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问了问题了,四爷没直接给答案,而是送孩子上学的时候,掐着点跟这位校长来了一次偶遇。
是金局啊……校长迎上来就笑,送清宁上学?去办公室坐坐?不坐了。
四爷示意清宁从车后座上下来。
清宁下来问好:校长伯伯好。
好好好!校长摸了摸清宁的脑袋:这是咱们的小天才吧。
清宁抿嘴笑,也不说话。
四爷就说:孩子小,容易骄傲,可别这么夸她。
校长连忙道:可不是夸奖,像是清宁这样的孩子,我可是头一回见。
说着,又问了一句,这段时间不是林局过来送吗?今儿怎么换人了?前段时间忙,顾不上。
这几天在家,就顺便过来送孩子。
说着,四爷就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行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真迟了。
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走了?哦!校长马上笑,那慢走。
清宁觉得她似乎是明白什么了,跟校长说了一声:伯伯再见,我去教室了。
就跑走了。
从学校回来,林雨桐就问闺女,明白什么了?察言观色,听话听音。
清宁挤到妈妈身边,校长问我爸,今儿怎么是您送啊,以前不是林局吗?其实他是觉得,可能我爸是故意遇到他,然后有啥话要跟他说的。
他这么一问,就是给我们递了一个梯子。
要是我爸要给我大伯说情,那肯定了我爸就会接下这个话茬。
可我爸没接,还直接就走了,说是赶时间。
我爸这是跟校长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我大伯的事他根本就没往心上去。
第二,不管校长咋做,都不影响彼此的交情。
她眨巴着眼睛看她妈,是这意思吧。
八九不离十了。
林雨桐就说:为什么你爸从来都没为你大伯的话说过话,到了这份上你们校长还要试探你爸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兄弟’二字。
兄弟关系处的再不好,那也是兄弟。
有时候自家人打的头破血流,却不允许外人来欺负,这就是兄弟。
虽然你们校长觉得,咱们没说话,咱们跟你大伯家不亲近,应该没关系。
但他心里也只敢说‘应该’,却不敢说一定。
你爸一出现,他心里就打磕巴了,心里觉得这肯定就是为你大伯说话的。
可你爸啥也没说,这就是一个态度,告诉你们校长,请他随意。
你们校长下回办事,就不会再说‘应该没关系’,而是知道你爸的意思,是‘一定没关系’。
所以,这不仅仅是察言观色听话听音,还有通晓世故揣测人心。
哦!清宁觉得说自己是天才的人一定是在讽刺自己,原来自己真还有这么多学不明白的事。
她突然觉得,以前跟在爸爸妈妈身边听他们跟人家聊天,觉得自己啥都听的明白的事,如今得重新想想了。
闹不好她一直就是那个听不懂人说话的那个。
那话里话想琢磨明白,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雨桐拍拍孩子的小肩膀,行了!洗洗睡吧。
这要是你一下子都懂了,你真就成精了。
孩子睡了,林雨桐得等四爷回来。
如今就这一点不好,时不时的四爷会有一个应酬。
有些能推脱,有些是怎么也得露面的。
回来就很晚了,酒倒是没喝多少。
干什么去了?还是问了一句。
上面来人了,去当陪客的。
玩了几圈麻将,就到现在了。
四爷洗了澡,然后提醒林雨桐,明儿有空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他如果有要安排的实习生,尽管打发过来。
这也是林雨桐这几天想的事情。
这次的风波有点大,早点避开倒是好了,我想请老师把咱们县当试点,邀请他过来调研。
主要是碘缺乏引起的一些病症这事。
他说话比我有分量。
以卫生局的名义邀请,名正言顺。
妥当!秦国接到学生的电话很意外:……行吧!很有些盛情难却的意思,我这边带过去的人多,吃住都要你安排,安排的过来吗?您尽管放心,一定给您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转脸就去农校了,农校有宿舍,男女是分开的。
