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是云家的五姑娘,不是金家的女儿。
难道我记错了。
宋承明挑眉问道。
金氏挑眉一笑,只要我愿意,我就能让我的女儿姓金,你信吗。
信!宋承明点点头,以云高华和云顺恭的品性,只要价钱合适,他们没有什么不能卖的。
金氏一笑,眼底带着几分轻嘲。
难得赞赏的看了一眼宋承明。
宋承明语气一转,又道:我信你有一万种办法让云五娘姓金。
但是你没那么做。
因为你知道,跟金这个姓氏沾边的女人,往往不会有好结果。
一如东海王的独女,一如金夫人你。
金氏面色阴冷了下来:看来太/宗给后人留下的东西不少。
这些往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金家为何会剩下夫人一人,夫人为什么会流落在云家。
宋承明没理会金氏说什么,只一径说着自己的话,夫人,如今东宫已经怀疑了。
不管是为了夫人的仇恨,还是为了你的女儿,你都没有比我更合适的选择。
金氏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大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金氏起身,直接去了里间,你走吧。
宋承明愕然,一时不知道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既没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他看着金氏的背影皱眉,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幸亏云家那丫头不是跟她娘一起生活,否则也养成这么一副性子,怎么得了。
云家远将两人的对话暗暗记在心里,他到今天才知道。
娘给他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王爷,我送你出去。
云家远客气的道。
宋承明跟着云家远出了山庄,自有下人送来快马。
他知道,暗处跟着自己的侍卫是进不了这烟霞山庄的。
家妹年纪还小,还望王爷不要打扰才好。
云家远将他送到庄子门口,淡淡的说了一句。
警告的意思十分明显。
请你转告金夫人,不管她相不相信我的诚意。
我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承明看了云家远一眼,道,五姑娘年纪还小,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云家远看着打马远走的背影,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他有预感,平静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云五娘不知道这背后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第二天醒来,心情还是无比美妙的。
紫茄伺候梳洗,红椒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府里的趣事,婉姨娘真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越发的轻狂起来。
今儿一早穿了一身银红的就要去正房,被二姑娘给拦住了。
二姑娘气得很了,拿剪刀将那好衣服从袖子那边剪开,然后扯下来扔火盆里烧了。
放下话来,要是她还是不知道感念太太的恩德,她就厚着脸皮,要求将自己记在太太的名下。
以后跟婉姨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再也不认识。
婉姨娘这才吓住了,连一声都没吭,换了一件葱绿的衣服,就去给太太请安了。
红椒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跟在云五娘身后,不时的递个东西来。
云五娘也听的津津有味,哈哈一笑,道:该!就是欠二姐收拾。
她蹦跶的这几天,闹得双娘极为尴尬。
香荽进来,呵斥红椒,你也别一径的在这里卖嘴,该吃早饭了,倒是搭把手啊。
说着,朝五娘一笑,道:三姑娘一早打发人送来一篮子水萝卜,怕是大皇子打发人送来的。
都不大,但切成丝,伴了做凉菜滋味倒好。
主子好好尝尝。
三姐倒是好心情。
五娘不打算出门,只让人将头发编了一个大辫子,自然的才垂在脑后,穿着夹袄在屋里,也算是利落。
早饭是五仁粥,配着鲜菜,吃了两碗,连蒸饺也干掉一笼屉。
吓得香荽将东西都收拾利索了。
吃了饭,也没什么事干,正经的书,一本也看不进去。
话本子也一味的是劝人尽孝,劝人行善的故事。
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倒是叫红椒搜罗来两本,但是端是无趣。
不是穷秀才被富家千金垂青,就是赶考的落魄书生遇到了官家小姐。
从此花好月圆,过上了幸福生活。
