也不知道跟眼下的事有没有关系。
若是有关,那么跟云顺恭联系的人肯定就是戚家无疑了。
这么在心里思量了一番,云五娘只让春韭将人给云高华送去,就带着云六娘回了田韵苑。
苏家表姐没说实话。
六娘小声跟五娘说。
五娘笑了一下,道:她是信不过我。
六娘耻笑一声,蠢!她怕背后威胁她的人,难道就不怕五姐下次再不趟这浑水。
要是想着五姐为了从她的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子,就会在暗处护着她,那就更不可能了。
六娘心里哼了一声,做她的春秋大梦去,五姐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人。
要是她还想指望祖父管,那就更不可能了。
连五姐的丫头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人找出来,这云家时侍卫就算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连几个丫头的本事都赶不上。
不过是祖父藏在暗处,想看看究竟这些人都想干什么罢了。
还能为了一个外孙女冒险出头不成。
这般想着,也就觉得不必为了一个蠢人而大费心思,又问道:五姐知道那些人是谁家的?五娘点点头,是戚家的。
戚家?戚家不是二伯的亲外家吗?于是,六娘果断的不说话了。
知道五姐要忙,就急着告辞,今儿的事,她得回去好好消化几天。
五娘也没强留,只打发了水葱将人好好的送回牡丹苑。
不一时,果然就有管家过来,说是国公爷有请。
五娘连衣服也没换,就起身去了外院。
书房里,云高华,云顺恭,云顺谨都在。
云五娘行了礼,也不看云顺恭因为看到她而难堪的脸色,只对着云高华道:祖父可问过那几个人了?不曾。
云高华指了指椅子,坐着说话。
云五娘顺势就坐下,那祖父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一副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的样子。
她就不信这老狐狸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五丫儿怎么想起去看你表姐了?云高华问道。
云五娘愣了愣,才道:是跟六妹一起去打核桃的。
倒叫这几个人影响了兴致。
不过,咱们家的侍卫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济事了,这几个三脚猫的丫头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他们是得练练。
还能不能吃这碗饭了,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真该打发回去抱孩子了。
言语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的文雅。
但也叫云顺恭眼里露出沉思。
是不是自己的那点事,父亲其实都是知道的。
怡姑能混进来,难道是父亲有意为之?云顺谨就笑道:是得好好的练练了。
以后这侍卫还是我管着吧。
他平时不在家,后宅他也没注意过。
如今叫云五娘一说,要是父亲诚心放任居心叵测的人进来,那家里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不能为了探听点不知道重要不重要的消息,就将家里人置于危险之中啊。
以前还觉得,五娘一个人带好几个会武功的丫头在内宅里转悠是十分的多此一举。
今儿才知道,这一点都不夸张。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老婆孩子找几个女护卫来。
云高华被自家四儿子理直气壮的抢班□□给噎了一下,但看着两个儿子的神色都算不上好,就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咱家跟别人家还是不一样的。
云高华解释了一句。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跟戚家和成家不一样,没人家有权有势吗?仿佛看着了几人的不以为然,云高华又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局势,扑朔迷离。
咱们除了依仗一方,还能怎么办呢?云顺谨瞬间就黑了脸色,闹了半天,他还是想多方下注。
这不是自己找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