如今上农校的没有几个人了,差不多校舍都闲置起来了。
她去找人家借,还给人家出点子,……不想闲着也行啊。
找这几个企业去,给他们定向委培学生,出来直接就能上岗,多便利。
完了你还可以继续往深了发展嘛。
换成技校也成啊。
理发、缝纫、厨师、机修,啥赚钱你开啥专业,总有没门路又靠不上大学的孩子想来学个一技之长的。
这点子行。
这边邀请秦国的邀请函发出去,惊动的人可不少。
林雨桐就挺有名的,她的履历不是秘密。
有那消息灵通的人就说了,说这位林局的老师可是位不得了的人物。
就这么的,秦国的来历在一个小县城因为学生的缘故,被人给挖掘出来了。
这一挖可不要紧,来头未免太大。
这样的学者教授,可都是有通天的本事的。
然后主管卫生的副XIANZHANG就说林雨桐:你这个小林,也太莽撞了,这该是县上的名义,亲自登门邀请才行。
怎么能这么敷衍呢。
于是叫上林雨桐,借了XIANZHANG的座驾,亲自去邀请了。
秦国其实最不耐烦这样的繁文缛节,但想到得给学生做脸,倒也表现的还算是正常。
但背着人没少朝林雨桐瞪眼。
林雨桐就私下劝了,我叫人上我家住,您不乐意。
非要跟着实习的学生住。
您说您这样我能放心不?现在好了,至少安排您住政府招待所。
那地方别看外观不起眼,但是这服务绝对跟得上。
里面接待的都是领导。
不管几点吃饭都有人给做,房间也有人收拾。
周扬就说:那我就跟老师去。
见老师看过来,眼神带着鄙夷,忙道:那什么,咱们的衣服得我洗的吧。
您就带着我吧。
肯定是老师之前叫了,他怕条件不好,有点犹豫。
如今一听,这待遇很跟的上了,那就去吧。
就是这么怕吃苦,摆在明处,怎么着吧?这次只是过来邀请,定下这事,选好日子,然后县上再专门叫车过来接人。
日子被秦国定在一个月之后。
回来的时候副县还说林雨桐呢:小林呢,这么好的资源怎么不知道用呢?这意思林雨桐知道,是说在一个小县城呆着,为什么不另谋高就呢。
林雨桐打太极:要真不回来,哪里有机会跟您共事,跟您学呢。
这位就笑:怪不得人家说跟小林说话是一种享受,我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这一点小林可不像秦教授。
老师是无欲则刚。
林雨桐带着几分自嘲,我这学生嘛,却是一等一的大俗人。
俗人就有欲望。
欲望多了就不会无所顾忌的一味的刚硬了。
这位听懂了,却笑着点林雨桐:说的都是大实话。
咱们都是一等一的大俗人。
像是林雨桐这样的俗人不少,听到县里对这次邀请来的人这么看重,农校那边把宿舍简单的粉刷了一遍,打扫好了又专门跑来跟林雨桐说了一声,算是卖好呢。
林雨桐对人家是谢了又谢。
感觉差不多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就是跟各种的人物来回的打交道。
还真别说,坐在这个位子上的,真不一定非得有多高深的专业素养,得一定得是个会说话能听的明白人家说话的人。
一个字——累!进入农历二月的第一天,这天林雨桐歇半天,在家说帮着小老太把门口的花池子翻一下,好种花嘛。
刚一动杂物房的锄头,就被小老太骂了,今儿‘龙展身’,不准动土。
对了!明儿二月二了,是龙抬头。
不知道打哪来的说头,二月二的前一天,叫‘龙展身’。
就是歇了一冬了,醒来了,跟人一样,先舒展舒展身体。
所以有忌讳的事不能干,就是不叫动土。
事实上不光不准动土,很多活都不准干的。
就是歇着。
想谁吃一顿饺子吧,不成。
这两天不能‘剁’!那这还能吃饭吗?以前小老太可没这讲究。
您这怎么还越过越讲究了?林雨桐洗手去吃饭,那咱家今儿吃啥啊?出去吃去?哪有像样的馆子?小老太叫孙女让开,我做饭,你歇着去。
所以吃的是咸菜摊鸡蛋饼。
抹上辣酱,其实也挺好吃的。
小老太就问呢:今儿也不周末啊,不去上班去?一会子回趟镇上,昨儿我姐打电话,马小婷生了,回去看看就回来。
林雨桐朝厨房看,家里还有鸡蛋没?拿上点鸡蛋就行了。
敷衍了事。
小老太给收拾了二十个鸡蛋,然后是一包红糖,再给上几块钱。
没打算给钱。
看我姐她们是咋给的。
林雨桐耻笑,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拿着东西要出门了,小老太才问了一声:生的是小子还是闺女?肯定是小子。
