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应该不会……,毕竟太后新丧啊。
六娘不确定的道。
如今大秦国的天元帝,十四岁登基,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
从他只因为颜贵妃生下皇长子,就将她的贵妃之位晋升为皇贵妃就知道,这个帝王是多么的随心所欲。
皇贵妃,位同副后。
在没有皇后,也不准备再册立继后的时候,才会册封这么一位统领后宫的皇贵妃。
可当时,元后尚在,嫡子还没有出生。
就这么册立了一位皇贵妃出来。
无异于一山放了二虎。
果然,没两年,元后死了。
皇贵妃被怀疑。
要是他当时当机立断,将皇贵妃的尊位降下来,再册立新的继后。
也可保后宫安稳。
新皇后占着名分,至少能压得住皇贵妃,也就不会有如今后宫的两方对峙,和朝堂的三方势力。
但他保下了皇贵妃皇长子,同样也册立了太子。
用太子,让元后的娘家英国公府暂时妥协了。
可这样的做法,埋下的隐患是巨大的。
一个少年得志,如今也不过三十岁年纪的年轻帝王。
云五娘对他可没什么信心。
以前,还有太后能够规劝,如今,连太后也没了。
一个帝王肆意起来,谁又能想象的出来他能荒唐上什么样子。
大秦国,如今已传承两百年,如今的帝王正是第四代。
政权稳定,百姓思安。
天下一片承平。
没有危机感的年轻帝王,权利不被制衡的年轻帝王,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
云五娘不由的想到了她所熟知的那个空间的历史人物——乾隆。
他不就是在他亲爹死后,只守了二十七天孝吗。
帝王只守二十七天,是为了能够当朝理政的。
就是普通的官员,即便父母新丧,皇上不允丁忧,也有酌情一说。
这本也没有什么。
但是那是让你干正事的,不是让你临幸小老婆的。
对于权力让一个人膨胀的事,屡见不鲜。
云五娘只能期盼,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云六娘皱眉问道:听四姐的意思,祖母早就知道了消息。
咱们能想到这事,难道祖母会想不到。
云五娘看了云六娘一眼,没有说话。
只怕老太太巴不得元娘闹出点事来。
元娘敢打皇上的主意,不论是戚皇后还是皇贵妃颜氏,都一定是极为恼火的。
对国公府也必然是诸多的迁怒。
可这对元后,对太子,却是有利的。
元后是成家的姑娘,早已经死了。
也不会跑出来拈酸吃醋了。
国公府让继后和皇贵妃越是不满越好,他们之间的矛盾自然是越大越好。
如此,国公府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身上了。
至少,在元娘没生下皇子之前,偏向太子几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以后,且看元娘的造化吧。
老太太虽是成家的姑娘,但她的儿子姓云。
如果元娘能生下皇子,对于云家来说,就多了一层保险。
毕竟,如今皇上还年轻。
越是年幼的皇子,有时反而越是占优势。
元娘的谋划,从近期看,有利于娘家。
从远期看,有利于云家。
不论近期还是远期,四老爷在其中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
只要她自己的儿子不吃亏,老太太为什么要反对呢。
至于说,影响几个姑娘的名声。
老太太在意的只有亲孙女四娘而已,凭着老太太跟娘家的亲近关系,将亲孙女嫁回娘家英国公府,对哪一方都不算是辱没。
而其他的人,她老人家哪里就能面面俱到呢。
五娘的沉默,让六娘的心跟着沉了下来。
她本就是庶房的庶女,生母连个姨娘都算不上,嫡母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那么,她的将来又在哪里呢。
大姐姐这般,皇贵妃不会乐意的。
三姐要是告诉了二太太,是不是还有转机。
六娘又问道。
五娘点点头:没错!再等等看吧。
如今再怎么着急,也是于事无补。
褚玉苑。
三娘歪在榻上,闭着眼睛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马上起身去告诉母亲,还是再等上一等。
元娘成了皇上的妃嫔,惹恼了姨妈,是不是自己就不用嫁给大皇子了。
三娘被自己突然涌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自小就常进出宫廷,表哥虽是皇子之尊,但是对自己,也还是关爱有加。
她原来是这么不想嫁给表哥,不想成为让人羡慕的大皇子妃吗。
就是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察觉出自己原来是这般的抗拒。
表哥不好吗。
纵使他有千般的不好,对自己也是好的。
三娘这么说服自己。
他那样好,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嫁他呢。
三娘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得顿时都不能呼吸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他是那般的高高在上,自己离他太过于遥远了。
