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被他这说辞,说的浑身都不自在。
只能转移话题道:你路上没吃饭吧。
先梳洗吃饭吧。
金双久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又开始逃避。
你放手。
金夫人将手抽回来,瞪眼道,叫人看见了……怕什么了?话虽这么说,金双久还是放开了金夫人,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下了。
见一边放着一株兰花,他就耻笑一声,怎么,这么些年长进了?能把花草养活了?金夫人大怒,瞬间就瞪着眼睛看金双久。
金双久眼里就有了笑意,可算是敢正眼看我了。
说着,他就抬手摸了摸脸,是不是老了。
你以前不是总盯着我的脸看,说长的俊俏吗?怎么?现在不俊了?无赖!金夫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
这些事情,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还不知道情为何物。
看到长的俊俏的十八哥,她就喜欢那么去瞧他。
心想,这男人怎么也能长的这么俊呢。
金双久就笑:咱们比,谁更无赖?你别觉得生了两个孩子,你就是大人了,你身上就没有那些恶劣的性子养出来的无赖毛病了?你诚心来气我的是不是?金夫人呱唧就掉下了脸子。
金双久就抬头看金夫人,诚心是真的,但真不是为了气你的。
说着,就伸手,拉住金夫人的手,你看,我现在也老了。
咱们相互做个伴,好不好?金夫人使劲的把手往回抽,见没抽出来,才道:我不答应,是有我的顾虑。
金双久就看向金夫人,顾虑?你说说,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详。
要是能改变,就不叫顾虑了。
金夫人看向金双久,你日夜兼程,辽东的气候你也未必能适应。
先去梳洗,吃饭,睡觉。
等到晚上,我给你看个东西。
看过了,你再做决定。
金双久抬眼看她,你是认真的?金夫人道:这事能开玩笑吗?好!金双久沉默半天,才应了一声。
起身后,他又道,不管给我看的是什么,都不能阻挡我。
你知道我的决心的。
金夫人没有说话,只看着他走了出去。
五娘偷听被逮住了,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道:老叔,我娘还是有顾虑?金双久提着五娘的后领,一下子就提溜了起来,都嫁人了,还没大没小的。
宋承明胆战心惊的将五娘给接过去,老叔,您轻点。
金双久哼了一声,叫人带路,我睡饱了跟你娘慢慢的磨。
逮住人了,还能跑到哪里去?五娘狗腿的竖起一根大拇指,您是这个。
宋承明亲自带着金双久去了一墙之隔的院子,林雨桐却转身去看金夫人。
却被愁眉苦脸的大嬷嬷告知,金夫人在里面沐浴。
这个节奏不对啊!五娘悄悄的从门缝里看进去,正好看见金夫人在抚摸着身上的疤痕。
这一瞬间,五娘一下子就懂了。
女为悦己者容,如果娘没有动心,就不会在意身上的这些狰狞的疤痕。
那肩膀上的疤痕,一直延续到背上,胸前的,五娘倒是没见过。
以前一起洗澡,娘也总是穿着肚兜的。
她悄悄的退了出来,心里难受的厉害。
这身上的伤好了,可留下的痕迹却总能让人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
而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每看一次,就是提醒他一次。
这个女人曾经属于别人,跟别人生育了一双儿女。
谁也不能保证男人的情感能持续多久,三年?五年?得不到的,才会有很多的遐想。
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女人是最好的。
甚至经过了岁月的沉淀,记忆还美化了几分。
所以,娘亲她犹豫了,退却了。
五娘转身走到了堂屋里,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附在大嬷嬷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大嬷嬷连忙摆手,不行!五娘赶紧道:听我的吧。
错不了。
娘要怪起来,您就推到我身上。
大嬷嬷惊疑不定的看了五娘半天,才道:罢了!就听你的。
金夫人的心情不好,洗漱出来换了衣服,就躺在榻上,将头发放下熏笼上晾着。
大嬷嬷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将一根香□□了香炉里。
怎么想起用这劳什子熏屋子了。
金夫人看了一眼,就道。