第一胎是闺女,第二胎检查了如果不是小子肯定不要。
这孩子生下来一点悬念都没有。
去看了,果然就是个黑小子。
浑身上下混不溜秋的。
何小婉跟林雨桐嘀咕:这孩子到底像谁?看着比清辉还黑。
清辉像舅舅,这孩子黑成这样随谁了?老五就不白,像他老子呗。
四个妯娌,都是拿了鸡蛋,拿了红糖或是挂面,没谁给钱。
英子就说:到现在,除了咱们来看了,她娘家都没来人。
一条巷子里住着这么多人,也没谁过来说看孩子一眼。
他们不把人家的事当事,也没人拿他们家的事当事。
林雨桐就皱眉:这娘家不来是不是不合适?合适着呢。
李仙儿哼笑,年前她娘家嫂子过来赶集的路上骑自行车给骑在沟里去了,把肋骨摔断了,马上送了咱镇上的医院。
她哥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过来说借上五十块钱,没五十,二十也行,先住院。
回头回家去取了就还。
结果呢?马小婷这货,愣是没给。
还跟她哥说了,一分钱都没有。
那都腊月二十八了。
他哥把他嫂子放在医院,回村取了钱才过来住上医院的。
这事都是马小婷干的出来的。
这才真是四六不懂的货!林雨桐还真不知道这事,要知道这回都不回来了。
这对自家亲哥都这么凉薄,还指着对谁好呢?回来的时候一路跟李仙儿作伴,这位别看在县城,可对村里的事,那是知道的特别清楚,有些是经过她的嘴演绎,真跟她趴在人家窗户跟下偷听来的一样。
特别细节。
还跟林雨桐说了,在那学校挣不了几个钱倒是真的,不过咱家的娃却能照看的到。
秋里清宁不在这边了,清远不是该上一年级了吗?你放心,我跟你大哥在学校,孩子搁在学校你尽管放心。
这话叫林雨桐真的考虑考虑要不要叫清远继续在实验上了。
其实另一边也有个跟家的距离差不多远近的县二小,学校也还行。
这事回去得跟四爷说一声。
四爷忙着呢,每天运送矿泉水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如今的运力有限,火车不赶趟,都是将货运到省城,然后从省城发货。
这就需要在省城建立一个办事处。
人头生的话,在省城摆布不开。
四爷给林玉健打电话,问他有什么人安排没有。
他的那些战友,不是每个都有他这样的好运道的。
这算是还林玉健的人情了。
林玉健给介绍了两个,都是当年一起复员的。
不过都是那种进了厂里,分到保卫科的这种。
当年在保卫科算是不错的工作,可如今厂里的效益普遍都不好,拿着那点工资,日子过的真挺紧巴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厂里有家属院,是给分了房子的。
家安在省城,如今能在家门口出去干另外一份工作,再好没有了。
这两人专程来了一趟,四爷见了。
确实是比较牢靠的人,这才把人安排过去了。
照这个速度,一年差不多投进去的资金就能收回来,第二年赚的就算是盈利了。
谁也没想到,就是一瓶凉水,竟然真就发了财了。
工人的工资就是县里的平均工资,管理相对来说较为严格。
代表资方也就是自家利益的,是四爷从京城请回来的一位经理人。
叫路边。
他是那种在美国偷摸着混了五六年,没得到绿卡,签证也早就过期的那一类被遣返回来的人员。
在美国的大学里当过旁听生,但是没有学历证明。
回来之后呢,属于美国不要,国内不认可的那一类。
原本以为凭着流利的口语怎么着也能干个导游什么的,结果如今的旅行社都不是私人属性的。
国家性质的那就不是好进的。
托人找关系的,结果因为他在美国有过黑户的经历,人家怕他找到机会溜出去再丢人,没人肯用他。
整天干嘛呢,在京城那地界到处练摊呢。
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冒充古董靠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搁那忽悠外国人呢。
整天被治安管理的那一伙子撵的跟兔子似的到处乱窜。
然后被四爷给碰上了。
他算是小忽悠遇上个大忽悠,被四爷给直接忽悠来了。
二十七八岁的帅小伙,从首都能忽悠到西北小县城了。
那落差,差点当场撂挑子怕跑了。
不过这外资的代表嘛,在县城还是很受礼遇的。
政府招待所住着,还是免费的。