他们之间横亘的何止是天堑!每次表哥跟他碰上,他总是能三言两语将表哥刺激的跳脚。
哪怕他们彼此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他对自己也总是彬彬有礼。
他贵为太子,却也是个谦谦君子。
三娘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但是奈何……奈何颜家是大皇子的外家,奈何姨妈可能跟元后的死有关。
她和他注定了,没有丝毫可能。
让元娘成事吧!元娘成了皇上的妃嫔,或许,能给这几方势力带来新的变化。
或许,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她和元娘是姐妹,但太子和皇上是父子。
姐妹侍奉父子,这是不合伦常的。
但是天家是在这些方面,素来是不讲究的。
三娘的眼睛闪闪的发亮。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只要等着新的契机就好。
她站起身,躺在炕上,吩咐门外的丫头:我有些头疼,谁来了也不见。
春华苑。
怡姑将漱口水端给颜氏,关切的问:怎样,好些了吗。
颜氏皱皱眉:好一些了。
你拿个腌渍的梅子给我含着吧。
她躺在炕上有气无力。
怡姑将梅子递过去,道:按说,不该啊!做轿子是有些颠得慌,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吃不下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有喜了呢。
颜氏斥道: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
赶明儿,爷回来了,叫他好好疼疼你。
兴许要不了几天……呸!怡姑啐了她一口:可没您这么不正经的主子。
她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说是老了,可也正是有风情的时候。
如同熟了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板着脸,掩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道:您怎么忘了!在皇陵……帐篷里……您跟世子爷……怡姑提醒了一句。
才道:您的小日子过了两天了。
至今都没来呢。
脸上有些忧心忡忡。
十几年都没怀上了。
可这个要真是怀上了,也绝不是喜事。
这是在国孝期间。
更是在皇陵里……荒唐!叫人知道了,还不得参一个大不敬啊。
颜氏坐起身来:扯他娘的臊,不能这样巧吧。
怡姑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我瞧着,怕是八九不离十呢。
颜氏的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了:要真是这样,可怎么得了。
怡姑安慰道:兴许不是呢。
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
横竖不管怎样,您这十几年没动静,这要是真有了,还能不要啊。
当然得要。
就看是想办法早产呢,还是其他!总得把这事遮掩过去才好。
颜氏转瞬就静下了心:你说的对。
既然有这个可能,那么,如今再要紧的事,都没有我这个肚子来的要紧。
您这可算是明白了。
怡姑笑道:以我说啊,您现在把什么都放下,只管歇着。
万事都别操心。
年纪毕竟不小了,当年生三姑娘,又受了惊吓。
身体养好了,就算将来生的时候,想用点别的办法,至少您的身体得扛得住才成啊。
颜氏点点头,才道:这么着。
你一会子干脆就回老太太一声,就说我两个月都没有换洗了。
怕是有了。
怡姑就明白了。
这是要把不足一月的肚子,说成两个多月。
如此,就把怀孩子的时间,推到了太后去世以前了。
生孩子,早十几天,晚十几天,都是有的。
只要提前一个月,甚至是大半月催产,应该出不了大事。
即便这次没有真怀上,过几天就说是小产了也就罢了。
毕竟这中间有了哭灵的事,孕妇扛不住也是有的。
任谁也没有怀疑的道理。
怡姑点点头:您歇着,我这就去办。
等五娘听到颜氏有孕的事的时候,心说坏了。
慈恩寺的事情,三娘只怕不会告诉二太太了。
如今天大地大,也没有颜氏的肚子要紧。
三娘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如此,她也不用为了隐瞒母亲而感到愧疚了。
六娘苦笑一声:五姐!你信命吗。
莫不是这就是天意。
天意让元娘成事,让她们姐妹成为元娘登天的攀云梯。
而此刻身在慈恩寺的元娘,正一身白衣的跪坐在蒲团上。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
如此绝色的女子,静静的跪坐下那里。
天地之间,本就白茫茫一片,她纯净的仿佛和天地化为一体……作者有话要说: 《敛财人生》同步更新,请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