她心里不停的腹诽,这跟后世流行的yy小说也没太大差别,都是穷*丝逆袭成功,迎娶白富美的故事。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好笑,千百年来,有些追求竟然就没变过。
这写话本的都是是落魄的文人。
要换成识字的姑娘家写小说,该换成嫁给高富帅。
该都是变种的灰姑娘的故事。
越想越是无聊,就扔下书,想找本朝开国的史书看看。
里面应该有记载金家那位东海王的事迹。
可这东西估计只有国公爷云高华的书房有。
或许世子云顺恭那里也该是有的吧。
香荽,我要去前院,找身合适的衣裳出来。
云五娘向来就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既然决定了,那说做就做。
大家闺秀就这一点不好。
那就是时刻得讲规矩体面。
这在自己家里,也得分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
等收拾利索,带着香荽直接就出了门。
今儿的天不如昨天,又阴沉了下来。
有点风,还是有点冷的。
外面除了必须当值的下人,还真没什么人走动。
这府邸大就这一个好处,不想找谁就一般不会碰到谁。
到了云顺恭的院子外,就有小厮迎了过来:五姑娘也来了,今儿世子爷这儿可真热闹。
也!看来还有人在啊。
云五娘笑道:不会是父亲又抓了二哥骂吧。
这不是白费劲吗,要是能骂的出息了,早就出息了。
那小厮抿嘴一笑,道:是三姑娘来了。
给世子爷送点心的。
说完,往香荽手里一瞄,见什么都没拿,顿时有些讪讪的。
我从来只从父亲这里顺东西回去,什么时候见过我给父亲送东西了。
五娘呵呵一笑,别打搅父亲跟三姐,我去东次间的书房吧。
那里跟云顺恭的书房隔着一道门。
平时是不让人进去的。
就是云顺恭休息的地方,外人不方便。
但云五娘这亲闺女,横竖不能算是外人吧。
香荽留在了外面,云五娘一个人悄悄的进了东次间。
倒不是想偷听,就是不想打搅人家说话罢了。
但是声音还是无比清晰的传了进来。
……表哥打发人来送的水萝卜,做的萝卜饼。
听那小太监说,表哥今儿很高兴,是不是朝廷上有什么喜事。
这是三娘的声音。
透着好奇。
喜事!呵呵……云顺恭轻笑一声,不知道太子被皇上禁足东宫,算不算得上是喜事。
什么!三娘的声音有些尖厉。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的不稳重。
高兴成这样了。
云顺恭有些不满。
太子这事还真说不上好不好的。
但看到闺女这样,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颜氏向着颜家也就罢了。
要是闺女的心也偏了,那他还真就高兴不起来。
这对表哥肯定是高兴的事。
三娘收敛了神色,小声道。
这话在家里说说就好了,别在外面瞎说。
是要给大皇子惹祸的。
云顺恭又看了一眼闺女,拿了萝卜糕吃。
倒也还算新鲜。
三娘攥紧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问道:爹爹知道因为什么吗。
禁足太子可是大事。
太子不是犯了大错,这么做,是会让人心不稳的。
这道理朝上的大人不比你懂吗。
云顺恭叹了一口气,我跟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个干什么。
行了,没事别打听这些有的没的,闲了,就帮你二姐绣绣嫁妆嫁妆。
去吧。
想要什么告诉管家一声,叫他到外面给你寻去。
只要这世上有的,一准给你找回来。
这一顿萝卜饼,我倒是赔进去多少啊。
怪不得都说养闺女是赔钱呢。
在家金尊玉贵的养着,出嫁了金山银海的陪着。
得着什么了。
云五娘知道云三娘要出去了,她可不好叫三娘知道自己在里面听见什么了。
赶紧就往外走。
这一转身,倒瞥见屋里的榻上粘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就是觉得眼熟。
她马上伸手摘下来,又把桌上的一个玉石的镇尺拿了。
然后退出去。
三娘一出门,就见五娘拿着鱼食在大缸边上投喂呢。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大冬天的,你折腾鱼做什么。
闲的呗。
我想找本史书回去翻翻。
结果你跟父亲在屋里说话。
五娘不满的道,我等了着老半天了。
那你去吧。
三娘的心里全是太子被禁足的事。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他一定是去请求赐婚了。
所以,才被皇上给罚了。
看着三娘出了院子,五娘才准备进去。
里面就传来云顺恭的声音:五丫儿,你是不是进东次间了。
我桌上的镇尺呢。
那可是上好的黑玉的。
不是好玉我还瞧不上呢。
父亲,我可听见了,你说三姐要什么就打发管家去买,没有不应的。
我这又没有要那折腾人的东西。
怎么就不成了呢。
云五娘窜了进去,嘻嘻哈哈。
从书架子上抽了两本书,就往出跑,看完了让人给您送回来。
云顺恭还来不及叫,人家就跑远了。
他叫来小厮问道:五姑娘在东次间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