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香荽出声打断了云五娘的发散。
云五娘回过神,翻了个身问道:怎么了。
听说天刚亮,世子爷带着大爷就回府了。
姑娘赶紧起身吧,今儿只怕您该去给世子爷请安才成。
香荽小声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睡懒觉了呗。
云五娘坐起身来之后,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
她皱眉问:你可打听清楚了,只有大爷跟着父亲回来了,大姑娘呢。
香荽摇摇头:没见人。
伺候大姑娘的人一个也不见。
想必还在慈恩寺。
那就更不对了!云家和不可能一个人回来,把元娘一个姑娘家撂在寺里的。
即便祖父在那里也一样。
祖父陪着圣驾,哪里管得了这些琐事。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是不会这样的。
云五娘的心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看来,元娘八成是得手了。
你让红椒去马房打听打听,看父亲他们是从哪回来的。
云五娘也没有继续赖着不起的心思,赶紧披着衣裳下了炕。
香荽应了一声,叫紫茄进来伺候,自己赶紧去安排姑娘交代下的事情。
紫茄接过手,道:今儿世子爷回来,姑娘穿的亮一些。
长辈们看见了也欢喜。
云五娘点头,心不在焉的应了。
穿什么都无所谓,对自己的父亲,她根本就没有报过什么太大的期望。
自从怀疑自己本身就是某种筹码开始,云五娘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扭曲了。
她的心乱的很!元娘没有回来。
她心知,只怕是出了大事了!天大的事。
国孝期间,所谓的亮一些也就是素色的衣裳上的绣纹醒目精美一些罢了。
鸭蛋青的衣裳,绣着鹅黄的腊梅花枝,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用了珍珠首饰,都是素白的的。
云五娘点点头:就这样吧。
这一整套的首饰,别说六娘没有,就是双娘,也搭配不了这么整齐完整的一套来。
这珍珠要挑出颜色,大小,莹润度一致的做成首饰,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云五娘这一整套,带手串和项链,一共用了八十八颗珍珠。
她只挑了两根簪子,一根珠花,一对耳坠,一个手串。
其余的都让紫茄收了,又不出门,何必那般的啰嗦。
还没等五娘过去,就见红椒疾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禀报道:姑娘过一会子再过去,春华苑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难道是父亲和嫡母起了争执。
云五娘心道:看来这次的事情小不了。
原来,云顺恭带着云家和,叔侄俩一直等到一早城门开了,才回了府里。
昨晚在马车上颠簸了半晚上,没吃没喝。
马车上再怎么有炭盆,也抗不出数九寒天的三更半夜。
在马车上坐着眯瞪了半晚上,又是冷,又是饿,又是困。
心里怎能不恼火。
一进了家门,在前院的书房梳洗过后,就回了后院。
即便再困,元娘这么要紧的事,还是得跟当家主母交代一声的。
何况这毕竟触及了皇贵妃的利益。
他心里一叹,皇后只要坐稳了自己的位置,才不管后宫多添了多少人呢。
但皇贵妃不同,再是副后,也还是妾室。
是妾室,就少不得有恩宠。
而皇贵妃的年纪,是比皇上还要大上两岁的。
再是怎么貌美,,也跟年轻的姑娘家是比不了的。
这样的女人,只怕最容不下的就是年轻鲜嫩的妃嫔了。
元娘想要进宫顺利一些,皇贵妃颜氏就是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坎。
云顺恭这么着急回来,也有向尽量跟颜氏达成共识的意思。
颜氏怀疑自己有了身孕,正是养身体的时候。
起的也就晚一些。
正院的门还没开,倒是婉姨娘,一脸慵懒的先到门口将云顺恭给迎到了她的偏院。
她是丫头出生,娘家的人都是府里的下人,跟她沾亲带故的不知凡几,消息自然就灵便一些。
颜氏再怎么厉害,不也没儿子吗。
婉姨娘再是妾,那也有儿子傍身。
跟她沾亲带故的人,不偏着她还能偏着谁。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上了枝头就不认人的人。
能为她姐夫闹了大厨房,日后有难处的时候,指不定就需要有人往上递话呢。
所以说,这万事都有利有弊。
婉姨娘只怕不知道,自己闹了一场,还有这样的收获。
云顺恭想起金氏说的话,正想敲打婉姨娘几句,就跟着婉姨娘去了偏院。
即便再宠爱一个女人,这女人也三十多岁了。
美则美矣,可年纪大些的女子,少了内涵,也就少了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是儿子闺女都大了,为了孩子,该给的脸面还得给。