工作嘛,倒还是过得去。
至少只看厂里内部,觉得这有点现代化工厂的意思了。
四爷承诺人家了,说两年给人家买个小轿车,五年内给人家买个小别墅。
忽悠的小伙子觉得在国内也完全过的上美帝那种奢侈的生活,这就留下了。
他家是京城的,可说实话,家里的条件也就那样。
住的房子就是大杂院,四合院分给了好多人家,他们家就住门房。
兄弟好几个的,住不开。
他是被遣返回来的,在国外五六年,能证明自己去过的唯一证据就是以后出境可能不咋方便。
如今练摊,在好些人看来,这叫不务正业。
家里爹妈老大不愿意呢。
找个媳妇都不好找。
结果这边虽然远,但好歹是个正经的事。
家里人还挺高兴,管这叫支援西部建设。
听起来特高尚一样。
如今这厂子一盈利,他马上觉得,当初那大忽悠可也不全是忽悠。
确实了!老挣钱了!要是再推广那什么家庭桶装饮用水,我的天啊!这个事情很能做了。
他倒是比四爷更急切,我叫一声哥,您真得把这事往心上放了。
咱真的自己能做饮水机啊?能的!外壳子都是塑料的,只要找厂子订货就行,至于其他的,电机厂就完全可以做的。
所以这一套下来,带动的塑料厂、电线厂、还有些小零件厂包括包装厂一下子都有了起色。
路边咳嗽了一声:咱能不能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将活都外包出去,然后最后拉回来组装就行……如此才能保证咱们的利益最大。
四爷伸手:给你三成股份。
你做预算,得多少钱直接开口。
按外资算?路边低声又问了一句。
四爷点头,只要材料合适。
像是洗衣机、电饭锅、这些小电器,都是可以做的。
路边咬牙,倒吸一口气,要是这么算……这三成最后得挣多少钱啊?市场有多庞大,他太清楚了。
等人走了,林雨桐就说四爷:这种钱串子你都能挖出来,真行!要不了几年,这个县城可就不是以前的县城了,这就是一座轻工业城市了。
只怕市里的变化都赶不上县城。
两人都忙的什么似的,结果法院突然传来一消息,老三又减刑二年半,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减刑的原因,据说是往出运垃圾的时候,在河里救了一个落水的人。
这是因功获减刑的。
这么一算的话,也就是再几个月的时间,人就回来了。
林雨桐掰着指头一算,满打满算,四年了。
当时在派出所拘留期都算上了,也就四年时间。
比预想的要好的多了。
四爷当初承诺的就是四年,如今也算是兑现承诺了。
只要不出岔子,熬出来就好了。
第二天打了电话给林玉珑,叫他跑一趟捎句话,叫老二来县城一趟。
结果后半天老二就来了。
直接去了招商局,去办公室找的四爷。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四爷叫人做了,这几天忙什么呢?嫁接。
老二身上还沾着土,你叫人传话了,不知道是啥事,赶紧过来问一声。
是我三哥。
四爷低声把事情说了,妈的事……是等出来再说还是……老二叹了一声:老三不傻!妈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他,他心里能没数?我不知道小婉是咋说的,反正我一个月去一次,打从半年前,他就再没问过妈咋不去看他……也是!猛地人就不来了,心里该是有数的。
哥俩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进去了一趟,时间是不长,但赶上多少事?生他家闺女的时候他进去了,爹死了妈没了。
人这一辈子有几件能称之为大事的事?说到底不过是生老病死。
孩子生的时候不在,老人病了死了的时候又不在。
心里得多憋的慌。
成了,出来了就行了。
老二如释重负一般,出来了啥都好说。
隔了两天,何小婉又来了,见了林雨桐就哭,幸亏你跟老四了,要不然我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一个人带俩孩子,是艰难。
林雨桐就说她:以后我三哥出来,你把人看严实点。
别叫出去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的在一块晃悠。
得正经的过日子了。
何小婉满口子答应,把新鲜的野菜啥的,放下就直接回去了。