大嬷嬷笑了一声,这辽东太冷,这会子也没办法开窗户换气。
这香是姑娘拿来的,说是熏屋子最好。
金夫人‘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心里还琢磨着见金双久的事呢,转眼眼皮就重了。
大嬷嬷看着金夫人真睡着了,又上去叫了两声,见睡沉了,就赶紧给盖了一层被子。
转脸见五娘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
红椒,香荽,你们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五娘说着,就拉了大嬷嬷进去。
大嬷嬷转身将门从里面关上,小声问道: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五娘将托盘上的白布解开,上面放着十多种颜色的颜料,还有一把子大小不一的毛笔。
嬷嬷,给我娘把衣服脱了。
大嬷嬷大惊,你这是要……在我娘身上作画。
五娘开始调色,嘴上却催促道:快点。
作画?大嬷嬷摇头,不成,不能胡闹。
没胡闹!五娘认真的调着手里的颜料。
这东西对皮肤没有什么伤害,而且在一定的时间段内,是不怕水洗的。
这也算是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带来的好东西吧。
化腐朽为神奇!那些疤痕,也该是最美的疤痕。
大嬷嬷见她坚决,也动了心。
上前轻轻给金夫人宽了衣服,先把背部朝外,叫五娘看清楚。
那是被刀砍的,整个伤痕斜着横跨整个背部。
从左边的腰上直到右肩膀。
五娘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当时,这得多疼啊。
大嬷嬷就叹了一声。
五娘强忍着泪意,开始动笔。
她画的很仔细,很认真。
那斜着的伤疤,瞬间成了一只梅花的枝干,那些没长平整的凸起的地方,被画成了梅花枝干上的节点,而有些凹进去的地方,则用了大红色的颜料,点成了梅花的花骨朵,或是盛开的梅花。
更是用一个黄色的颜料画了花蕊,遮挡某些明显的疤痕。
不足半个时辰,雪白的脊背上,就出现一枝凌寒而开的梅花。
哪里还有刚才的狰狞和可怕,分明就美的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大嬷嬷也不由的露出笑容来。
继而又低声道:主子醒了,觉察出来,只怕要洗掉的。
五娘低声道:没事!这颜料清爽透气,一点都不油腻。
一会子干了,就觉察不出来了。
而且,这东西除非用我给的药洗,否则洗不掉。
要是将来想换花样了,洗了再画就是了。
以后,我把配方被嬷嬷。
大嬷嬷这才竖起了大拇指。
就算发现了,不给她药水,她也洗不掉。
等这一面干了。
大嬷嬷才把金夫人又翻过来。
五娘也是第一次看到金夫人的胸前的伤疤。
这也是刀伤。
从肚子上,一直到右边的乳、房上。
可能伤没完全长好,因为怀孕,肚子就鼓起来了,所以,肚子上的伤疤,尤为狰狞。
再加上妊娠纹,确实算不上美。
五娘的眼泪掉下来,又赶紧擦掉。
她提起笔,将肚子画成了池水,上面铺盖着荷叶,荷花的茎从荷塘里伸出来,而在右边的RUFANG,却画成了荷花。
还在TUROU 上,画上了一只停驻在上面的蜻蜓。
又给池塘里,添上了蝌蚪,遮挡一些疤痕。
好看吗?五娘忐忑的看大嬷嬷。
就见大嬷嬷直抹眼泪,好看!好看。
娘身上哪里还有疤痕?五娘又问道。
大嬷嬷摇摇头,就这些了。
剩下的全都微不足道。
你快给娘穿好衣服,别叫娘察觉出来。
五娘低声叮嘱。
她很怀疑,自己娘亲今儿说的给老叔看一个东西,是看她肩膀上的疤痕。
金夫人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特别沉。
起来后,天已经黑了,我睡了大半天?自己的心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她净了脸,门帘就被撩起了。
金双久已经垮了进来。
不是给我看东西吗?他坐下,看见金夫人刚起,头发还散着呢,就有些不自在的扭头问道。
大嬷嬷眼睛闪了一下,就默默的退出去了。
顺便还将门给带上了。
金夫人低下头,问道:你真要看?金双久点头,你给我看,我自然要看。
什么东西?金夫人就将头发挽起来,用簪子簪住。
然后,将衣服的扣子一个一个的解开。
金双久愣愣的看着,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但随着金夫人站起来,身上的衣服落地,他的眼睛就瞪圆了。
屋里想起一声‘咕咚’声,这是咽口水的声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