婉姨娘打小就伺候云顺恭,可以说这位世子爷,一抬眉,一动眼,她就知道这位的心情。
于是也不敢撩拨。
只小心的服侍了早饭。
云顺恭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皱眉问道:爷不在的这些天,你是不是又生事了。
不是爷说你,如今旺哥儿和双丫头也都大了,你要再是这么着三不着两的,我看,你不如去家庙里待着。
省的带累了孩子的名声。
婉姨娘只当是这段时间得罪的下人,哪个又在世子面前嚼舌根了。
她面上就有了委屈的神色,道:我知道错了。
可这不能全怪我啊。
爷不在,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作践我们母子。
给二姑娘的饭食,都是平常三等丫头的份例。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我就是再不好,也不能看着孩子受委屈不言语啊。
三姑娘能动太太院子里的小厨房,谁叫二姑娘托生在我肚子里呢。
云顺恭听了婉姨娘的话,又跟金氏模棱两可的话一对比,心里就有了计较: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我就不信,他们单挑了双娘磋磨。
哪里是只有二姑娘。
五姑娘和六姑娘比二姑娘更惨。
我虽然没本事,但贴补二姑娘我还是能的。
可怜五姑娘,是个没人疼的。
要不是远少爷记挂,只怕也跟六姑娘一样,冻得只能缩在被子里抱着汤婆子过日子了。
婉姨娘心里知道五娘是不一样的。
她将五娘说的越是惨,世子的心里对太太的厌恶只怕越深。
哼!说什么比对亲生的还好!好到哪了。
就该掀开了她的脸皮子,让大家都来看看那是一副怎样的黑心肠。
云顺恭问道:如今这炭,还是自己买的不成。
婉姨娘点点头,越发的哭起穷来:我当了两只金钗,才叫两个孩子不至于挨冻。
太太回来了,也没顾上这回事吧。
云顺恭打听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道:回头就给你补上。
这才起身去了正院。
一进屋子,颜氏就倚在炕上冷笑:刚进门,就先去看你的心尖尖,可真是一刻也离不得了。
云顺恭本就一肚子气,这会子强自压着。
见她说话阴阳怪气,顿时就放下了脸:我不去,还不知道你是这么当家的。
咱们不在府里,孩子们跟着受苦也就罢了。
如今回来了,怎么也不见把各房的炭火补上。
平日里说的自己有多辛苦,多艰难。
我也以为你把家能管的多好。
这才出去几天,家里就做起了乱。
可见平日里也就是个面子样。
颜氏气的只觉得肚子疼。
这是哪个又在你面前上眼药了不成。
刚回来,就来寻事。
如今大雪将路封了,我就是把银票子贴在脑门上,也得有人能把炭运进来呐。
大宗的买不来,各房既然能寻来小宗的,买来应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回头用银子贴补上不是一样的道理。
你倒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云顺恭一听,这还真是这个理。
婉姨娘到底身份低,只看到眼皮子底下那点事。
于是缓和了语气:只是听说双娘,五娘被苛待了。
心里不得劲。
颜氏心里恨得咬牙。
这一准是婉姨娘挑唆的。
为了她姐夫那采买的事,她折腾完大厨房就罢了,还敢在这里给她上眼药。
真是岂有此理。
但到底没照顾好庶女,是自己的过失。
她声音也就柔和了下来:双娘那里横竖有她姨娘管着,能受什么罪。
婉姨娘手里也攒下不少东西,你平日里不少贴补他们,当我不知道啊。
哪里就管不了双娘几天的饭食。
至于巴巴的跑来说委屈吗。
说到五娘,难道我不心疼。
这些年我对五丫头如可,你不是看在眼里了吗。
就是金妹妹在这里,我也敢说,没委屈过那孩子一分。
前两天才又新给她一个人的院子开了小厨房。
由着她怎么顺心怎么来。
你如今这猛地来兴师问罪,我如何不委屈,不生气。
云顺恭进门时十分的火气,这会子也就剩下两三分了。
跟女人掰扯道理,永远也别想占到便宜。
他收了脸上的怒色,哄道:罢了!我不过是在路上颠簸了半晚上,又在城外等了半晚上。
心里不畅快。
没有想对你发脾气的意思。
颜氏这才脸上好看了些:看爷也是梳洗过了。
早饭只怕也用了。
如今可要歇着了。
云顺恭摇头道:还有一事,得告知你一声。
颜氏就知道是要紧的事,把屋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只留下怡姑守在门外。
元娘的事情,真相自然是不能告诉颜氏的。
云顺恭小声道:……谁知道就叫圣上看上了……如今父亲已经发了话了,我也已经将人送到了金氏那里……话还没说完,颜氏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 求关注《敛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