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25-04-03 17:24:40

哥哥,娘走了吧。

云五娘端着汤碗,淡淡的问云家远。

不是问娘是不是来过了,而是肯定的问娘走了吧。

这就是说,她对娘昨晚在这里确信无疑。

云家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愕然了一瞬才道:吃完饭,我送你跟云家汇合。

估计家里得简单的办一下元娘的丧事,你在我这里住着也不好。

云五娘没有多问,只点点头。

没否认,就是默认。

不告诉自己,总有他们的理由。

她也不逼问。

只把桌上的菜给哥哥夹了一筷子。

这反倒叫云家远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

他怕妹妹闷的慌,主动挑起话题,你可知道昨天帮了你一把的人是谁。

这个云五娘还真有兴趣知道。

他绝对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

于是点点头,谁啊!哥哥知道不成。

你可知道辽王。

云家远见妹妹有兴趣,就低声问道。

辽王,她还真知道。

如今大秦国的天子是天元帝,天元帝的父亲,也就是先皇,被称为广平帝。

而广平帝却并不是太、宗皇帝的儿子,而是太、宗皇帝的弟弟。

太、宗皇帝半生都没儿子,年过六旬,才得了一个皇子。

等这皇子降生的时候,太、宗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

难道皇位能交给这么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不成。

主幼仆壮,这个幼主的将来,可想而知。

太宗英明一世,为了保住这唯一的血脉,将这唯一的儿子封为辽王。

却将皇位给了自己的幼弟。

这就是先帝广平帝。

广平帝为了感念太宗的恩德,在太宗死后,又将这位辽王册封为太子。

那可真是一段佳话。

都道广平帝是一位有德之君。

这位太子风度翩翩,学识也极好。

却在十五岁,能正式上朝理政的那一年,突发疾病死了。

谥号‘文慧’,人称文慧太子。

恰好,伺候文慧太子的一位宫人,有了身孕。

产下遗腹子。

取名为宋承明,被封为辽王。

这位辽王据说八岁就去了封地,十分低调。

京城里鲜少有这位的消息。

没想到会是他!云五娘点点头,看起来,这位可不像是表面那般的简单呢。

云家远挑眉道:这位回京,是十年来的头一次,只怕是为了太后的丧事。

至于你见到过他的事情,也要守口如瓶。

这事牵扯的有点深。

云五娘应了一声:放心。

我知道轻重。

云家远见妹妹的心思被引到其他地方了,才松了一口气。

絮絮叨叨的道: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叫人给城东的铺子递话。

就是想见我,也简单。

你递话出来,我过去接你也行。

就是不可以冒冒失失的自己瞎跑了。

这次是你的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云五娘点点头,我知道了。

家里出了这事,估计消停不了。

颜氏的事情,叫他们折腾去。

你别落井下石,安安分分的过你的日子就好。

有我跟……娘在,你在云家横着走都行。

别委屈自己。

云家远叮嘱道。

云五娘吸吸鼻子,点点头。

她什么也不多问,云家远心里就更难受了。

沉默的站起身,示意香荽给妹妹穿戴好,走!我送你回去。

云家的车队挂着白,云五娘隔着车窗远远看见,明知道是假的,也免不了心里不是滋味。

看见哥哥跟父亲和祖父简单的打了招呼,就朝自己摆摆手。

然后骑上马,转身离开了。

云五娘的马车坠在云家车队的后面,向京城走去。

与云家马车相隔不远的,是英国公府成家的马车。

江氏坐在马车上,冷眼看着周媚儿。

自从知道元娘身死,她不是第一次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弄死周媚儿了。

元娘死了,周媚儿就是唯一的一个知道自己的事的人。

只要除掉她,就万事无忧了。

周媚儿也想不通元娘是怎么死的,怎么掉下寒潭去的。

她知道,云家自己是回不去了。

云家上下都会以为是自己对元娘动的手。

可是天晓得,一进了山洞,自己还没有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元娘一闪身就不见了。

里面的小岔口跟蜘蛛网似得,自己哪里找的见她。

如今人死了,这个屎盆子却扣在了自己头上。

她也很冤枉。

但是云家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吗。

不管如何,元娘的事情,自己确实是插手了。

没有自己的算计,也许元娘走不到那一步。

所以,云家不能回去。

可跟着江氏,这个女人就会放过自己吗。

她会杀了自己灭口的!周媚儿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你是不是想着怎么杀我。