这事挺高兴的,结果金满城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晚上过来跟四爷说:老三的事,你就不该管。
到时候人家说你徇私,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反正已经坏了一个了,你就叫他烂透了就完了,再牵连了你……他是想过来卖好的,觉得这个大哥对四爷这个弟弟最亲。
看!为了你好,我都不要老三了。
可怎么不想想,这话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四爷就说:成,等我三哥出来,我跟他说大哥的意思。
把人给怼回去了。
走的时候脸涨的通红,低着头后面跟有狼撵似的。
每次过来都被四爷给怼的,咋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不管老三救人这事是真是假,四爷和林雨桐都亲自去把该感谢的人感谢了一遍。
忙完了这边,林雨桐又亲自去省城接老师了。
接回来,县里专门开了欢迎宴会,设宴款待。
一番应酬之后,林雨桐先把老师和师兄带回家了。
放在招待所,得应付更多的人。
孩子都这么大了。
等见到清宁和清远,周扬就叹,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周扬自己也有闺女的,独苗苗的闺女。
得上中学了吧?林雨桐就问了一声。
后半年中学。
周扬摸了摸清宁的脑袋,这丫头这个子真高,都赶上我们家小妮了。
周妮儿要比清宁大三岁。
傻大个。
林雨桐谦虚,叫俩孩子回屋去写作业。
周扬瞥见清宁放在茶几上的作业本,拿起来瞧了一眼:你家这丫头可了不得了。
放在小县城上学,你这不是耽搁孩子吗?秦国探头看了一眼,说周扬,跟在哪上学没关系。
我像这么大的时候受的还是私塾教育。
所以说,天才的世界凡人不懂。
林雨桐请老师到家里来,还真有事情要商量,您看,在我们那边设立一个咱们农业大学的实验基地怎么样?要是可以,在县城周边弄一块地方成立开发区,建立一个高科技农业园……您的实验经费,顺手就给解决了。
别的不敢保证啊,您只要需要,经费的事,我给您想办法,怎么样?周扬搓下巴,这师妹一张嘴,就想把事往大的折腾啊。
林雨桐就说:老师的身份,事小了也不般配,是不是?以前是饲养猪啊鸡啊,但是奶牛肉牛,好品质的山羊,甚至是家兔等等的家禽,真的,都可以在这个园区搞实验嘛。
以后咱们学校的学生再来实习,就有了固定的地方。
真是可以在园区建设学校,要是能设立分校那就再好没有了。
没有什么比边学边实践更好了。
这要是能有一所哪怕是大专类院校,县这个规格就不够了,要是能升格为市……她所想的就是这事。
秦国和周扬的思维跟林雨桐不在一条线上,但不得不说实验经费是个特别诱人的诱饵。
如今都朝钱看呢,没几个踏实的肯做研究,肯为研究买单。
林雨桐这样的,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冤大头。
林雨桐还说了,不光是您的实验课题,就是咱们学校有好的课题,老师都只管说,保准的给您把钱找来。
但这有了科研成果,出资方是有有限购买权的。
秦国没一口就答应,只说:我考虑考虑。
那这就是有五成能成了。
等把老师和师兄送回招待所,回来林雨桐就跟四爷说这事。
四爷讶异了,你倒是敢想。
不成?林雨桐觉得应该是可行的。
照这个发展势头,这并不是不能实现的。
成!四爷失笑,慢慢来吧,急不得。
不过能想着弄一大专级别的院校来,确实算是有先见之明了。
等有机会了,四爷把这事当笑话似的说给明光听,……她倒是比谁都着急……明光很动心啊。
这要是升级为县级市,就相当于原地升半级。
从正处到副厅,虽然只半级,可这半级,把百分之九十挡在了厅级之外。
自己就算是在副厅上退了,退休的时候也会升半格,成为正厅。
别看这半级,走到厅级,就算是进入高级干部的行列了。
差别大了去了。
可要升上去,那虽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性质其实也差不多。
里面的变数太大了。
可如今这个主意,算是给自己开了另一扇大门。
