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五娘手里把玩着玉佩, 这么叫了一声。
这白头呵呵一笑, 眼里却多了几分惧意:不敢当王妃娘娘这么称呼。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呢?她的眼里难得的闪过几丝俏皮之色:下属叫你白头,之前你们那个上使,她称呼你什么?白头的嘴角抽抽, 有些难堪,但还是道:白……白……白老狗!嗯?这可不怎么尊重呀。
五娘叹气:想来, 你曾经在乡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头的脸上露出几分愤然, 随即又隐下:那又如何?一招踏进罗刹门, 一生便是罗刹人。
罗刹说我是人,我便是人。
罗刹说我是鬼,我便是鬼。
她们要说我是一条狗, 那我便只能是一条狗。
如此……听话?!五娘心里有些不解,这控制人的法子,当然是高明了。
她不在这上面纠缠, 就问道:之前那个女人……你们那个上使……她来可交代过你什么?白头的眼睛看向五娘手里的信函:……不曾!她下令, 我执行, 仅限于找东西的任务……仅此而已。
五娘将手里的信函翻来倒去, 点点头:人你们都杀了, 可找到什么了?白头摇头:要是找到了, 早撤走了。
害怕金家人也是真的!那就是什么也没找到。
五娘却笑:那假如……假如我能叫你找到东西,且能回去交差呢?什么?白头愕然的看向五娘:您……帮我们找东西?不行吗?五娘轻笑一声:要找东西, 背着主人找是找不到的。
除非问问主人,问问她,她家祖上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这不是就简单多了吗?你要找东西,我也要找东西。
我帮你找,你帮我找,多简单的事。
白头却不知道五娘打的是什么主意,只问说:原来王妃来,也是为了找东西的?五娘没回答,只对着她笑。
白头猛然一惊,自己也是脑子被狗吃了,人家的地盘,人家要是找东西,谁不能来,怎么会叫主子来。
这位这会子不知道正打着什么主意呢?他赶紧收敛心神,低声道:王妃娘娘您别逗小的,小的就是猪脑子!有什么要小的办的,您只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小的命再您手上呢,小的又没有活够,真不敢跟您动心眼的。
五娘就将那玉佩挂在自己的腰上,冷冷的看向白头:我现在就是上使,是总坛派出来的上使五爷。
嗯?罗刹内堂只有女人。
白头又强调了一次。
春韭在一边轻笑:傻啊你,我们五爷一定得是罗刹内堂的吗?就不能是戚家的……戚家的五爷?白头接话,戚家的五爷……不是个病秧子吗?你见过?海石翻着白眼问。
那谁见过?五娘也没见过,最多也就是准备年礼的时候,知道府上给戚家的爷们准备的时候是有五爷一份的,仅此而已。
戚家是罗刹的主子,主子出马了,还有什么要说的?白头有些犹疑:可是诸位进村子的时候……你们把我是谁,我们是谁的消息说出去了?五娘问说。
那没有!白头连忙辩白:连小老儿也不知道娘娘的身份,都是那个上使……没有那个上使!五娘轻声道:没有那个上使,那个上使只是奉命,奉了五爷的命来找东西的。
东西一直没找到,五爷心急,就亲自送了图纸来。
不想这个女人却动了私心,偷盗了五爷的图纸,想据为己有。
她带着图纸想逃跑,却不想被你埋伏在暗道出口的人给发现了,两方厮杀了起来。
你的人被她杀了,她也伤重不治死了……如今,我们都要听五爷的,懂吗?白头在脑子里把事情的因果重新想了一遍:您是说,咱们得重新回到村子里去?要不然呢?说着,五娘就起身:走!大大方方的,回村去。
白头浑身无力,起不了身。
被海石一把拎起来,却皱眉道:那怎么解释我这一身伤,且五爷您不在客栈里……当然是那个女人……还有同伙。
可能是京城的人吧,反正看起来像个太监的人就对了,然后咱们就追了去,人跑了,咱们侥幸狼狈的回来了,所以,更要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尽快的找到这个东西才对。
五娘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就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白头勉强撑着:可那个女人她死了……要找什么小的也不知道……他又看向林雨桐手里的信函:这里有说吗?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落在纸上?五娘轻笑一声:行了,走吧!该找总得要找的!他还要问,五娘的面色又冷了下来:你这个问题,那个问题,问题挺多呀。