周媚儿小声问道,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江氏闭着眼睛,随意的答了一句。

呵呵呵呵……周媚儿一笑,干娘就不觉得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吗。

江氏眼睛一眯,什么东西。

汗巾!周媚儿的声音不大,说完还嘻嘻一笑。

江氏一惊!是的!汗巾子回来不见,肯定是昨儿走的匆忙,忘在了山洞里。

她还以为皇上最后走,肯定收起来了。

没想到是这个丫头。

好刁滑的手段。

一定是汗巾挂在了衣裙上,她替自己整理衣裙的时候,顺手藏了起来。

周媚儿得意的一笑。

山洞里光线昏暗,那汗巾就挂在裙摆处。

她弯下腰,就把两人的视线全挡住了。

收在袖子里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在村里的时候,看见过好几次捉奸呢。

谁还不留下点证据作为把柄呢。

真是太小看人了。

一条汗巾子罢了。

你是我的义女,极为亲近的人。

真要偷了,谁还能防备不成。

江氏面色迅速恢复,你看有没有信你。

这汗巾子,我托人又塞回山洞的某个地方了。

你偷人的事,也许以前没人信,但如今那里却死了一个云家姑娘。

你说,别人会怎么想,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

要不是你杀人灭口,云家的大姑娘怎么没的。

难道不是你要掩盖自己的丑事吗。

周媚儿好整以暇的道。

江氏面色又沉了下来。

这个丫头真是足够的无耻。

你又想诈我!江氏哼笑。

从昨儿到今天,你可没出过成家在慈恩寺的院子。

我是没出去过。

周媚儿洋洋得意,但是却有别人进来过啊!那有如何。

江氏嗤之以鼻,你初来京城,这寺里还有熟人不成。

周媚儿噗嗤一笑,你都偷人了。

难道不知道女人的美貌,本身就是无往不利的。

你不会真以为寺庙里的和尚都是清心寡欲的吧。

你说,那小和尚们,经得起我这样的美人挑逗吗。

我说那汗巾是我的,让他偷偷的藏在山洞里。

想我的时候就去看看。

你觉得他会不会照办。

当然会!庙里的和尚又不能随身带着女人的东西,哪里还有比那山洞更安全的地方。

周媚儿自得的一笑:我告诉他,我可能命不久矣。

等我死了,就将那肚兜挂出来。

我的魂魄说不定就会去找他。

我们就能再续前缘。

你说那痴和尚会不会当真。

你猜这样的奇事云家会不会知道。

云家的老夫人,相信收到过你不少绣品,你说她会不会认出那汗巾的手艺是你身边人的。

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那时,可就不是怀疑你杀了云家大姑娘那般简单了。

无耻!江氏双手紧握,还真就被这么一个无赖给拿住了。

回头一定叫人盯着山洞,看看究竟是什么和尚藏了汗巾子。

周媚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一点也不怕查,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鬼和尚。

她就是在赌对方不敢冒险的心理。

走一步算一步!只有能活下去,没有什么事是高尚的,什么事是卑鄙的。

进了城,江氏打发丫头去跟云家说一声,就带着周媚儿回了英国公府。

老太太成氏怎能不起疑心呢。

江氏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坚持说周媚儿跟她始终在一起,可这实际上与丫头们看见的是不相符的。

江氏说的不是实话!可老太太成氏能将这谎话拆穿吗。

不能!成家的人绝对不能跟元娘的死有关!老太太听了江氏丫头的禀报,默许了周媚儿去成家的事。

五娘知道了也不过是冷笑一声,一点也不意外。

但心里还是为元娘不值!幸好她自己狠得下心来,求得了一条生路。

要是真就这么白白死了,谁肯为她出头。

即便父亲,对颜氏顶多也就是冷落,连句重话不也没有吗。

此时的云家下人,都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懵住了。

五娘回了田韵苑,丫头们也都禁声了。

有不少也都已经哭红了眼睛。

我自己一个人呆着,都出去吧。

不要叫人进来打搅。

云五娘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发烧留下的后遗症。

此刻听在人耳朵里,还以为是她将嗓子哭哑了。

没人敢上前问元娘的事,怕再把主子招哭了。

一个人呆着,静一静也好。

紫茄带着红椒下去了。

香荽小声道:姑娘放心,我知道分寸。

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拿得准。

嗯!五娘倒在炕上。

她是为了躲避众人才要一个人呆着的的。

其实元娘活着,她哭不出来。

没有眼泪,岂不是蹊跷。

这边她才吩咐了不准人打搅,就听外边香荽扬声禀报:六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