没错!事情是可以这么操作的。
真要是把县升级为市了,自己升的可不止是半格。
政绩明晃晃的在这里摆着呢。
那才是前途不可限量呢。
这么想着,就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开发区,这个好办。
只要能促成此事,你们可就是功臣了。
原地升级的不止是他自己,全县跟着原地上了一个台阶。
原本只是说说的,如今林雨桐却不得不把这事当正经事来办。
得空了,就找车,带着老师在县城的周边看,您随手只管指,指哪里咱们把哪里圈出来……给了很大的主动性。
秦国哼笑,你着急什么?这不是我一个人能拿主意的事。
胡说!您说的话,一般很少有人反驳。
又不要学校掏钱的事,谁反驳那是吃的撑着了。
好吧!自家老师的性子自己知道。
没答应是肯定没想好呢。
是不能着急。
卫生巾厂如今设备改造之后,已经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了。
赶在七月份就能正式投产了。
广告得从去年年底就开始打,各大城市。
如今订单就已经堆满了。
可以就是没货。
眼看着钱在眼前飘,就是赚不回来,一个个的急着冒火。
见林雨桐还有空带着人闲逛,不少人都有意见呢。
说林局咱能干点正事吗?那你们真当我显得瞎逛呢,再说我去厂里干啥啊?还能上生产线去?这玩意再着急没用。
前期工作该做的还得做。
有些手续有些检测咱也不能省是不是?秦国和周扬一直待到六月中旬,风波彻底的平息了,带出来的这些学生都安然无恙,这才返回省城。
进入七月份,清宁考完试了。
清远也不去幼儿园了,都在家呢。
孩子们放暑假了,可大人们该上班还得上班。
林雨桐去了人事局,想着从今年回来的大中专学生里找几个得用的,暂时借调过去。
人手确实有些不足了。
人事局倒是干脆,把档案一推,你要是要,全都拿去。
这可是大学生,都不要了?林雨桐把档案一翻,就啥都懂了。
好几个都是名校的毕业生。
档案上有污点,所以没有留城,大单位大企业都没人要,就遵循从哪来回哪去的原则,都回县城来了。
可回来能怎么的?以前中专毕业的,县秘书处都抢,如今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一个个的都没人想要。
你不来,我正想着是不是哪个乡镇缺老师的,都打发过去。
人家是这么说的。
那林雨桐干脆把档案都拿了,我全要了。
算是捡了一个便宜。
谁还没有年轻冲动的时候?局里肯定都不稀罕要的,林雨桐干脆一股脑的全放厂里去了。
有俩男同学说死说活的,就是不在这里干。
毕竟是卫生巾厂子嘛,多少有点不适应。
林雨桐没难为人,打发去矿泉水厂了。
这些人手一补充,林雨桐就慢慢的把局里兼任的一些职位给空出来给他们,也给他们足够的自主权。
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林雨桐专门请了一天假,借了一辆车,开着先回镇上,借了老二和何小婉,一起去接老三。
今儿老三出狱。
这几个月对老三来说,过的太煎熬了。
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的时候,那是没指望的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就往前过了。
可等真的知道哪天能出去了,他却焦灼了。
日子过的似乎也慢了起来。
一天一天又一天,每天晚上面对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发呆。
虽然每天都能出去,去外面透透风。
可这几年如一日的一条路,走也走烦了。
重要要出去了吗?一大早,就被狱警叫出去,洗澡换衣服。
把身上的囚服换下,换上白衬衫黑西裤棕色的凉鞋。
唯一不搭配的就是这光光的脑袋。
他对着镜子,手在头上摸了摸然后龇牙咧嘴,想笑的,可对着镜子,觉得自己笑的比哭都难看。
一百三十七号,出去了。
狱警在外面喊。
一百三十七号,这是这几年自己的代号。
差点想不起自己叫啥了。
一步一步出去,铁栅栏门一道一道的打开。
最后的铁门一开启,刺眼的眼光就照了进来,他抬手遮了一下太阳,眯缝着眼睛朝外看,逆光而站的,都是自己的亲人……。