我说,你不是小头目吗?那个村子不是由你管吗?你怎么跟下面解释……不是,这还需要解释吗?他们的头领侥幸活着回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解释。
不是吗?您要这么说,那也确实是。
白头啥话也不能说了,那就走吧。
心里却一直寻思这个事情呢,你说这叫什么事。
叫来找东西,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
结果碰上这么个煞神,要找的东西的主人,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从这里过,肯定也不是知道自己带着人在这里的,完全是撞上来了。
可偏偏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要回去,还要盯着自己找东西。
可这找个鬼呀!挖两斤人骨头带回去行不行?因为赶的紧,又从密道里回去的,也不算是太晚。
尸首在密道里,出来就把密道口封死,五娘就示意春韭去开门。
门外,坐着好几个闲汉,不停的朝这边看。
海石跟着出去,朝那几个喊:别看了,看啥呀?你们白头叫你们呢。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什么路数。
几个人一起动了,还朝身后的几户人家看了一眼。
这些人家的门口,都坐着人,注意力都在这边。
春韭就说:还能吃了你们?快着点!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一个个睡的那么死,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几个人戒备的看春韭和海石,谁也不说话,到了跟前,先探头朝里看。
白头自己扶着门框出了屋子,站在厅堂里:别看了,进来吧。
这俩是五爷跟前的人,都是自己人。
这几个都是听令的,一听白头这么说,就放下了戒心。
这才进去,急切的看白头:头儿,谁伤了您?别提了!要不是五爷,昨儿就算是栽了。
白头喘着气,这么道。
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就说:五爷……什么五爷……戚……白头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像是失言一样,呵斥道:五爷就是五爷,什么五爷!不该问的不要问。
赶紧召集人……走!去哪?这几个急忙问道。
五娘这个时候掀开帘子出来,去找东西。
指靠你们,被人灭了口,都不知道东西的下落。
这几个心里都当这是戚家的人,垂头不敢往五娘脸上瞧。
白头扭脸看五娘,眼里在问:去哪找?找什么?去后山!五娘就说,找一个石盒子。
盒子是早年就藏好的,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锁子是不是还完好。
所以,丑话说到前面,石盒子里的东西不要随便碰……不是……白头急忙问:这盒子钥匙开着……东西撒了,我们总得知道这盒子里原本的东西是什么,这才不至于弄错了……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五娘像是很犹豫的样子,好半天才道:是两把钥匙,一把石钥匙,一把玉钥匙。
这两把钥匙,缺一不可,是开启一个重要地方的开门锁……那地方机关密布,没有这钥匙就进不去。
只要找到这两把钥匙,你们就是功臣。
将来,加官进爵必有你们一份。
戚家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
说着,她就看了春韭一眼,春韭直接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万两,派人去县城,马上就能兑现出来。
她把银票递给其中一个瘦高个:要是不放心,派一队人直接去取。
银子不回来,我们不走便是。
白头眼底划过一丝恐惧:金家在这一片无孔不入,这一张银票,保不齐就是向外传递信息的密信。
可这密信,却要由自己的人亲自给送出去。
他们只怕是想不到,银票一出,便是刀锋所至!完了!完了!真不可能有回头路走了。
瘦高个带着他的一队人五个人拿着银票走了,剩下的人得了消息,一个个的恨不能将山头给掀翻过来。
白头受伤,只陪着五娘在山脚下坐着,他低声问:五爷,您给小的透个底,小的也还算是配合,您可千万别叫小的糊里糊涂的送了命呀。
不会!五娘笑的意味深长:留着你还有大用……且舍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